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9期

偷人的何秋双

作者:郑乾元




  刷了锅之后,老神婆又让金斗开着三轮车,去送那些碗锅、桌子等等。金斗走后,老神婆来给何秋双说话,她指指一个小木凳子说:“坐下歇会儿吧,忙了半天了。”这一句话还真让何秋双感动,何秋双就坐下。老神婆看何秋双,更确切地说,是审查。在片刻审查之后,老神婆才开口:“听口音你离这里远呀,至少有五百里。”
  何秋双心里一惊,果然是老神婆!何秋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听老神婆又说,“我也是经常在外跑的人。你别看我老了,我去过嵩山去过泰山还去过武当山。干我们这一行的,天下凡是有庙宇的地方都跑。”说到这里,老神婆笑了。她这一笑,让何秋双一颗紧张的心放松下来。老神婆又说,“你是哪里人呀?”何秋双心里一紧,多了一个心眼儿,装出很难回答的样子:“大娘,你就别问了!”说着掉下两滴泪。老神婆又问:“你为啥出来?是和丈夫生气了还是因为其它的事?”何秋双灵机一动,开始编瞎话:“大娘,你是不知道呀,我的命好苦呀!”老神婆说:“别哭,有啥话慢慢说,这也没有别人,只咱娘俩。别看我老了,我还是有眼力的,看得出你是个有一肚子苦水的人。”
  何秋双擦一把眼泪说:“那个人好赌博,我劝他多次他都不听。后来我想,他不听算了,我不说他,有活我自己干。谁知道我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赌得起劲,输了牌回家问我要钱。开始我也给他,后来我看他越来越不知道收敛。我说他了,他说你别管我的事,你只要种好地就行了。可我不管行吗?家里能有多少钱让他赌呀!他把家里的钱赌光了就到外面去借。那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我一看他那样,没说什么,去给他倒水。他喝着水说,我今天又输了。我说输了多少?他说没法说。我说咋会没法说?他说你心里要有个准备。我说你说吧。他说输了三万!他问我要钱,我说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没有那么多钱。他怎么说,他说要是真没有钱,我答应人家条件了。你知道是什么条件?他要我跟人家睡觉,睡一星期!我不答应,他就打我。后来我就跑出来了……”
  说到这里,何秋双已是泣不成声。
  老神婆也被何秋双的瞎话所感动,用又脏又破的袖子擦着泪。何秋双趁机又说,“大娘,你是菩萨,心肠好,今晚别让我走,让我住一晚上吧!”老神婆激动地说:“孩子,我能撵你吗?我撵你,老神圣也会怪罪我,烧香之人行的都是善事,你就在这里住下吧。别说一天,就是十天二十天我也不会撵你。”
  老神婆隔壁有一间房子,里面有床有被褥,何秋双当晚就睡那里。兴许是累很了,何秋双一躺下就睡着了。她是被一阵响声惊醒的!从窗户上向外看,这天晚上月光不是很好,但足以看清院里的人。金斗拉着架子车,装了一车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老神婆和小妮儿在一旁帮着忙。
  何秋双断定,她们拉的是白天人们送来的东西。何秋双的家乡也有一个庙,每逢开光的日子,庙上会收到一些布和粮食。那些庙头们就把这些东西拿回自己家中,据为己有。这个老神婆之所以让自己早点睡,是怕自己碍他们的事!
  何秋双再一次醒来,天已大亮。起床后去洗脸,见金斗在院里吸烟,那吸烟的姿势很专注,好像在想什么问题,何求双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由于和他不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到厨房。老神婆在择菜,她就帮助择。老神婆笑着说:“我看你在家也是闲不住的人,有活就想干,没有活找活也要干。”何秋双忙说:“可不是,我这个人就是闲不住,我看见活不干心里着急。”老神婆指指外面说:“金斗是我的儿子。妮儿是我孙女,她妈几年前害病死了,撇下他们爷俩。我一个老婆子家,没有事干,大伙让我看庙,我每天给他们做着饭。”老神婆说这些话时流露出许多伤感和无奈,何秋双心里也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
  吃罢饭,小妮儿出去玩去了,金斗也走了。
  老神婆要去刷碗,何秋双抢先去刷碗。老神婆站在一边看,脸上露出喜滋滋的笑容。等刷了碗,老神婆去大殿里,何秋双也跟进去。两个人坐在大殿里。老神婆说:“闺女,我问你一句话,你可得给我说实话。”何秋双说:“大娘,你问吧,我知道啥都给你说。”老神婆说:“你真是和你男人生气了?”何秋双说:“大娘,要不是你收留我,我连去的地方都没有。是你给了我住的地方,是你给了我一碗饭呀,我能对你说瞎话?我骗你干啥?”老神婆点点头,说:“那我再问你一句,你今后准备咋办?”何秋双低下头没有说话。老神婆说,“你是准备住几天就走呢,还是有别的打算?”何秋双抬起头说:“大娘,你看我是落难之人,我还有什么打算?”老神婆迟迟疑疑地说:“我们家你也看到了,家里没个女人不行!我一直想给小妮儿找个妈,也没有合适的。你虽说来了才一天,我看是个好人。我想让你留下来,给我孙女当妈妈,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我这老婆子也是随便说说。”
  何秋双想不到老神婆会提出这个问题,一时有点惊慌,说:“大娘,你让我想想!”老神婆说:“行,你好好想想。我主要想着你也没有去处,这样一来,你也有个家了,我们家小妮也有个妈了,多好的事呀!”
  老神婆出去忙活去了,何秋双一个人在大殿里,看着关羽的神像发呆。老神婆说得对,现在先找个窝,不再颠沛流离,不再忍受饥寒恐慌之苦再说吧!
  何秋双跪在关羽神像下,磕了三个头,愿关老爷保佑她平平安安。
  何秋双到院里,老神婆在洗衣服。何秋双说:“大娘,你说的事你儿子愿意吗,还有你孙女?”
  老神婆笑道:“孩子,你只要愿意,他们能不愿意?”何秋双的脸还是有点潮红,老神婆说:“你答应了?”何秋双说:“我答应了!”老神婆说:“那今后可不能再喊我大娘了,要喊妈!”
  
