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7期

滴血的红樱桃

作者:冰 儿




  
  背弃友情的平台
  
  将莹吓蒙了,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好久,那个人醒过来了,再次看到将莹时,他依然哆嗦着,嘴里说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还一直地往后退着。将莹被这个人一弄,更加害怕,她叫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点说,快点说……”那个人一下站了起来,掉头就跑。将莹在后面追着,那个人突然转过头停下了,前面是一条死路。那个人显然平静了很多,但还是抖着,嘴唇也哆嗦个不停,半天才问:“你的衣服从什么,从什么地方,地方弄来的……”
  将莹这才想起来,这衣服根本就不是她的。这时她才发现,这衣服的确怪怪的,细看才发现是满清时的衣服,做工考究不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穿的。将莹问:“这衣服到底怎么了?”那个人说:“这衣服,这衣服,爱新觉罗·鸣山,鸣山……”
  将莹马上就明白了,这衣服竟然是爱新觉罗·鸣山的。这个人说爱新觉罗·鸣山死了,他见到爱新觉罗·鸣山的衣服怎么这么害怕?是不是他曾做过对不起爱新觉罗·鸣山的事?将莹心想,不如将计就计,便说:“是爱新觉罗·鸣山的衣服,下面的事你看着办吧!”那个人看将莹的神眼怪怪的,一声不吭地带着将莹往下面走。
  下面的路,一律是青石板的台阶,雕栏玉砌,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普通的地方。然后,就在那个人带着将莹走到一个似乎像门的地方时,站住了,说:“你走吧。我不能再走了,那不是我去的地方!”没等将莹问为什么?那个人已经转过身走了,任凭将莹怎么叫,他就像没听到一样。
  将莹呆了会,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走了几步,她看到一群人被另一群人……将莹一下明白了,那是引颈受戮!
  她倒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冷气,她心里划了个问号,难道说这一切和自己有关吗?将莹不打算再走下去,和自己有关没关,她都不想再知道了。她转过身,可身后却是一面石头墙了。
  将莹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她不走也得走下去。
  
  将莹闭着眼睛走过了引颈受戮这道门,里面阴森可怕,在一块影壁墙上用隶书刻着一段文字:这是背弃友情的平台,你将会看到一段历史,也会看到惩罚。将莹看到这些文字,呆了一会儿,便转过影壁墙,她看到了许多的人,弓背弯腰,赤身裸体地背着一块石碑,头几乎要低到了地上,他们慢得像蜗牛一样,随时都会倒下,可是他们却支撑着,生怕会倒下,他们瘦得只有几根骨头了。
  就在将莹想这些人是什么人的时候,一个人站到了她的身边。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只听这个人说,这些人都是背弃友情的人,来到这里接受惩罚的,他们背上的石碑记录着他们的过失。将莹侧头看这个人,想看时看不清面目,不看的时却又清晰可见。她问:“你是什么人?”那个人说:“我叫鸣河,带着你游历这段历史。”将莹又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鸣河说:“你只管看就是了。”
  鸣河带着将莹走着,那些驮着石碑的人在他们身边缓慢地行走着,呻吟着。将莹问:“他们为什么不放下石碑休息一下呢?”鸣河说:“不可以,如果他们放下了,他们的身体就不复存在了。其实他们的肉体是在人间,这里只是灵魂,一但放下,人间的肉体就不得存在了,所以他们不敢放下,这正是背弃友情的惩罚。”将莹问这会到什么时候?鸣河说,看他们的罪行了,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直到在人间的肉体消失。
  突然,一个驮着石碑的人停在了将莹的面前,求她给他一点水。鸣河拦住了她,指着石碑上的文字,说:“你看看吧!”将莹看着上面的文字:当年爱新觉罗·明带兵攻打城池,其部下将勋——其手足之弟兄,被爱新觉罗·明出卖,将勋遭引颈受戮之苦……下面的时间是公元1619年。
  将莹看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身边这个人和爱新觉罗·鸣山有什么关系吗?鸣河没有再说话,脸上露出一种悲伤。
  这个背弃友情的平台很大,四处高低不平,山石交错。那些人有的双手伏在地上,艰难地爬着。他们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了,脚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可是他们在一直不停地爬。将莹转过头,眼睛里的泪水不禁流了出来。鸣河看了一眼将莹,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转过这座怪石遍布的山,就是一条河。这条河的水竟然是黑色的,像一块布一样,一扯就能扯开似的。将莹呆呆地看着,鸣河已经下了那条河,鸣河头也不回地一点点往前走;将莹跟着也下了河,可是她刚下到河里,就是一声惨叫。
  
