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6期

“狗头金”百年谜案

作者:武夫安




  性格刚烈的火凤凰誓死不从:“你们还是不是爷们!妈的,还有能站着撒尿的吗?”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时间在一秒一秒地向前逼近,此时的老毛子更加放肆,对火凤凰动起手来。这时,金客里有个人一股风一般,飞身扑向了为首的老毛子。他的匕首还没有逼近老毛子,老毛子的枪却再次响了,一枪打在了他的左肩上,刹那间,鲜血涌了出来。金客们都愣了,火凤凰也怔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语的李大奎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李大奎身体抖了一下,并没有倒下,两眼像尖刀一样盯住老毛子的头领,步步逼向他。他的这一举动,反倒让老毛子害怕了,他们扔下火凤凰,气哼哼地走了……目送老毛子离去后,李大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火凤凰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从来不正眼看她的男人,此刻竟肯为她连命都不要了。而跟了她八年的老尕,今天却变成了缩头乌龟。就在这一刻,她内心涌起对李大奎的奇妙感觉。
  
  李大奎在雇工们住的大地窝子里养伤,每天一日三餐火凤凰都亲手做好吃的送来。为了给大奎补身体,火凤凰还专门派人到山里打了野鸡和野羊。
  在火凤凰的精心照料下,李大奎的伤势好得很快。一天中午,淘金人都去上工了,火凤凰让人烧了一大锅热水,倒在她洗澡的大木盆里。还没开口说话,她就脸红了,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到害羞,这种羞涩还原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美丽。
  “快半个月了,你的伤都快好了,我让人烧了锅热水,好好泡泡吧!”火凤凰第一次不敢直面一个男人说话,李大奎在那里愣了神,进退不能。
  “还愣什么,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呀!”
  没等李大奎缓过神来,火凤凰就开始帮他脱外衣了。李大奎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已经从火凤凰的表情里读懂了这个女人的心事。李大奎活到40岁,除了自己的老婆,他还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他浑身燥热,同时,内心里也充满了矛盾,他分不清自己是真正喜欢上了这个充满野性、带着刺的玫瑰?还是受到本能欲望的驱使?火凤凰火热的唇轻轻地吻在了李大奎的伤口上,伤口痒得让他发疯,他嚎叫着抱起火凤凰,那声嚎叫,是他积蓄已久的……火凤凰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眼角淌下了幸福的泪水。
  
  狗头金
  
  李大奎病愈的那天,可谓双喜临门。
  那天,二傻在矿砂中发现了一块奇异的石头。石头的顶部浑圆,还长着两只像耳朵一样的东西,他用手将上面的沙子擦去,石头突然迸射出金灿灿的光芒,二傻把眼睛瞪得圆圆的:难道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狗头金吗?愣了几分钟后,他兴奋地大叫着跑出矿洞:“大奎哥!大奎哥!”
  一块重4000克的狗头金被淘出来,消息像长了翅膀,在阿尔泰的淘金人中炸开了锅,附近金矿上的金客子们也都纷纷赶来开眼界。
  火凤凰杀了两只羊,放了几挂鞭炮,让淘金人大吃大喝一顿。那天,火凤凰喝醉了,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扶着李大奎的肩膀,大发感慨:“我淘了这么多年金,见到狗头金还是头一次。大奎呀,你可真是大富大贵之人啊,我火凤凰遇到你,是我的缘分和福气,干!”
  好东西要卖个好价钱,可给4000克重的狗头金找一个合适的买主是件不容易的事。金课局收购的黄金价钱很低,倒卖黄金的商人多为小商人,一下子让他们拿出收购4000克黄金的钱不可能。狗头金一时卖不出去,淘金人也害怕,毕竟树大招风,几十年不遇的好事让他们遇上了,有谁知道,有多少歪心眼的人在动着心思呢?
  一连四五天,来看狗头金的人不少,可总是出的价钱太低。一天中午,来了一帮子外国商人,领头就是那天打伤李大奎的老毛子,他叫巴普罗夫斯基。
  他们这次来,伪善地对上次发生的不愉快表示道歉,并把一小包钱倒在李大奎的通铺上:“这是俄国的卢布,与你们的银子一样好用,你们要银子也可以,我出比金课局高3倍的价钱……”
  “我们不卖给你们,你们走吧!”李大奎头也没抬,愤愤地说。
  “我的上帝啊,阿门!这里没有人能够买得起,你们拿了钱就可以回家了……”
  “我们就是把这块狗头金扔进额尔齐河里,也决不卖给老毛子!”在淘金人愤怒的驱赶声中,巴普罗夫斯基灰溜溜地走了。
  为防夜长梦多,火凤凰和李大奎商定,第二日将狗头金低价卖给金课局算了,由李大奎出面去联系。当夜,他俩将狗头金和沙金转移到一个山崖下藏了起来。这个地方是多年来火凤凰藏金子的地方,异常隐蔽,从来是万无一失。火凤凰沿途做了记号,李大奎则紧随其后,充当夜行的保镖。但由于是夜里,又不敢点火照明,李大奎对藏金的地点,也只是有个大概的印象。
  
