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2期

傻二发财

作者:肖崇东




  这位中年人姓贾,是亳州药商。前些年跟王赛花做过生意,王赛花囤了五十吨茯苓的事他也晓得,但没放在心上。如今茯苓价格暴涨,远近都找不到货源,昨晚偶尔想起这事,忙打电话联系王赛花。碰到猪不吃从傻二那里把本钱捞回来了,心里高兴和王赛花多喝了几杯酒,早早上床入梦,电话是含羞接的。
  含羞早想帮傻二,听到贾先生要货心中大喜,忙将茯苓卖给傻二的情况告诉了他。
  老贾生怕别人捷足先登,租了十辆卡车浩浩荡荡连夜赶来,与含羞联系上后径直找到了傻二家。
  谈价、结帐,多亏含羞一人当持,贾先生以每公斤三十元价格现金支票结算,请来农行工作人员当面开单汇兑。
  贾先生又出钱,叫傻二喊来左右隔壁的老少爷们,一顿早饭的工夫就把货装好,一口气也不歇,开车运走了。
  猪不吃下午才得知这一消息,呕得狂喷一口鲜血,脸上被王赛花抓出五道血印,一下内外俱伤。
  傻二他娘昨晚投河,水浅未死。被亲戚拉到家里,劝了一夜后,怨气已平,忽想起自己出门时未关大门,万一野狗子钻进去了,傻儿还在酣睡……想到此,她心如猫抓,急忙往家里跑。只见十多辆大车轰隆隆鱼贯开走,众乡邻干完了活儿,说说笑笑正回家,门前那小山似的茯苓垛子,已不见了踪影。
  回到家见傻二正望着一位神仙般的姑娘傻笑,一见她,嘴咧得更大了:“娘,这、这,我、我媳妇,我、我又捡钱了,一百五十万!”傻二话音未落,他娘傻了。
  
  C、狗不理来不及揩屁股,拎起裤子就追
  
  “哟,表弟,真会享福啊?”一声鸭公叫,把正和含羞玩电脑的傻二搞得兴致全无了。回头一看,狗不理来了。
  傻二如今百事都是鸟枪换炮——住的、穿的、用的、挂的、坐的、玩的,全副现代化武装,身边还吊着个神仙般的妹妹……正惬意之时,偏遇狗不理这厌物来打搅,你说扫兴不扫兴!
  狗不理姓苟大号攀登,因与吸血鬼(徐雪贵)、害人精(解仁金)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吃了原告吃被告,诈了活人敲死人,成天设陷阱、做笼子、想鬼点子,被乡民称为石头乡的“三害”。当地有句顺口溜:“石头乡,有三怕:吸血鬼敲、害人精诈、还有狗不理来找岔。”不但人见了绕道,狗见了也掉头躲避,因此,得了个“狗不理”的大名。
  傻二虽是他的远房表亲,因家贫很少来往。不想狗不理今日登门,还提来大袋礼物,倒把这家人吓了一跳:夜猫子入宅,没有好事!
  烟、酒、茶、饭招待之后,狗不理委婉道明来意,想找傻二拉点存款。狗不理有一情妇叫包小翘,是乡信用社的信贷员,每年有几十万元存款任务,都是狗不理帮她完成的。
  狗不理一来,嘴就没停,开口便是四十万,吓得傻二他娘一跳老高,忙推说钱已经存了定期,家中只有十万元现金。狗不理不依不饶,直说得白沫直喷,傻二他娘就是不松口。不料傻二多了句嘴:“娘,你昨天不是取了三十万吗?咋、咋、咋就成了十万啊?”
  含羞一听,伸手在傻二的腿上揪了一下。
  “干、干、干吗揪我?”傻二叫了起来。
  狗不理小眼这下发亮了,“嗬嗬,弟妹还没过门,就这样护家了,难得,难得啊!”狗不理两声干笑,弄得含羞满面绯红。
  他娘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狗不理得罪不得,只得把三十万元全给了他。狗不理写了张欠条,说等信用社开了存单再送来,道一声“打扰”,夹着傻二从上海捡回的帆布包,装了三十万元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去了。
  不知是不是沾了狗不理的晦气,傻二拴在屋外的牛这时不见了,牛桩上只剩下半截被剪断的牛绳。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会,只好分头去找。
  再说狗不理拿了傻二的三十万,又回家拿出从单位弄回的三十万元公款,一起装在帆布包包里,跨上摩托车,趁天黑一溜烟直奔烂枣庄去找包小翘。包小翘限期三天,要他拉回六十万元存款,不然,就别想再上她的床。今天是最后期限。
  想到今晚小翘会开怀与自己肉搏大战的情景,狗不理心里痒痒的,似有几条虫子在爬。
  刚到包小翘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屋内男人说话声如洪钟。狗不理贴耳一听:“糟了,小翘的男人回来了!”
  来时兴冲冲一团烈火,此时冷水浇头蔫蔫而回,偏偏肚子又不争气,咕噜噜阵阵绞痛急如火,狗不理连忙夹着包,摸进村边一茅厕里。厕中甚是肮脏,狗不理只得把包包放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
  这时,那个偷牛的郑小手,正好牵牛路过,隐隐见厕所边的石头上有个包,伸手一捏,鼓绷绷的,便顺手牵了羊。天黑,加之心虚,郑小手以为是包杂物,便随手把包包圈到牛角上。
  狗不理听到响动,伸手朝外一摸,不见了包包,屎才屙了一半,竟被惊回去了。狗不理来不及揩屁股,拎起裤子就追。
  郑小手赶着牛走得慢,没几步就被狗不理追上了。狗不理一把扭住郑小手,大叫“捉贼”。
  郑小手大惊,狠命一挣,从狗不理手里脱了出来,一路狂奔。心急如火的狗不理哪里肯放,便也舍命狂追。那条牛不知怎的,也似受了惊吓,忽地疯了一般狂冲而去,只是方向跟狗不理两个完全相反。
  狗不理追了两三里路,早已不见了贼的影子,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鬼般地哭了起来。
  傻二和娘找不到牛,估摸贼人已经去远,无奈回家,只见那牛却回来了,正喘着粗气,口吐白沫,望着主人摇头晃脑。傻二一看,原来他是想甩掉角上的包包哩。傻二摘下包包,拿回屋一看,这不是狗不理拿去的包吗?打开一看,钱还在,数一数,怎么多了三十万?
  等含羞回来,见这母子俩在屋里对着包包急得傻哭哩,忙问为什么?傻二说:前几次发财都招来麻烦,这回不晓得又会惹来啥祸殃呢……
  
