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2期

魔神“破兵”剑

作者:朱 雀




  展云飞暗叫不妙,顾不上淌血的手掌,身形全力施展,在剩余的两面墙上各印上一掌,但传来的皆是金属特有的闷响声。
  这祭剑厅的墙壁竟全是用纯铁锻铸而成的,加上前门的一道千斤闸,展云飞已完全成了瓮中之鳖。一瞥之间,展云飞看见数股淡淡的青烟,正从三面墙壁的几个小孔中袅袅飘出。
  迷烟!展云飞为之苦笑不已,自己除了束手就擒之外,已别无选择了。
  想不到生平的第一次偷盗,竟会以这种凄惨而窝囊的方式结束。展云飞无力地苦笑着,一头栽倒在地。
  
  展云飞的每一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祭剑堂弟子的武功不怎么样,可用刑的手法倒当真不低。无论是一鞭子抽下去,还是一棍子敲了过来,每一下都能让人尝到最大的痛苦。
  展云飞双腕的脉门皆被一个铁箍紧紧地锁着,他无法提起护身真气,只能结结实实地挨着一下又一下的重击。好在这两名祭剑堂的弟子也有累了的时候,丢下一句,等会儿再整理这小贼,就勾肩搭背地出去了。
  展云飞默默地调息运劲,良久之后,长叹一声,颓然放弃。对方锁功的手法实在是太高明了,以他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是冲不开束缚的。
  正在此时,一阵低微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通道传来,这脚步声不但急促,甚至还有着一丝难掩的惶恐。
  展云飞好奇心大起,究竟是谁这般急匆匆地向这边赶来呢?
  猜测间,一张清雅的小脸从门外探了进来,慌张中难掩一丝惊喜地道:“果然是你?你没事吧?”
  “宁儿?”展云飞一怔,他想不到来的竟是丁雨宁。
  想到她这般细心照顾自己,自己反而前去盗剑,展云飞实在有点羞愧。幸好丁雨宁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打量着他身上一道道被鞭子抽出的血痕,咬牙顿足道:“天,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你!你,疼么?”
  展云飞见她难过,不由岔开话题,强笑道:“你是来看我的吗?”
  丁雨宁跺足道:“不是看你,是来救你!明白吗?我一听说有人中了祭剑厅的机关受擒,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后来一打听,果然是你这笨蛋。你也不想想这么重要地方怎么会没有机关?案桌上的圣剑‘星痕’,是以自身的重量在平衡着厅内的机关,你一拿走案上的‘星痕’,千斤闸不掉下来才怪……”
  “原来是以重量在平衡着机关啊……”
  展云飞喃喃道,他原还以为是“星痕”的剑尖抵压着机关呢,若单纯是重量的话就简单得多了。
  “喂,你嘀咕些什么?”丁雨宁气呼呼道,“你知道吗,吕伯伯要杀你呢!爷爷还在犹豫,我听到这事,心都快跳出来了,你这笨蛋还不当回事地在自言自语。”她扬了扬手中“丁当”作响的钥匙,嗔道,“还不谢谢本姑娘,唉,真被你这笨蛋给气死。”说完,飞快地打开了束缚住展云飞全部真气的腕扣。
  展云飞揉了揉双腕,盯着丁雨宁的明眸,愧疚地低声道:“对不起,宁儿。”
  丁雨宁迷惑地眨了眨眼,奇道:“你说什么啊?还不快逃?”
  话音未落,丁雨宁突觉腰间一麻,竟已被展云飞封住了穴道。
  展云飞望着一脸诧异的丁雨宁道:“宁儿,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圣剑侠魂
  