  
   何秋双心里一阵发酸:
   做个本分人,平平安安
   过日子真好
  
  这个村子名叫祁村。何秋双留下来后,似乎一转眼就到了麦收时候,金斗和小妮儿要去割麦,何秋双也要去,金斗不让她去,说你只要把饭做好就行了。何秋双觉得,大忙天,别人都下地去,自己在家不好意思。金斗坚持不让她去,她就只好留在家。她突然想起,这天是男人丁一贵的祭日!
  何秋双和祁红灿的认识缘于买菜。有一次,祁红灿买何秋双的菜,祁红灿说,听口音你是西乡的吧?丁一贵不善言辞,没有说话。何秋双说,俺是邵村的。祁红灿说他是城西王楼的。邵村和王楼相距只有四里地。这样一说,两下的关系就进了一层。此后,祁红灿就经常买何秋双的菜,何秋双回乡下串亲戚要买水果时,也去祁红灿的水果店里买。一来二往,双方就成了真正的老乡。祁红灿没事时就到何秋双住的地方,去了就要求喝酒;后来,何秋双也和丁一贵去祁红灿那里。在慢慢的交往中,何秋双觉得祁红灿身上有许多优点,比如,祁红灿的大方,开朗,善交际,这些都是丁一贵所没有的。她就对祁红灿有了好感,看祁红灿时眼里就有了些许亮光,那光里就含了些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她清楚地记得,那次何秋双要回娘家赶会,她去祁红灿那里买了一箱苹果。何秋双给他钱时,他说啥也不要,他说他和丁一贵是弟兄们,看你老娘就等于看我老娘,不能要钱的。何秋双坚持了会就没有再坚持。这之后不久,一天下午,祁红灿带了一箱苹果去何秋双住的地方。那天丁一贵不在家。祁红灿说是新进的苹果,好吃,送来一箱,让她和老丁尝尝新鲜。按说他把箱子放到地上就得了,可他却把箱子递给何秋双。何秋双接箱子时,祁红灿的手夹在何秋双的胸脯和箱子之间,他的手向外抽时绕了个弯,有意无意地挠着了何秋双的敏感处。何秋双嗔怪道:憋样子。祁红灿笑道:好软和的糖包。何秋双笑着把苹果抱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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