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9期

偷人的何秋双

作者:郑乾元




  街上还有执勤的警察,血色的警灯闪闪烁烁。谁能想到这个时候,有两个杀人犯开车出逃呢?
  
  
   祁红灿站起身出去了,
   摔给何秋双一个冷冰
   冰的背影
  
  两个人跑了整整一个晚上,天亮后到了一个村庄,这才停下来。喘息片刻后,祁红灿说:“停一会儿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过来一个小伙子,看样子慌慌张张。那人到祁红灿跟前,看了一眼,就过去了。何秋双说:“你咋不问?”祁红灿说:“不能问年轻人,要问得问老年人。咱的口音是外地的,容易引起怀疑。”
  一会儿过来一个老汉,赶了一头毛驴车。祁红灿经过打听,知道这个村子叫翟村,离县城还有五十里。祁红灿想了一会,说:“咱还得去城里。城里人多,杂,谁也不认识谁。农村人少,都是熟人,街上添一个生人就很显眼。”
  事情到这个地步,何秋双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进城吧!两个人到县城,先找个地方把祁红灿的摩托卖掉。买主看他是外地人,就一再压价,最后五百块钱卖掉了。祁红灿心疼得不行,说在家谁给他一千他也不买!可眼下要是不卖,带着它就是个累赘!祁红灿把钱交给何秋双,何秋双迟疑地说:“这是你的钱,我不能拿。”祁红灿说:“咱俩以后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在一起蹦达,在一个槽上戗痒,在一个锅里刷稀稠,还分什么你我?以后进的钱都归你掌握。”
  这话说得有点悲壮而凄凉,但何秋双心里热乎乎的,祁红灿没有把她当外人。
  他们在城边找到一处房子住了下来。白天,两个人上街转,看有什么生意可做,晚上钻进被窝里,再趴上去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调不起情绪来。祁红灿还发生了早泄,两个人出现了少有的尴尬和不快。过去偷情的时候,见了面就是拥抱厮咬,恨不能把对方吃掉。现在真正到了成天厮守时,那个心情却没了,一切都索然无味。那天他们经过大街上时,看到许多人围着一张告示什么的东西在看。何秋双在车上坐,没有看;祁红灿挤过去看了,退出来他没有说话,开着车就走。何秋双一个劲地问:“上面写的啥?”祁红灿说:“走吧,没有啥。”何秋双说:“没有啥为啥那么多人看?”祁红灿没好气地说:“你走吧!”
  到了人少的地方,祁红灿停下车:“给你说吧,通缉令!”何秋双的头嗡了嗡:“你说通——”祁红灿制止她再说下去,轻声说:“不是咱的。”何秋双的心这才落了地。
  两个人回到住的地方,祁红灿决定卖水果。何秋双说:“咋卖?”祁红灿说:“大生意咱已经做不来了,就只有做小生意,小打小闹。咱也去批发点水果,然后蹬着三轮车到乡下或者在城里街上卖。”何秋双说:“那行吗?”祁红灿说:“那咋不行?你没见大街上多少推着三轮车卖水果的。咱们农村不也有卖水果的?”何秋双想想,也只有这样。
  这时手机响了,两个人都吃了一惊!这么多天来手机还没有响过。铃声是从何秋双的身上发出的,她迟疑着拿出手机。祁红灿说:“不能接!”何秋双看看手机上的号码,说:“是我弟弟家的。”祁红灿摆摆手说:“你想想,你弟弟为什么现在给你打手机?你能保证这不是公安叫打的?现在关键时刻,咱们谁都不能接电话!”
  手机还在响,何秋双看看祁红灿说:“我弟弟借了我的钱。”祁红灿说:“啥时候?”何秋双说:“有一个多月了,七千。”祁红灿说:“七千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多月时间你弟弟会还你?”何秋双想想也是的,祁红灿说得对,不能接。
  这时,祁红灿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祁红灿看后对何秋双说:“我们家的。”祁红灿毫不犹豫地关掉了。
  何秋双惊恐地看着祁红灿,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事情终于露出来了!何秋双心里一酸,双手捂着脸嘤嘤地哭起来。祁红灿没有阻拦,仰躺到床上。他知道,这一天早晚是要来的,这样的案子实在是太好破了,公安会很快就下通缉令的!但这些不能对何秋双说,女人,心小!
