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2期

魔神“破兵”剑

作者:朱 雀




  展云飞双目尽赤,丝毫不给后退的蒙军任何喘息的时间,“听涛”剑化作一条染血的赤链蛇,直往眼瞳深处充满惧色的蒙军直噬而去。为两位师兄报仇,是展云飞此刻唯一的意念。
  展云飞正欲拼死一搏,倏听一低沉的怒喝声从左侧传来:“云飞,你疯了吗?快走!这次行动我们失手了!”
  “大师兄!”展云飞虎目中热泪滚滚而下,悲叫道,“我知道!可我要报仇!报仇!”
  左侧蒙军血芒乍现,严严实实的包围圈硬是被冲出了一个缺口,浑身浴血的卢俊晃硬生生地从缺口中挤了过来。
  卢俊晃虽说是大师兄,可武功修为却是四兄弟中最差的一个,但他天生的公正和威严却弥补了他武学上的一切不足。
  展云飞原本是最听大师兄话的,可眼睁睁地看着两位情同手足的师兄血溅长街,血气方刚的他,如何再忍耐得下去!
  卢俊晃没料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师弟竟如着了魔般的疯狂,正想再劝,却瞥见缓过神来的夏侯霄,双目如电般正朝这边直射而来。
  卢俊晃心中大骇,马玄起和季孝华在江湖上已属顶尖好手,又攻了个猝不及防,夏侯霄虽成功地击杀了两人,但精气神必定损耗不少,想不到这么快便缓过了气来。
  卢俊晃用力一扯展云飞的背脊,厉声道:“走啊!四兄弟中属你的天份最高,今日不死,日后还有报仇的机会!”挥剑斩杀一名猛扑上前的蒙军后,断喝道,“‘观澜’斗不过“破兵”,你的‘听涛’也同样不行。访遍名川,另寻神兵,方是正策!”
  展云飞如醍醐灌顶,倏然惊醒,用力一抹虎目中的盈盈泪水,哽咽道:“大师兄,我们走!今日之仇,我展云飞一定要十倍还给夏侯霄!”
  两人正欲拔足,却听一长笑声越空而来:“走?哪有这般容易?也罢,留下两颗狗头,就随你们去吧!”
  展、卢二人同时神色大变,只见夏侯霄鲜红的披风在虚空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只巨大的吸血蝙蝠,直向两人扑了下来;那柄魔剑“破兵”,更如血蝙蝠口中尖长的獠牙,闪动的寒芒中,荡漾着一丝抹不去的血色。
  在这生死关头,卢俊晃的神情却突然松弛了下来。“四弟,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猎杀大雪山中独眼狼王的往事吗?当时我们杀伤了三只小狼,独眼狼王逃跑时救走的却是伤得最轻的小狼。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只有这只小狼最容易活下来。现在也是,你我之中,只有天分最高的你活下来,才最有希望复仇!”
  话声一落,卢俊晃一手劈掌,将严阵以待的展云飞震了出去;一手扬起“贞观”剑,迎上如魔神降临的夏侯霄。
  “铛”的一声,“贞观”剑不出意料地爆碎了,可卢俊晃完全无视当胸刺来的魔剑,张开双臂直往夏侯霄抱去。
  以夏侯霄的身手自不会被这种呆板的招式困住,他的身形倏然下沉,“破兵”带起一股厉啸,直直地穿入了卢俊晃的腹部。
  血芒飞溅中,卢俊晃的唇角反而浮起了一丝微笑。
  够了,自己只需将夏侯霄拖上几招,展云飞就有足够的时间逃命了。
  卢俊晃狂叫道:“师弟,记住,今日的血债,你一定要偿还回来!”口中鲜血如箭,狂喷而出,但他的手却丝毫没有闲着,双手一叠一翻,大雪山的绝学“崩雪掌”向夏侯霄劈去。
  夏侯霄唇角浮起了一丝冷笑,反手一掌重重印在了卢俊晃的胸口,将他击得直飞出去,口中嘲讽般地喃喃道:“崩雪掌,原来是大雪山的高手啊!”
  展云飞眼见大师兄为了自己而命殒长街,忍不住猛咬钢牙,他知道自己如若再逞一时之勇,将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三位师兄。
  “听涛”剑的寒芒不住爆现,展云飞拼着急剧透支体力的危险,硬是冲出了重重围攻,绝尘于长街尽头。
  “不用追了!”夏侯霄喝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日之事定会叫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夏侯霄的言语忽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所打断。在外人眼里,他举重若轻地解决了三名顶尖高手,可这三名高手又岂是易与之辈,连续的交锋也使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夏侯霄猛咯出了一口鲜血,才松了一口气,近年来连续不断的暗杀也只这一次最够份量了。若不是这暗杀者在紧要关头不自觉地使出了“崩雪掌法”,自己这个哑巴亏可就吃大了。
  夏侯霄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狞笑,大声传令道:“将这三名逆贼的头颅高悬在城墙外,将尸体剁碎了喂狗!”
  他手中的魔剑“破兵”虽指向的是地上三名已死的暗杀者,可心中兵锋所向处却是北方千年冰封的大雪山。
  
