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5期
狂犬叼走了婴儿
作者:王应良
刘根回过头去很认真地看了一下春草,没有说话。
春草发现刘根在看她,连忙拉下衬衫的下摆遮掩住下身,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
刘根笑了笑,说:“你们到山溪里去洗一下,冷水能够收缩血管,不然还会流血。”他叫大家把各自的袜子翻出来,包住裤脚并用绳子扎实,这样,山蚂蟥就钻不进去了。
经过这一折腾,山谷里更暗了,刘根透过树林间隙看了看天,说:“这上不沾村下不着店的,看来今晚要上到鹰嘴石很难了。说不定上面又有什么毒蛇怪兽,我们就在这山谷里露宿一夜。大家赶紧找一个干爽的地方支起帐篷,明早天一亮,我们就上鹰嘴石去救小孩。”
正在大家开始支帐篷时,王教导突然发现靠近西岭的峭壁下有一块突起的石坪,紧挨着岩壁竟支着一个茅棚。王教导跑过去一看,茅棚已经倒塌,像是有什么重物从上面砸下来,砸塌了半边棚顶。茅棚边的火塘里还有烟火的痕迹,草木灰还是干燥的,这说明,不久前还有人在此住过。王教导连忙喊来刘根,刘根过来一看,只见茅棚的四周堆满了从林子里搬过来的朽木,上面长满了肥硕的木耳和香菇。
刘根回过头问胡村长:“你知道这是谁在这里种的香菇?”
胡村长摇着头说:“真不知道,没听说过有人在这里种菇子呀!”
刘根又看春草,春草说:“我也没听说过。”
王教导上前采了一颗香菇,拿在鼻子上闻了一下,说:“这是货真价实的天然绿色食品,今晚我们就美食一顿山菇野菌汤吧。”
刘根站在茅棚四周看了看,和王教导在茅棚边上立起了两个帐篷。他让胡村长到谷底去找些干枯的树木,春草则去谷底下提上来半罐清水。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月亮还没有升起来,谷底显得阴森可怕。穿谷风“呼呼”地吹过,声音尖尖的,像女人悲泣的哭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讨论明天早晨如何上鹰嘴石救小孩的事。春草把从谷沟里提上来的半罐水提到火塘边上,从树桩上摘下香菇和木耳,洗净后放到罐子里。不一会儿工夫,一锅鲜美的羹汤熬成了。此时,大家肚子也都饿了,便围坐在火塘边,一边喝着汤,一边吃着带的干粮,吃得是狼吞虎咽。王教导连说这汤好喝,喝了一碗又一碗。
吃饱后,刘根要求大家赶紧休息,明天好爬鹰嘴石。因为只有两个帐篷,刘根、王教导和胡村长睡一个帐篷,春草一个人睡一个帐篷。三个男人轮流值班。胡村长说刘根受了伤,让他早点休息,他守上半夜。刘根说,这样也好,往火堆里又加了一大抱木头,最后,他对胡村长说:“你不要让篝火熄了。篝火不仅能照明取暖,还能驱赶野兽。”
刘根交待完后钻进帐篷,王教导累得不行,躺下就想睡觉。刘根坐到王教导跟前,用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王教导连忙把头凑了过去。刘根拿出纸和笔,在帐篷外火光的映照下,把白天一路上碰到的一些情况跟王教导作了交流。王教导恍然大悟。
刘根和王教导正笔谈着,外面忽地传来胡村长凄惨的叫声:“有鬼呀!有鬼呀!”
刘根和王教导赶紧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只见胡村长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有鬼,我看见鬼了!”
春草这时也跑了出来,“鬼?鬼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胡村长用手往前方指了指,身子缩成了一团,嘴唇和牙齿直打哆嗦。春草操起一根木棍就要过去看,被刘根拦住了,“我过去看看,你和王教导把胡村长带到帐篷里去!”