  不得不饮的痛苦之汁
  
  将莹的这声惨叫,让走在前面的鸣河一哆嗦,但他没有回头,脚下略停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了。将莹浑身抖个不停,她一下到河水里,竟然就钻心地疼。她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即使疼得快要倒在了河里,可是头脑却很清醒。越是这样,疼痛感越敏感,将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趟过这条河,将莹趴到了岸边,浑身的刺痛立刻便消失了。将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站在一边的鸣河。鸣河说:“这只是让你记住一些东西。”将莹问什么?鸣河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完就往前走,将莹爬了起来,跟在鸣河的后面。
  路似乎平坦了许多,绕过河头,竟然是一片鸟语鹦歌的地方,遍地的樱桃树,樱桃树上满是鲜红的樱桃。将莹激动地叫了一声,鸣河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阴沉。将莹立刻把兴奋的表情收了回去,低下头,但不时还偷偷地看一眼那些可爱的樱桃树,它们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走进樱桃林子,将莹立刻就感到不对劲,将莹说不出是什么,但她却真切地打了个寒战。鸣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不远的地方一块褐色的石头上刻着字,用通红的漆描上去的:这是第二个平台,饮鸠自焚。背弃亲情的人,罪之首,其痛也深……直到这时,将莹才看到在樱桃下坐着一些人,几乎每棵樱桃树下都有,三个一群,两个一伙,陶然自乐的样子。可是当将莹走近他们的时候,看到的完全是另外的情形。他们个个都瘦骨嶙峋,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将莹想不明白了,他们身下都铺着红色的羊毛毯,还有一些食用的器皿,纯银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些银质的器皿里是摘下的红樱桃,有的已经挤成了汁,在阳光下红得可爱。将莹奇怪地看着这些人。这时鸣河说,他们没有别的食物,只有这些樱桃可以吃,不过……将莹看了一眼鸣河,鸣河没有再说话,而是端出一杯樱桃汁递给了将莹,让将莹喝下去。将莹犹豫了一下,鸣河告诉她,这是她必须要做的。将莹喝了一下樱桃汁,刚感到樱桃的甜美,身体就剧烈地疼痛起来。她一下就倒在了地上,那种痛让她发不出一点的声音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将莹胃中停止了翻腾,躺在地上,脸色苍白。
  这时的鸣河坐到一块石头上,看着远处。将莹明白了,这就是背叛亲情的下场,他们为了灵魂能活着,不得不饮下这带来痛苦的汁,他们尽量少喝,但又不能不喝。
  将莹慢慢地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刚才的痛疼好像还在延续。将莹走到鸣河的身边,鸣河没有吭声,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出了樱桃林子便是一个城池,城里一片狼藉,房屋已经烧成一片废墟,街道上更是伏尸遍地。整座城池像被鲜血清洗了一遍似的,稠红还在流淌,而更多的地方已凝结成一片紫黑,每一具尸体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惊惶。
  将莹看得触目惊心,把头别了过去,而鸣河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跨过尸体继续往前走,将莹不得不跟着。大概是走到了城的中心,鸣河站住了,停在一栋房子前。
  地面立着一个大烟囱,从下到上共有十二层,越到上面,每一层的体积就越小,最上面一层只有三块砖。将莹感到十分奇怪,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怪的烟囱;更怪的是,房子的门开在最边上,像一只口袋。鸣河停了一会儿,便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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