  开始卖水果了,卖水果和卖菜一样,也要早早地起床去水果批发市场批发,然后去卖。对于这一点,祁红灿一点也不陌生,那时,他的门口总是围着许多小商贩,想不到今天他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他们批了水果后就在城里游着卖,一天下来,批发的一车苹果没卖够一半。第二天,他们改变了方式,不在闹市区游,去城郊结合处。这天还可以,不仅把当天的苹果卖完了,连同昨天的也卖完了。两个人心里猛一痛快,祁红灿想喝酒,何秋双就去街上卖小菜那里买了一个菜,买了一瓶五元钱的酒。
  祁红灿几口酒下肚,话就多起来。“秋双呀,你听我说,过去呢,我只是想着咱俩玩玩,没想到咱俩会走到一起。我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你比我老婆强多了。”
  何秋双不说话,只管自己吃。祁红灿说:“我老婆那人,要说也是个好人,可就是一样,好管闲事,特别是她不让我喝酒。我只要一喝酒她就生气,常常和我吵架。你就不是这样,我喝酒,你就去给我买。最重要的,我老婆那人,唉,不让我弄!每次我回去,总想和她亲热亲热,可她总是很烦,不是说累了就是说没兴趣。你就是勉强上去了,也好像是弄尸体,没有一点味儿,仅仅是流了一股水儿。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情,最后搞得灰心丧气不欢而散,一生气我就不回去了。说实在的,要不是我儿子,我真是一次都不想回去。我儿子听话呀,成绩好,在班里总是前三名。”祁红灿又喝了两口酒,接着说,“我老婆早吵着也要进城来。我说你得了吧,就在家种地吧……”
  何秋双筷子停在空中,看着他说:“你老婆那是为你好!”
  祁红灿说:“好个屁!”
  何秋双看他是有点醉了,没有再说话,继续吃菜。
  祁红灿说着喝着,喝着说着,一瓶酒就喝完了,出去尿了一泡,倒在床上就发出了鼾声。
  何秋双没有给他盖被子,也没有站起来。祁红灿的话挑动了她的神经,她想到了她的儿子,她拿出了手机,想给弟弟打个电话,拨了两位数后,又把手机关掉了。她想起了祁红灿的话,祁红灿说得对,现在公安已经把她和祁红灿的家都控制了。唉!
  睡到半夜后,祁红灿醒了。何秋双也醒了。何秋双说:“我想给你商量个事。”祁红灿说:“你说吧,还商量个啥呀。”何秋双说:“天也快冷了,我答应过今年给儿子买羽绒服的,我想给家里寄回去点钱。”祁红灿说:“寄到哪里?”何秋双说:“寄到我弟弟家。”祁红灿说:“不行!邮件上要写寄东西人的地址,只要你把东西寄回去,马上就会传到公安的耳朵里;他们马上就会按照上面的地址找来。”何秋双怔怔地看着祁红灿,祁红灿又说,“你那样是给他们送信儿!”
  何秋双说:“难道这一辈子我就不能和我儿子见面了?”祁红灿说:“先过一天说一天吧,现在正是在风头上。”
  何秋双的心凉了!
  春节说来就来了。祁红灿也买了对子贴在门上,还准备了丰盛的年货,大年三十晚上还吃了团圆饺子。两个人谁都没有团圆的感觉。大年初一这天,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祁红灿提议上街去转转,于是两个人就到了城里。大街上冷冷清清,没有几个行人,两个人到了体育场。这里的人真不少,大人孩子男的女的,花红柳绿热闹非凡,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何秋双曾经有个计划,准备今年春节把孩子接到城里过,她的提议也得到了男人丁一贵的同意。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个残酷的现实打碎了,何秋双再也没有心情转下去,说:“回去吧,没什么好转的。”
  祁红灿说:“你看你,回去光咱俩在家有啥意思?这里人多,玩会吧。”何秋双说:“你玩吧,我回去了。”祁红灿看看何秋双说:“行,那你先回去吧。”
  何秋双回到住的地方,关起门,拿出手机,拨通了弟弟家的电话。通了,她弟弟接着了:“喂,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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