>>> 2006年第12期
教授楼里的“换居协议”
作者:茅永民
黑牛睡得正香呢,他突然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压着,睁开眼一看,又是菊香。
这骚女人啊!昨晚灯一熄,他俩已云雨了一番,只几个小时,骚婆子的劲又来了。黑牛强壮得像头牛,骚婆子如果每晚来个十次八次,他也顶得住。但黑牛是个有思想的人,他近来常思考着一个问题:菊香是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菊香实际本份着呢,见到陌生的男人两腮就会通红起来,话也说不上了,但最近为什么会这样?
后来,疙瘩解开了。原来,夫妻俩拜堂已经五年了,菊香的肚子还是瘪瘪的,是她想儿子想疯了,急于要从黑牛那儿索取种子。
菊香是黑石沟方圆百里的俊婆娘。想当年,在他俩成亲的日子里,黑牛那风光哟。让村里的光棍们眼里发光,臭嘴里的口水不停地咽。
洞房花烛夜,新郎新娘倒显得平静。菊香害羞,自己不肯脱衣服。黑牛吃了二十年的馍馍,打五年前就有了对异性的幻想,自从父母相继过世,黑牛就特别的孤独了,每天晚上他总要胡思乱想一番。好在黑牛是个出了名的聪明勤快人,菊香的妈,也就是黑牛的丈母娘就毫不犹豫地将闺女送给了他。
现在,黑牛要脱菊香的衣服,她竟然柔柔地挣扎挣扎,黑牛以前从未接触过女人的衣裤,搞得他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想是菊香已经对现状有了比较清醒的认识,结果就不再忸怩了,她顺从了黑牛的举动,还出乎意料地做出一些“配合”。这让黑牛重新有了激情。被窝里的菊香是那样的无可挑剔,她雪白而光滑的肌肤、柔软的身躯、富有弹性的奶子……这一切一切,都使黑牛感觉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么样下手才能得体,怎么样的做法才能不使菊香笑话。他只是胡乱地抚摩抚摩……
这一晚上,黑牛反正是在云里雾里。他的心里一直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做人怎么会有这么个娱欢。
正在黑牛胡思乱想中,想不到菊香这里出现了变化,她开始轻轻地呻吟起来,紧缩眉心,一副痛苦的面容。并且呻吟声一声比一声响,黑牛本能地停止了他作为男人的行为。
骤然地停止了。菊香奇怪地望着自己的新郎,她困惑不已。黑牛温柔地捧着自己新娘的脸庞,心疼地问:“疼吗?”新娘羞涩地点点头。黑牛即刻从她的身上骨碌了下来。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菊香反而抱住了黑牛,轻轻地、委婉地、带有轻佻的口气说:“我要……要。”
黑牛的确面临了挑战,他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对于菊香的爱怜,而此时的菊香明明是很疼痛了,作为一个体贴的丈夫,黑牛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然而她还是“要”,黑牛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这时,菊香力大无比地将黑牛抱扯到自己的身上,说了句:“傻牛子!”
从此,这个“傻牛子”的雅号经常地挂在了菊香的嘴边,而黑牛只要听到了这个雅号,就知道菊香要干什么了。
黑牛想,做人好,有了婆娘就真正的好了!
黑牛指着那“魔镜”问老人,那是什么?
蓝天白云,今天是个好日子。黑牛望了望天,这样想。
这几年,黑牛在山上种了几亩地的粮食,开了几亩地竹子;和菊香成亲后,又开了几亩荒地,种上了梨树;在家的房前屋后,开了园子,有了蔬菜;粮食多了,菊香就酿成了酒储在瓮里;菜多了,她赤着脚,踩在大缸里腌咸白菜,那白里显黄的白菜又鲜又脆,还有了菊香的体香。菜还是吃不完,她又养了一群鸡鸡鸭鸭。
山脚下有道泉,泉里时常有鱼,黑牛就三天两头地捞上几尾。鱼很香,酒也很香,而菊香就更香。黑牛翘着二郎腿,吱溜溜地品酒品鱼,菊香为他挑鱼刺,那模样就像画里一样,黑牛的心里美极了。喝足吃饱了,黑牛就在屋檐下,铺张席子,听鸟叫。这个时候,菊香则是在刷锅洗碗,收拾屋子。他眯着眼望着婉顺的婆娘,有了很知足的感觉。他想,人做到了这份上了,够了,够了!
