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6期

井冈密使与化骨美女

作者:贺绍禹




  女情报处长对黄玉坤的这些答案比较满意,笑了笑说:“既然你这位文武全才连这么几个外国字都不认识,我只好罚你了。”
  “行行行!我认罚,认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但不知处长小姐要怎样罚我?”黄玉坤好像得到了解放,连声认罚。可是,“处长小姐”的答复却是:“这个么……我现在还没想好。你等着,一会儿到了武汉我再告诉你。”
  话说到这种程度,双方也就没必要再多费唇舌了,都躺下闭目养神。其实,他们两副脑子都在转个不停。
  到了武汉,这个魔女又会想出些什么样的难题考验我呢?一个想。
  他到底是‘玉坤’还是‘本坤’?哼!哪怕他油嘴滑舌过了这一关。到了武汉姑奶奶要他‘刺刀见血’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是真是假就会立见分晓了!另一个想。
  刘昌秀还真不愧是“化骨魔女”,黄玉坤这个“风流军需处长”,可以说表演得惟妙惟肖,她还是没有撤消警惕。
  “黄玉坤”确实就是“死而复生”的井冈密使何本坤。
  到了武汉,何本坤在刘昌秀和两名特务的“护卫”下,住进了汉口最豪华的璇宫饭店十楼的一零一二房内。那两名特务分别住在一零一一与一零一三房里。
  一进房,刘昌秀便对“黄玉坤”说:“我要给长沙的何主席打个电话,报告我已平安到达;再给驻汉口的二十七军秦军长打个电话,让他派一个班的卫队来保卫你我的安全。你且先冲个热水澡,等候接受惩罚吧。”说完她就走了。
  刘昌秀走了,何本坤知道那两名特务一定守在房门口,他不能轻举妄动。心想,冲澡就冲它个澡,也许热水一冲,会冲出个万全的脱身之策哩。于是,他当真进浴室舒舒服服冲了个澡。他刚披着浴巾走出浴室,刘昌秀便回来了,何本坤一愣,却见刘昌秀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了他的怀中。
  原来,只穿了一条短裤的他,匀称健美的身材,发达的肌肉、充满青春活力的胸脯四肢,加上室内柔和的灯光,刺激得刘昌秀这个有着性疯狂的“魔女”,早已情不自禁。只听她梦呓般喃喃自语:“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你更有魅力了!”
  “井冈密使”被她的这种“突然袭击”吓呆了,慌作一团用力将缠在他身上的“美女蛇”往外推。
  “怎么?你——”“化骨魔女”惊愕地抬头相问。
  “井冈密使”察觉自己的防卫本能引起了对方的怀疑,立即见风转帆,指着房门说:“房门还没关哩。”
  “假道学,假正经!不关房门岂非更罗曼蒂克?”刘昌秀毫不在乎,反而将她的白马王子搂得更紧,樱唇在对方胸肌上“盖”了一个又一个血红的唇印。经过软卧车厢内的那番考查,她已经认定这个军需官完全只是凑巧长得与何本坤酷似,她早已决定将他当做何本坤的替身,了却她“预订奸夫”的心愿。
  何本坤不敢再躲避,可也想出了个主意。他抱着她双臂渐渐加劲,下颌狠狠压向对方,将她的鼻、嘴堵得严严实实的……突然,对方一根手指在他腋下穴位轻轻点了一点,他的双臂立即自动松开,同时听到一声娇嗔:“你疯了?想憋死人家么?急色鬼!”然后又安抚道,“别急嘛,我已经吩咐伙计送酒菜来,你耐心等上一会儿,我也去冲个澡然后就来惩罚你。”
  刘昌秀进浴室去了。过了一会儿,伙计送来了六瓶酒,六盘精致的荤素菜肴。何本坤面对这些酒菜,心想:这条美女蛇作法自毙,待会儿我先把她灌醉,便好脱身了。他拿起酒瓶一看,居然是六十度的山西“竹叶青”汾酒,更觉得自己成功有望。正庆幸间,刘昌秀秀发蓬松,只穿了一条几乎与皮肤颜色完全相同的肉红色三角短裤,赤裸着上身,仅用一条浴巾掩住胸前禁区,扭扭捏捏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了。她望着那些酒菜说:“嗯,色香味都还不错。”
  何本坤趁机问道:“我说处长小姐,百密一疏,怎么有酒无杯呀?再说,你我二人对饮要这多酒做什么?”