  展云飞发足狂奔,心中又苦又酸,若不是立刻扭头就走,宁儿那双凄然迷离的眼神,真的可以让他彻底崩溃。
  什么夏侯霄,什么魔剑“破兵”,若再凝视那双直可吞噬一切的眼眸一会儿,一切的恩仇,只怕俱会被之熔化。展云飞强压下心头的苦楚,飞快地往祭剑厅的方向奔去。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因为任谁也想不到还困在地牢中的自己居然还能再次去盗剑,自己的动作一定要抢在祭剑堂的弟子发现自己失踪之前完成。
  为了师门,为了中原武林,更为了宁儿,这一次,一定要盗剑成功!
  当他再一次站在圣剑“星痕”前时,展云飞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左手握着一袋由路上捡来的碎石子,配合着伸向“星痕”的右手,慢慢往案桌上放去。
  丁雨宁的话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案桌上的机关是由重量控制的,而展云飞恰恰拥有着一副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敏锐触感。
  “星痕”剑一入手,他就判断出了剑身净重七斤六两三钱。这手绝活,是他儿时猎到小动物时跟师兄们打赌所练就出来的。他不管提起一只小兔还是一只雪貂,就可以报出净重多少,输得师兄们净是一副苦瓜脸。
  想到昔日的大雪山派,展云飞的心神差点失守,左手那袋和“星痕”剑一般重的小石子差一点先放落在了案桌上。
  但展云飞很快调整了过来,左手一松,右手一提,一收一放几乎在同时完成,圣剑“星痕”已手到擒来。
  剑一入手,展云飞全身为之剧震。
  剑是假的,虽然重量外形全然可以以假乱真,可这柄假剑却少了上次握住‘星痕剑’时那种凉沁入骨的清明。
  真剑呢?真的圣剑“星痕”在哪里?
  展云飞尚未找到答案,数支火把却倏地在厅外亮起,一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厅外愤然传来:“你小子果然贼心不死,又来盗剑!”
  展云飞心中暗叹,缓缓转过身来,只见门外人影憧憧,多名祭剑堂的弟子已将展云飞的退路给彻底封死。
  一身儒服的丁老爷子和一名独眼单臂的老者并立在一起。这独眼老者似乎遭过火劫,丑陋的脸上尽是火灼后的伤痕,一支空荡荡的左臂,衣袖在夜风中诡异地来回摇摆着。他的独眼中凶芒四露。
  “老夫见雨宁这丫头在门外偷听后急匆匆地跑掉,便已知道这丫头定要救你这小贼了。依我的,你小子有十条命也没了,偏偏丁鹏这老鬼心好。小贼,只要你有悔改之心,老夫就放你一条生路!”他顿了一顿,又看了一下一脸尴尬的丁老爷子,“老夫当时就断言狗改不了吃屎,说这小贼一有机会肯定还会再次盗剑,丁鹏老鬼还不相信。现在该服气了吧?人性本恶,反正祭剑厅中的圣剑已被换成了假的,老夫就索性和丁鹏老鬼赌上一赌……”
  丁老爷子深恐再受冷嘲热讽,连忙苦笑道:“吕兄弟所言极是,丁某实是输得心服口服。”他话一说完,转首向展云飞柔声道,“小兄弟,老夫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可这‘星痕’剑,乃是祖宗魂魄之所在,容不得血污亵渎。你只需立下毒誓,言明永不盗剑,老夫便可让你离去!”
  丁老爷子话声未落,一旁的独眼老者怒吼道:“丁老鬼,你昏头了吗?这种无耻小贼的誓言如何可以信得?”
  看着丁老爷子满怀善意的眼神,展云飞仿佛又看见了恩师贺子齐那期许的神色。
  “师父……”展云飞低喃了一声,心中钻心地一痛,他紧紧地咬住牙,缓缓摇首道,“丁老爷子,云飞知你是一番好意,但背负在云飞身上的不仅是仇恨,还有责任!”他望着丁老爷子,一字一字地道,“这个毒誓,我不能发!”
  独眼老者闻言勃然色变,仰天狂笑道:“丁老鬼,早叫你莫作妇人之仁了。这种天生的贱骨头,又岂会被你说个三言两语就转性。”他用独目狠狠地盯着展云飞,冷然道,“真不知你这小贼究竟是愚蠢还是太张狂了。也罢,就让老夫来称一称你的斤两吧。”
  长啸声中,人已向展云飞直扑而来,宽大的衣袍迎风暴涨,无臂的衣袖在高速运动下更是蜿然曲张,诡异得恰如一条恶毒的黑蛇。人尚在空中,右手凌空一抓,祭剑厅中林立的名剑已有一把锵然在手,寒芒暴涨下,直奔展云飞的要害而去。
  展云飞神色不动,左脚斜迈上一步,抢先避开了这独眼老者凌厉的一击。
  这独眼老者的武功已晋上乘,可对已窥心眼境界的展云飞而言却足足差了一个档次。两人在错身而过的电光火石间,已各向对方递出了数十剑,“丁丁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荡漾在空旷的祭剑厅中,竟煞是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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