  D、那根横空打来的棍子,谢谢哦
  
  这晚,傻二要和含羞去乡上看电影,含羞不想去,说要在家陪他娘。傻二就一个人到电影院去了。看完电影出来,走到街头,街上停了辆小车,车上有人伸出头来,喊:“傻二,上车,我送你回家!”傻二不认识他,问:“你是谁呀?”
  “我是你隔壁的余大嘴,你不认识了吗?”那人没容傻二多想,伸手就把他拉上了车。小车立即开足马力向前冲去,等傻二记起来他家隔壁是白老四,而不是余大嘴时,车子已经冲出了小镇……
  傻二他娘和含羞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傻二回来,问街坊四邻,都说电影早散了场。正惊疑间,电话响了,一个阴沉的男中音传过来:“你是傻二的娘吧,你儿子现在我们手上,你们必须在明天九点半之前,带上十万元现金,送到烂柴山豹子岭上去,我们在那儿再联系。记住,千万别报警,不然,你儿子的小命就没了!”
  傻二的娘听了这个电话,一下子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还是含羞比较清醒镇定,她先去报了警,与警察约定她去信用社取钱,明天准时把钱送到豹子岭,警察跟在她的身后,见机行事。
  她没想到她们乡派出所里的这些警察,都是从“后门”进来的干部子弟,除了吓唬吓唬普通百姓,没啥本事。老百姓背后说他们是“吃白饭,屙臭屎,肥私田的一伙”。前不久,农行设在乡里的一个营业所被人抢了,他们备了个案,出了个悬赏广告,到营业所里询问了些情况,吃了几餐饭喝了几瓶酒,要了几箱烟后,就再没啥作为了。
  含羞去报警,他们说,他们自然有办法。说:“一个堂堂的派出所,要你这么个平头老百姓来安排工作?”含羞无话可话,倒是要看他们究竟有啥高招,可他们只是开着警车满街乱转,把警报器拉得尖厉凄然,吵得人耳朵痛了大半夜,之后偃旗息鼓就没啥动静了。含羞暗暗叫苦,到了第二天,只好自己提着钱,带着傻二他娘到豹子岭上去救傻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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