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7期
罗布泊谍影
作者:李坛计
木沙追到沙枣林的交叉路口,在一棵粗树枝上发现挂着一顶帽子。由于夜黑风大,还没来得及细看,那条黑影已经绕过一片红柳丛向东跑了。他只好将帽子挂回原处,继续追赶那条黑影。
“……就这样,我一直追到了罗布泊古驿站,人影却突然消失了。正当我着急的时候,没想到却遇到了你……”买买提·木沙一口气说完了,刘云岗坐在他的对面,习惯性地抽着烟,不住地点着头,眼睛里放射出深邃而期待的光芒。
“你应该知道,你是吃了一种带有少量XM病毒的昏迷药,这种药四十八小时以后发作,所以你忽然昏迷在了古驿站门口。这个情况十分重要,因此,你要好好地回忆一下,四十八小时以前,你曾经与谁在哪儿吃过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情况!”
“是呀,我也觉得非常奇怪。近几天来我一直与家人在一起吃饭,怎么会有XM病毒呢?”木沙无奈地摸了摸头,显得一片茫然。
“你仔细地想一想,这可能是敌人的新动向,说不定这里面有意想不到的线索。”刘云岗给木沙倒了一杯水,放下暖瓶说。
木沙一时陷入了沉默,他实在想不起来在别的什么地方吃过饭或者什么东西。看着木沙回忆不起什么来,刘云岗便转了个话题继续问道:“对于这些情况你是怎么想的?谈谈你的看法。”
“看来问题是比较严重的。”木沙喝了一口水,顿顿神说,“种种迹象表明,在六月三十日我们的实验结束之前,国民党特务是要提前下手的。因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有利线索,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
“谈谈我们目前应该怎么办吧?”刘云岗感到木沙所长说得有些原则,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感到这个罗布泊古驿站蹊跷得很,周达(维吾尔语:麻烦)的事情太多。另外,我忽然感到我追踪的那个黑影有可能就是郑守年同志,因此,我们必须尽快到里面去侦查或是搜索。”
“对,你这个想法与我是不谋而合的。不过,请你放心,局里已经派了另外的同志打了进去,如果郑守年同志在里面的话,他们是一定能够找到他并绝对保证他的安全的。”
“这就好了。”听了刘云岗的话,木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刘云岗正要再问,木沙忽然表现出了一种异样的神态,一把抓住刘云岗的手,兴奋地说:“刘云岗科长,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两天前,在萨依巴格市场,我曾经尝过一个哈密瓜摊的哈密瓜。卖瓜人是一个蒙古老头,他非要让我尝尝,我只尝了一口,没买他的瓜。”
“好,你继续讲下去。”刘云岗一下也兴奋起来。
“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有些怪,那一天是个巴扎日(赶集的日子),我……”
就在这时,一个侦察员急匆匆地进来报告:在古驿站院外的胡杨林里,发现了一具奇怪的女尸……
胡杨林中的女尸
接到报告,刘云岗一面派人迅速前去查验,一面要木沙继续往下讲,因为这也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木沙所长一听,说:“刘云岗科长,这儿的情况我比你们熟悉,我也与你们一起去,咱们一边走一边谈。”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所谓古驿站院外面的胡杨林,其实是一片低矮的红柳丛中间的几棵古胡杨,此刻正对着落日的余光,半死不活地孤零零站立着。在一棵腰围有两抱粗的胡杨树下,一具女尸侧卧在红柳丛里,侦察员们立即对现场进行紧张有序的勘察工作。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身上穿一件维吾尔女人的裙子,撕破的地方露着失血的身子,两只脚上没有鞋子,一团蓬松的头发乱披在血肉模糊的脸上,一双眼睛只剩下两个黑黑的窟窿,嘴唇烂烂地向外翻着,两排细碎的牙齿紧紧咬着。几乎难以辨认的模样呈现着痛苦的表情——这是一个几经痛苦挣扎而悲惨死去的女人。
“这个女人死得太惨了。”刘云岗嘱咐侦察员详细勘验,决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处。
经过勘验,初步认定死者是被石头击中头部引起颅脑损伤死亡的,而后两个眼珠被人剜去,面部则被石头砸烂,死亡时间约为昨天夜里三点钟左右。在勘验现场和验尸的整个过程中,侦察员们没有发现任何可供追查凶手的有利线索,只是在距离现场八米远的一片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带有血迹的小纸团。打开纸团,只见上面用铅笔写有一行模糊不清的阿拉伯数字。
勘验结束后,侦察员们立即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从这组数字上,我们可以认定这是绿洲市范围内的一个电话号码。”刘云岗拿出夹在勘验本里的小纸条,若有所思地说。
“是呀,这条线索固然重要,但与死者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呢?”