这时,月亮已经升了上来,月光从狭长的山谷口上照射进来,树林的阴影下,到处闪烁着点点碧绿的磷火。刘根一手从火堆上拿起一枝燃着的枯木,一手握着手枪,向前探视着。他真看见了前面一棵树下,有一对绿光莹莹的眼睛正骨碌碌地望着这边。刘根大吼一声,那双绿光莹莹的眼睛还是望着自己,一动也不动。他壮着胆子,小心地靠过去,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只已经风干的果子狸,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挂在树杈上。
刘根用火把把它挑了下来,刚要转身,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黑影一闪。刘根连忙向黑影奔了过去,黑影见有人追赶,便在前面一高一低地乱跑。看起来他行动上似乎有些不便,但由于熟悉地形,跑起来也十分迅捷。刘根只顾追赶,火把一下子被山谷里的风吹灭了,眼前一下一片漆黑。他索性把手中熄灭的火把当成一把梭标,狠狠地向那个奔跑的黑影掷去。只听那个黑影“唉呀”一声,应声倒地。刘根快步跑过去,一个擒拿手,把那个黑影按在地上。
刘根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竟是一个头顶半秃、杵着一根拐杖的中年汉子。刘根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厉声问道:“你是谁?三更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打着哆嗦,借着月光也看清了刘根,忽然说:“我认识你,你是派出所的刘所长。”
刘根一惊,问:“你是谁?”
“我是……”
刘根一听,大惊失色。
曲径通幽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去的胡大奈!
刘根把胡大奈看了又看,还是不放心地问:“你真是胡大奈?你没死?”
胡大奈站起身,对着刘根愤愤地说:“没死也算是到鬼门关闯了一回。胡村长那个狗日的,趁我喝醉了酒,把我从西岭悬崖上推下去,想摔死我。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我胡大奈命大,正好落到了我在丫杈谷种蘑菇住的茅棚上,只摔折了脚,不能走路了。不然,我早爬上去了,说不定我早杀了胡村长那个狗日的!”
刘根不禁想起胡大奈在西岭茅棚旁的那具尸体,既然胡大奈还活着,那么死者是谁?胡村长明明知道那具尸体不是胡大奈,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胡大奈?胡村长为什么要害死胡大奈?他为什么又要嫁祸给胡才?一连串的疑团笼罩在刘根的脑子里,他感觉到案情越来越复杂。
刘根看着胡大奈,不禁问道:“你说你是被胡村长推下来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害你吗?”
胡大奈气愤地说:“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不早防着他了?”
刘根回头看了看,怕胡村长他们找过来,他知道胡大奈是这个案子的关键环节,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让他现身。他便把胡大奈拉着往前走了两百多米。一边走,一边想:胡村长不会平白无故地要杀害胡大奈,胡大奈一定掌握了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根和胡大奈在一块杂草丛生的草地上坐下来,刘根又问:“你再仔细想想,你到底与胡村长有什么仇没有?他为什么要害你性命?”
胡大奈想了想,最后还是摇着头说:“我这几天也在纳闷。我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平时,他好玩女人,好赌博,我还经常借钱给他,也没指望他还……”
“他向你借钱?赌博,还玩女人?”刘根打断了胡大奈的话。
胡大奈依然显得愤愤地:“他向我借钱玩女人不说,他还常带女人到我山上的茅棚里来过夜。总之,他不是个东西。对了,刘所长,他不会是因为我知道这些破事要害我吧?”
刘根不由倒吸了一口气,问:“那他带来的女人你认识不?”
胡大奈朝地下“呸”了一口,说:“怎么不认识?都是一个村的,都认识。这些女人,个个都不要脸得很。”
刘根又追着问:“这些女人中,他带得最多的是谁?”
胡大奈咧着嘴就笑了,说:“那当然就是胡才的老婆春草了。别看春草这娘们平时装得像个姑娘样,其实骨子里骚得很!”
刘根吃了一惊,问:“春草?她和胡村长有一手?”
胡大奈又往地上“呸”了一口,说:“他们这对狗男女真不是东西,自己乱搞不说,还联手害人。春草利用自己漂亮的脸蛋,把那些来收购干鲜货的贩子引到山上,胡村长就去捉奸。他们合伙不知宰了多少货贩的钱,人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