  灭门之祸
  
  快到家了!
  望着高耸入云的大雪山,展云飞只觉得心中又酸又苦,只想早一步回到大雪山派,扑在师父温暖的怀抱中大哭一场。
  四兄弟奉命除奸,下山时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可到头来,却只有自己只身单影地返回师门,不但没伤着夏侯霄这奸贼一根毫毛,反折了三位好师兄。
  一想到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展云飞心中又悔又恨,若不是自己当时的一时固执,大师兄或许就不会战死当场了!
  展云飞将拳头握得“格格”作响,回想那日的刺杀,总有一个细节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从魔剑“破兵”斩杀三师兄那一击来看,“破兵”并不是如何的锋利,因为三师兄真正的致命伤是夏侯霄那一记飞踹造成的,可为什么这绝不锋利的“破兵”,却可以击碎三位师兄手中所握的神兵利器呢?
  传言魔剑“破兵”乃天上的陨石所铸,莫非这便是陨石的威力么?
  展云飞突围时受伤颇重,为了躲避如蛆附骨的追兵,这一个月来,他藏在深山里每天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他终于养好了伤,终于要回到生他养他的大雪山了。展云飞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仅两炷香的工夫,大雪山那如阳光般散发着许许暖意的金色大门已近在眼前。
  展云飞的欣喜之心尚未流露,心脏却无故地急跳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在心头盘旋不去。
  死气!一向生机勃勃的大雪山派此时弥漫的却是无尽的死气!
  “师父!”“小超!”展云飞如旋风般撞开了大雪山派金色的大门,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无边无际的血色。展云飞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跌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中,冷得连血液也为之冻结。
  这是大雪山派么?自小便在这儿嬉戏的大雪山派为什么变得如此的陌生?是我走错了地方?还是眼前的这一切根本是一个噩梦?
  展云飞木然地穿行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这些僵硬冰冷没有了任何生机的皮囊,以前可全是拥有着鲜亮生命色彩的师兄弟啊!
  展云飞每一步踏下,那些鲜血冻结而成的色泽鲜艳的血冰,便发出如磨牙般令人汗毛倒竖的“咯吱”声,宛如无数的冤魂在炼狱中嘶声咆哮。
  展云飞一步一步地走着,心中没有仇恨,没有悲痛,只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他如梦游一般穿过了大院,走进已被毁成一片废墟的大厅内。
  大厅内一片狼藉,本来井然有序的桌椅已被纵横的剑气扯成了各种不规则的碎屑。
  大雪山派的掌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雪域神剑”贺子齐,竟被一根利矛硬生生地钉在了“雪山派”金色的牌匾之上,雪白须发上所染的血液早已变成了晶莹的冰凌,可一双怒目仍不甘心地直瞪向虚空。
  “师父!”展云飞喉间含糊不清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然后直挺挺地跪落了下来。过度的精神打击,使展云飞原本敏锐无比的五官彻底麻木。
  他眼神空洞,两耳间所听到的一切全成了无意识的杂音,微弱的鼻息也仅是本能地在维持生命所需的能量而已。
  本来以他这种类似于活死人的状态,就算数十人在他耳边大声吼叫也未必有什么反应,但不可思议的是,整个人处在灵魂脱窍之际,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大厅正中上方的横梁上和悬挂着师父尸体的牌匾后面,暗伏着两个等待最佳时机出手的高手。
  

[1] [3] [4] [5] [6] [7] [8]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