“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呢?他与古驿站特务有没有联系?”
“从现场可以看出,杂乱的荒草中虽有搏斗的痕迹,但由于没留下清晰的脚印与其他有价值的物证,因此,这个纸团对于我们实在是太重要了。”
“情况是比较复杂呀,一个不明不白的无头案。”
“不管什么情况,首先弄清死者的身份是十分重要的。因此,我们一是抓住这个电话号码一查到底,二是确定纸团上的血型与死者的血型是否一致,尽快查清尸源。”
根据现场勘验结果与死者面目全非的情况,侦察员们认为此案系一人所为,而且与死者可能是比较熟悉的人。从死者的装束与打扮来分析,死者就是绿洲市的本地人。
事不宜迟,分析会开得特别短,刘云岗及时向局里报告了新发生的情况,按照熟人作案的侦察定向,首先从尸源入手。
另一件让刘云岗焦虑不安的事,就是郑守年失踪到现在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监控古驿站的侦察员化装深入驿站里面侦察了几天,也没有郑守年的消息,可见郑守年不在古驿站里。那么,郑守年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深入现场周围村镇寻找无名女尸身源的侦察员们陆续回来了,情况同样令人失望,只有负责追查那组电话号码的侦察员在有关部门的协助下,初步查明带血纸团上的阿拉伯数字,是沙枣镇小学校长周大钧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同时,公安局技术化验室也传来消息,小纸团上的血迹血型与死者血型一致,听了这些汇报后,刘云岗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一些。
刘云岗马上调来沙枣镇汉族小学校长周大钧的档案:
周大钧,现年四十三岁,五年前毕业于新疆师范学院,在迪化市(乌鲁木齐市)一座学校当了两年语文教师,不知什么原因离开迪化市(乌鲁木齐市),只身来到了偏僻的沙枣镇。由于他有一定的教学水平,一年前被提拔当上了校长。
另据调查,周大钧在学校里人缘是最好的,得罪人的事情他从来不干。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刘云岗翻来覆去一夜没合眼。
黎明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刘云岗从梦中惊醒。刘云岗打开屋门,看门老头一阵狂风般挤了进来。
“怎么回事?李大爷。”
“我刚起床,值班室就来了一个小孩,说是沙枣镇汉族小学学生,有人让他把一张纸条交给公安局,说有紧急事情。”
“小孩呢?”
“他给了我纸条就急急忙忙地走了。”李大爷说着,把条子递给刘云岗。这纸条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有关侦察员郑守年情况的条子……
沙枣镇汉族小学
沙枣镇汉族小学座落在镇西头的一片沙枣林里。如果走在大路上,只能听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却看不到房舍,因为浓密的林荫把低矮的土坯教室遮挡得严严实实。
夜幕降临之后,刘云岗带着几名侦察员悄悄来到了汉族小学墙外的沙枣林里。
经过侦察员的周密侦察,证实该校校长周大钧与奇怪的女尸有着直接的关系。考虑到周大钧系学校校长,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弄不好会造成被动而影响整个案件,所以,他们要等待最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