  处长小姐媚笑了一声,说:“这有酒无杯么,乃我刘氏昌秀之创造发明。昔人云‘三杯通大道’,又道‘洞房花烛交杯酒’,我却说‘三瓶通天台’,‘交瓶合卺酒’。等会儿你我各饮完三瓶酒后,我就在那张席梦思床上惩罚你。”
  何本坤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你能饮酒三瓶不醉?”
  于是,何本坤听到了五年前刘氏昌秀饮酒三斤后十枪醉打一百环的故事,也知道了要灌醉对方的计划破了产,只好借不相信掩盖自己的惊愕:“哎呀呀,处长小姐酒未开瓶,怎么便说起醉话来了?换了我,饮了三斤酒早醉成一摊泥了。”
  刘昌秀讲述了自己当年的辉煌,兴犹未尽,继续矜夸道:“你是谁,本处长是谁。告诉你,江湖上人称我为‘化骨魔女’,任凭他石雕的罗汉,铁打的金刚,只要见了我的面,上了我的床,我就能将他浑身的骨头化成一团烂泥,拜倒于我的石榴裙下,永做不二之臣。哪怕那个什么井冈密使何本坤,他真能死而复生,我也会将他掳了来,先过‘三瓶关’,再上我的床,用我的美丽,我的化骨术,摧毁他共产党人自以为了不起的高尚、纯洁,蹂躏他引以自豪的清白灵魂。让他享受了从未享受过的温柔甜蜜之后,再满怀留恋、满心后悔、满嘴馋涎地到地府去埋怨他们的大胡子老祖宗马克思骗了他,害苦了他。”说完这番大话,她用牙咬开两瓶酒的瓶盖,递给“黄玉坤”一瓶,自己举起一瓶,乜斜着眼说:“来,‘死而复生的何本坤’,饮了这交瓶酒,上床去结束你苦行僧的悲惨命运吧。”说着,脖子一仰,便将那瓶酒喝完了大半瓶。
  不到半小时,六瓶酒分别进了男女二人腹中。刘昌秀只有五六分醉意,何本坤虽然暗运内功,但还是醉了七八分。他望着连三角短裤也脱掉了,四脚朝天仰面躺在席梦思床上的“化骨魔女”,陡然一阵恶心,便趁势佯装着迫不及待地朝床边跑去。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朝前扑,额头撞在床沿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摊酒菜、臭水,整个人当真成了一团烂泥,伏在地毯上一动不动了。
  淫兴到了顶峰的“化骨魔女”,慌不迭地跳下床,这时也不顾肮脏,将“何本坤的替身”抱到床上,扯下他的短裤,百般挑逗起来。
  何本坤要是真有十分酒醉不省人事也就好了。可是此刻,七八分醉意加上刘昌秀无耻地挑逗,把他的肉体、灵魂一齐放进真与假、善与恶、美与丑的分金炉内,无情地熬炼起来。
  他强迫大脑神经,回想一幕幕足以令他心栗体寒的往事:
  长沙教堂附近,他落在了苏先骏、刘昌达手中……
  广州方夫人公馆里,面对徐少夫、马平……
  广州第二路讨逆军司令部里,为救马平只身面对几十支枪口……
  韶关铁道钢轨上,火车底盘下九死一生……
  他想着那次死里逃生的经过,直到他由陈守诚领着进了一零四团,意外地见到了老同学蔡协民,然后见到了朱德、陈毅……
  想到见到了朱德完成了毛泽东交给他的使命,他不自觉地笑了。他这一笑不打紧,“化骨魔女”的进攻立即找到了突破口。于是,他赶紧转念再想马平告诉他的那一幕惨剧:
  “……这不是何本坤局长的老太太、太太、公子和妹子吗?哦,瞧我,年老无用了,何本坤局长现在已是井冈山共匪的党代表了。只可惜,何党代表的手短了一些,伸不回华容,救不了他的母、妹、妻儿!“
  这是何本坤在华容时的死对头、大土豪、铲共大队长黄醉陶在调侃他被捕的家人。
  黄醉陶调侃完,反动县长宋寿眉接着说:“何老婆子,本县长现在向你们‘报喜’。你的儿子在井冈山很走得起。他们建设的‘红色革命根据地’也非常红火,而且打退了国军的围攻。你听了这样的好消息,该心花怒放了吧?但是,你儿子虽然能带兵打胜仗,却没办法动我这华容县长半根毫毛。倒是我可以易如反掌地把你们抓了来,用你们的脑袋、心肝,祭奠被你儿子杀害了的国军将士,和本地士绅们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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