  复仇·寻宝
  
  李大奎到金课局办完事,回到矿上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他走到离金矿两里远的地方时,就见他们住的地窝子前围了好多人,哭喊声撕心裂肺。
  李大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加快了脚步。走近看时,只见十几具淘金人的尸体直挺挺僵在窝棚门口;火凤凰亦未能幸免于难,她僵硬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显然在临死前做过垂死挣扎,她手里抓着一张带有骆驼和狩猎图案的画……几十个淘金的雇工阴沉着脸站在那里,眼里饱含着悲痛和愤怒。
  一个年长的金客子对李大奎说:“有人堵死了门,用烟火熏死的!凶手的意图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那块狗头金来的。”
  老尕说:“大奎,这一定是老毛子干的,他们杀了人,还抢走了金子,这仇我们一定要报呀!”
  李大奎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没有说。当晚,他带上走驼用的飞镖,只身下山了。他要用老毛子的人头来祭奠火凤凰和死去的弟兄。
  夜深时,李大奎悄悄潜入了俄国驻阿勒泰领事馆,循着灯光来到一扇窗下。金矿翻译与老毛子的一番对话让李大奎吃惊不小:
  “狗头金究竟到哪里去了?”
  “坏了,有可能我们上了老尕这小子的当了,他借刀杀人,得了狗头金跑了……”
  ……
  第二天,俄国领事馆炸开了锅:3个老毛子和一个汉族人被飞镖击中,当场毙命,凶手却不知去向。外界纷纷传言,作案者是一伙从中原来的飞贼,个个身怀绝技;还有人说,老毛子在大金沟夺来的狗头金被他们夺去了。数日后,有人在火凤凰和十几个被害的淘金人坟前看到了老尕的人头……
  李大奎从此不知去向。“狗头金案”遂成清末一桩难解的奇案。
  
  额尔齐河流域的树木,绿了又黄,黄了又绿。20世纪80年代,沉默了几十年的金山突然又热闹起来——国民党统治时期的“老金客”来了,几十年捧着“铁饭碗”的人来了,居住在荒凉、落后的西北的穷人也来了,特区富人更是怀惴着梦想奔往金山……
  5月的一天,一个特别的人物走进了这人流如潮的淘金群。该男子70多岁,穿着打扮不像游客,也不像淘金客,说一口地道的山西话。他边走边看,从容不迫,在山里一转就是一个多月。人们发现这个陌生人似乎对阿勒泰山里的岩画很感兴趣。他每发现一处岩画,先是欣喜若狂,然后东张西望看看附近是否有人在注意他,确定周围无人后,他便对着岩画仔细研究起来。他在寻找什么?一个月过去了,这个老年人似乎并未找到满意的答案,垂头丧气地下山了。
  他走进阿勒泰地区黄金缉私队,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亦勾起了一桩尘封已久的旧案:“我叫李山娃,是为完成父亲的遗愿来的,那个叫李大奎的骆驼客就是我父亲……”
  当年,李大奎在俄国驻阿勒泰领事馆得知真相后,一怒之下,杀了三个老毛子和一个翻译,之后,又连夜回到山里,杀了老尕。李大奎为了躲避俄国人的追杀,藏进了山里。他准备等事情平息了再去取金子,谁知时局动乱,他在阿尔泰山里东躲西藏了几年,一直再没有机会复出。无奈之下,李大奎只得回了老家。直至垂暮之年,他才把埋藏在心底几十年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小儿子李山娃。可对于藏狗头金的地点,他却只有个模糊的印象,他只记得火凤凰死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张纸画,画上的人物是山里岩石上常见的那种。李大奎嘱咐儿子循着岩画找宝藏,一旦找到那些金子就上交政府……然而,李山娃在山里找了几个月也一无所获。
  后来,政府有关部门也曾派人进山寻找,但几次都一无所获,那块狗头金和那些沙金就永远成了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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