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4期

惊心动魄的1976年

作者:解 柳




  编者按:1976年10月6日,以华国锋为首的中共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内幕,多年来一直处于模糊状态。近年来,随着一些高层知情者、尤其是高层亲历者的披露,使我们对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整个过程,有了越来越清晰的了解。
  1976年9月10日,即毛泽东逝世的第二天,王洪文不经中央授权,在中南海紫光阁擅自开设“中央办公厅值班室”,并以中央办公厅的名义通知各省、市、自治区党委,在毛泽东吊唁期间,各省市发生的重大问题,要及时报告;有些解决不了的、需要请示的问题,要及时请示。凡报告和请示,都直接与其秘书米士奇联系。
  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接到电话通知后,满腹狐疑,立即报告了华国锋。华国锋获悉后,即找中共中央副主席叶剑英进行商议,继而以中央名义正式向全国通知:立即关闭未经中央同意开设的中办值班室;各地发生的重大问题,一律直接向华国锋报告。
  这件事对华国锋触动极大,他立即委托李先念联系叶剑英。并于9月11日亲自出面找汪东兴谈话。汪东兴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警卫团团长、中央办公厅主任,地位显赫。华国锋要解决“四人帮”,非得依靠汪东兴不可。汪东兴与“四人帮”关系紧张,曾多次被他们刁难和伤害,故当华国锋征询意见时,汪东兴态度明确,表示坚决支持华国锋解决“四人帮”问题的意见。
  9月13日,李先念借去香山植物园的名义,在未见异常情况下,突然转往西山,到叶剑英处转达华国锋的委托。摸准叶剑英的态度,对华国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叶剑英是政治局常委、长期主持军委工作的老帅,在军队享有极高威望。有了叶帅的支持,就差不多等于有了整个军队的支持。
  9月16日,华国锋召集李先念、吴德、陈锡联、纪登奎、陈永贵等人在国务院会议厅开会。其间,华国锋提问:“毛主席提出的‘四人帮’的问题,怎么解决?”话音刚落,纪登奎就说,对这些人恐怕还是要区别对待。纪这样一表态,别人就不好再说下去了,因为大家互不摸底。本来华国锋是想了解这些政治局委员们的态度,以便寻求更多的支持。可是,在当时的政治气候下,在这么大的范围谈论如此敏感的问题,显然是不行的。华国锋决定改变工作方法,搞“个别串连”,同信得过的人士密商。
  9月17日下午,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在人民大会堂新疆厅召开。会议主要有两个议题:一是毛泽东的手稿如何处理的问题;二是毛远新要不要回辽宁。
  会议一开始,江青抢先说:“主席处的文件清理保管工作,因汪主任忙于主席的丧事,无暇顾及。我提议把所有的文件、手迹、文稿及各种材料的清理保管工作统统交远新负责,远新有时间,又熟悉那里的情况。”
  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马上表示同意,并说这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们讲完之后,汪东兴发言:“毛主席处的文件、手迹、文稿、材料以及各种信件,历来都是由中央办公厅负责收、发、保管、存档。从中央苏区长征出来一路上直到延安,从西柏坡进城到如今都是这样做的。因为主席这里的文件、文稿、手迹、信件是我们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只能由党的有关组织来保管,不应交任何个人来负责,毛主席生前确定的这些正确原则,现在仍应继续坚持。因此,毛主席处的文件、档案以及所有的材料,我认为仍应由中央办公厅负责处理。鉴于目前大家都在忙于主席的丧事,我建议现在暂不处理,先把它们封存起来,任何人不经中央批准,不得翻阅和取用。”
  华国锋和叶剑英相继明确表示:同意将毛主席处的文件、手迹、文稿以及各种材料,按惯例仍由中央办公厅负责清理和保管。目前汪东兴同志的确很忙,同意先把它们封存起来。华国锋同志最后又补充一句:“没有什么意见,就这样决定了。”