今天空气又是那么好,黑牛上山了。望着绿油油的秧苗,他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挥起镢头就刨地,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中午歇工了,他往满是土疙瘩的地上一躺,嘿!身体麻酥酥的,山风一吹,就像躺在了云彩里,别提有多滋润了。想着想着,就有了内急的信号,他跑到了小竹林,褪下了裤头便解决了,顺手抓起一把竹叶,往屁股眼里擦一擦,就完事了。这时,便有了一种更加愉悦的感觉。他又躺下,不过,嘴里多了一片竹叶,他舒心地哼起一曲小调:
石榴榴——那个花呀,
开在了那个鲜明的小井旁;
我那心爱的——小肝肝呀,
正在那小井旁晾衣裳。
……
突然,一道蓝光闪了一下,黑牛机灵地跳了起来。他看见了一位老人,手里端着一只古怪的玩意儿。此刻的老人,正用一张纸片对着太阳挥舞着,黑牛惊奇地凑过去看,那纸片隐隐约约地显出了自己的影像。他指着那“魔镜”问老人,那是什么?老人说,那叫“立得拍”,只要拍好对着太阳照照,人就会出现在纸片上了。
黑牛欢喜地接过相片,喜滋滋地要往山下跑。
“嗨,真是奇了。”他要给菊香看。
老人挡住了他,问:“这一片地都是你的?”
“啊。”
老人指着正冒着炊烟的山下屋子问:“这就是你的家?”
“啊。”
老人问:“有婆娘了?”
“啊”。
“家里有菜园子?”
“啊。”
黑牛就这样带着老人下了山。在泉水里,黑牛还幸运地摸到了两条鱼,老人兴奋地丢了拐杖和他一起摸,笑得像个顽童。
老人拖着黑牛在酥软软的竹园地里坐下。他总是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好奇,问这问那,黑牛心情好,也是有问必答。
老人有一头发着亮光的灰白色头发。脸色红红的,黑牛感到更加好奇的是,连嘴唇也是红红的,和婆娘的差不多。
老人说,他是城里大学的退休教授,他要寻找大自然。
黑牛和菊香即刻喜欢上了这个老人。
他们要请老人吃饭,老人不客气,说就是要来吃饭的。
山里人朴实,不喜欢来虚的,老人也实在亲切,很快就和他们融在一起了。
老人亲自到了菜园子,说要吃绿色食品。菊香说菜本来就是绿色的,有什么希奇的?“嗷!”老人摆摆手,“不,不!城里的菜就问题多多。他们用化肥,用了很多;他们的菜比你们的靓,比你们的长得多长得好。但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好!”老人的表情很认真。
菊香要煮菜,问要不要放油。老人连忙摆手,说用井水煮,放点盐。菜放上了桌子,老人迫不及待地夹上筷子将菜放进了嘴里,滚烫的菜在老人的嘴里旋转着,但他还是不停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真香真香。”
老人认真地问菊香:“你们给菜浇的是大粪?”
菊香不明白:“什么是大粪?”
黑牛说是屎,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菊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屎。不,是大粪。”
老人说:“是大粪,是大粪就好,就香!”
菊香听了害怕,因为老人说大粪“好”,说大粪“香”。老人有点不正常?
老人胃口很好,他把菜都吃了,还吃了一大碗饭,连连说饭也是绿色食品。怎么我们这里的都是绿色食品?
天黑下来了,老人没有走的动静。
菊香和黑牛都等待着老人的想法。山里人孤独惯了,难得有客人来。今天来了客人,而他们又没有一张能让客人睡的床,这可是个很关键的问题。菊香和黑牛都意识到了。
老人说,他是城里大学的退休教授,他在城里厌烦了,他要到山里来呼吸新鲜的空气,吃绿色的食品,他要寻找大自然的美景。
黑牛问:“教授是干什么的?”
教授说是教书的。
黑牛又问:“教书的叫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