  江青、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见没有人再发表什么意见,只好选择了沉默。“四人帮”再次受挫。
  9月21日,叶剑英来到华国锋住处。从9月13日收到华国锋的信息,到亲上华家拜访,中间隔了整整九天。在这漫长的九天里,他一直在苦苦思考要不要回答华国锋?怎样回答华国锋?叶帅一生谨慎,对解决“四人帮”这样的大事,他不敢掉以轻心。经过九天的痛苦思考,他决定支持华国锋,粉碎“四人帮”。在这样一种信念的推动下,他与华国锋进行了历史性的晤谈。在商量如何处理“四人帮”的方式问题上,两人初步确定采取隔离审查的方案,并决定把这个方案在可靠的高层同盟者中秘密征询意见。
  9月26日晚,国务院小礼堂电影放完后,华国锋留下李先念和吴德,商量解决“四人帮”的最佳实施方案。三人分析和权衡了各种情况,认为: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政治局开会投票,我们有把握;中央全会开会投票,我们无把握。反复掂量,“采取隔离审查的办法才是上策”。
  他们还讨论了解决“四人帮”的时间问题。华国锋提出了“早比晚好,越早越好”的行动方针,李先念、吴德均表示赞同。考虑到毛泽东主席的治丧活动刚刚结束,全国人民的悲痛情绪还未调整过来,三人初步议定:国庆节后,准备十天,然后再动手。三人讨论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5点才结束。华国锋再次委托李先念将他们三人的密商结果通报叶剑英,叶剑英获悉后,表示完全同意。
  此时,“四人帮”也在抓紧活动。张春桥曾两次到中南海江青住处长谈。9月28日,江青在迟群等人陪同下去了昌平驻军某部,王洪文去了河北保定驻军某部,张春桥去了通县驻军某部。“四人帮”抓“枪杆子”的活动,不能不引起华国锋、汪东兴等人的高度重视和警惕。
  9月29日夜11时,中央政治局会议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召开,会议由华国锋主持。主要讨论如何安排好毛主席逝世后,第一个国庆节的各项活动。会议开到很晚,叶剑英、李先念、徐向前因身体欠佳,请假提前告退。
  正当会议正常进行中,江青突然站了起来,尖声地叫嚷道:“散会了!散会了!”
  委员们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江青见大家坐在那里不动,又大声以命令的口气说:“春桥、洪文、文元留下,我们要同国锋同志谈话。”其他委员这才缓缓离开会场。
  汪东兴没有动,仍坐在离华国锋不远的位置上。
  华国锋对江青的恶劣行径极为愤慨,但是为了大局,他不动声色地端坐不语,待蛇出洞。
  空荡荡的大会场只剩下六个人,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一字摆开坐在华国锋、汪东兴对面。
  又是江青打“头炮”,她以毛主席处文件、档案应交毛远新清理、保管作为突破口,继续纠缠华国锋,要求他表态;她还要华国锋同意,将中央办公厅办理的群众来信来访工作和材料,交由他们在“北大”组织的人去处理。张春桥想拿毛远新这样一个有着特殊身份的人物,继续给华国锋出难题。
  然而,四个多钟头过去了,“四人帮”一无所获地吵得有气无力,会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华国锋微闭双眼,斜倚在高脚扶手椅上,“稳坐钓鱼舟,任凭风浪起”,最后,不屑一顾地由汪东兴陪同走出会场。
  9月30日晚,中央在天安门城楼上举行首都各界人士国庆座谈会。会后,华国锋、李先念、吴德等人到国务院小礼堂看了一场电影,看完电影,三人又在小礼堂旁边的小会议室再次商谈了解决“四人帮”的时间和可能发生的问题。
  10月2日下午3时许,叶剑英来到汪东兴在中南海南楼的办公室。由于9月29日晚“四人帮”大闹政治局,双方斗争激烈,阵线已基本明朗,所以叶帅与汪东兴已经清楚彼此在同一战壕,故谈话直接进入主题。叶剑英指出:“四人帮”篡党夺权的形势逼人,不能再拖了,要以快打慢。接着,叶剑英又马不停蹄地再次造访华国锋,希望华尽快下手解决“四人帮”。当晚,汪东兴来到华国锋在东交民巷的住地。俩人沟通了各自与叶帅的谈话内容后,华要求汪赶快拿出一个具体的执行措施,汪答应第二天拿方案来向华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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