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0期

阿诗玛魔咒

作者:翟丙军




  讲到这里时,崔可馨脸上突然露出了痛苦和焦躁不安的情绪,她伸出双手神经质一般抓着自己的头发,用颤抖的声音说:“不,那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
  “什么人不是你?”宋阳不明白崔可馨这是怎么了,于是便紧张地问。
  “那个残害别人的女人不是我,真的,她不是我。”崔可馨喃喃地说。
  “是的,我相信你,你没有干过那些事,那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梦。”宋阳若有所思地说,“即使真发生过,那也不能怪你,因为你是被养蛊人控制着的。”
  “不,”崔可馨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她激动地说,“那个女人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能听明白,那个女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她真的不是我。”
  “好的,你别激动,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好不好?”宋阳看着崔可馨那焦躁不安的表情,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子不忍,他几乎想要放弃让崔可馨继续回忆那些噩梦了,但是却又有些不死心。他觉得,崔可馨的这些噩梦里,一定埋藏着什么,只要能够想办法破解它,那么自己与事实真相的距离应该也就不再遥远了。宋阳顿了顿说,“这样吧,这个噩梦先放一放,你能不能再回忆一点别的?”
  
  梦里方知身是客
  
  崔可馨的情绪现在渐渐恢复了平静,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又开始讲述起下一个噩梦。
  这一次梦里的背景是一座陡峭的山崖与峡谷,这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峡谷深处,地势凶险,怪石嶙峋。峡谷里有一座隐蔽的小屋。这屋子依山而建,周围是纵横交错的犬牙石和古藤,若非细看,这座小屋很难被外人发现。朦胧的月色下,小屋门被悄然推开,崔可馨从小屋里走出来。不,走出来的并不是崔可馨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在崔可馨的背上,还背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孩子。
  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显然不足以遮体,他裸露的肌肤上布满累累伤痕。孩子的双腿受伤了,无法行走,所以崔可馨才会把他放在自己的背上。
  “等等。”崔可馨讲到这里时,宋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打断她的话,问,“你确定梦里的那人是个孩子,而不是侏儒什么的吗?”崔可馨犹豫了,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那个梦。可是回忆半天,却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因为我看不清他的脸。”
  “那好吧,你接着往下讲。”宋阳说。
  崔可馨从小屋里走出来时,神色非常慌张,她好像是在害怕什么。她从小屋里出来后,四处观察一下,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然后她便回身掩上房门,接着慌不择路地向山下跑去。崔可馨跑得很快,也很慌张。刚跑出没多远,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崔可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背上那个孩子也被摔出去几丈远。她的膝盖摔破了,殷红的鲜血随着裤管流下。她疼得咧起嘴,但却不敢出声,而是匆忙从地上爬起来,便去找那个甩掉的孩子。此刻,那个孩子就倒在崔可馨眼前的一个大石头缝里,可是她却没有发现,而是着急地寻找着。
  “不对,”讲到这里时,崔可馨脸上突然又浮出了那焦躁不安的神情,说,“我看到了,孩子就在我眼前,可是她却到相反的方向去寻找。”
  “什么意思?”宋阳不解地问。
  “梦里边那个崔可馨不是我,”崔可馨犹豫着说,“她是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宋阳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是的,从外表上看她就是我,”崔可馨挂着一脸痛苦的表情说,“可是,我却知道其实她并不是我,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以前做完梦,我很少再去想它们,但是今天却不同,当我开始仔细去回忆那些噩梦时,我突然发现,梦里的那个我,好像并不是我!”
  宋阳被崔可馨给说糊涂了,他沉思了一会儿,解释说:“梦和现实毕竟不是一回事儿,梦境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有所不同,这也有可能。”
  崔可馨似乎是相信了宋阳的说法,于是她不再纠缠这个细节,而是接着往下讲述她那个梦。崔可馨终于找到了那个孩子,她将孩子重新放到背上,然后继续往山下逃去。崔可馨和那个孩子转过一道山梁,便不见了踪影。这时,从峡谷的另一边出现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面目模糊的男子,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这两个人向小屋走来时,崔可馨心里充满了深邃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恐惧,但是当她回忆到这里时,她的全身在发冷,嘴唇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的整个身心已经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你怎么啦?”宋阳也看出了崔可馨的异样,忙问。
  “不知道,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崔可馨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好怕!”
  “你怕什么?”宋阳拧眉问。
  “我不知道。”崔可馨喃喃地说。
  崔可馨确实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那一男一女走到小屋前,男人打开屋门走了进去。但是男人刚一进去,便又冲了出来,女人也跟着男人冲出来,他们朝着崔可馨刚刚离去的方向追去。当这两个人追到崔可馨摔倒的地方时,跑在男人身后的女人一不小心,也在相同的地方被绊了一跤。女人摔倒在碎石堆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她,我认出来了,原来是她。”讲到这里时,崔可馨突然惊叫起来。
  “是谁,怎么了,谁呀?”宋阳紧张地问。
  “屠玲!”崔可馨瞪着惊恐的大眼睛说,“她抬起脸时我看到了,她是屠玲!”
  宋阳隐约感觉到,崔可馨的这些梦不仅仅是噩梦那么简单,她的梦里仿佛有某种神秘的符号,然而这种符号到底象征着什么?怎样才能给这些符号解码呢?想到这里,宋阳忽然灵机一动,他想,如果崔可馨的梦真是她残存的记忆的话,那么如果把她带回梦境里出现过的地方,会不会帮助她恢复起更多的回忆呢?想到这里时,宋阳便兴奋了起来。
  
  涂青海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他没法不发火,先后两次让宋阳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弄得他实在是有点颜面无存了。更让他恼羞成怒的是,他抓回来的长毛、阿虎和胡宝牛这三个人,居然又被程副局长给放走了,并且连个招呼都没给他打。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涂青海气得脸都绿了。他当即便去了程副局长办公室,置问为什么不打招呼就放人。对涂青海的置问,程副局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挤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老涂,这个事儿你就别问了,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谁都没权力过问。”
  事实上,在放长毛、阿虎和胡宝牛的问题上,真不是程副局长私自决定的,而是迫于肖恩廷的压力。肖恩廷之所以敢给程副局长施加压力,当然会有他充分的理由。那就是在被抓的三个人里,有一个是肖恩廷派出去的卧底,所以程副局长才不得不下令放人。这个人本来是一名警察,但现在却成了青蛇犯罪集团的打手,他就是青蛇手下的亲信长毛。
  他跟青蛇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他替青蛇东拼西杀,赢得了青蛇的信任,成了少数几个可以接近青蛇的人。现在,他的眼神有些忧郁,怔怔地盯着铁窗外的天空,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肖恩廷。
  “释放令我已经拿到手,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肖恩廷望着长毛,轻声说。
  “我还要在那里呆多久?”长毛操着空洞的声音问。
  肖恩廷当然知道长毛嘴里的“那里”是哪里,所以他干咳了一下说:“恐怕……你还要在那里呆上一阵子。”
  “你让我收集青蛇的犯罪证据,我已经收集到不少了,这些证据已经足够判他死八回了吧?我想快点结束。”长毛的声音依然是那般的空洞。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肖恩廷犹豫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又有了变化,我想你已经跟宋阳接触过了吧,他跟你一样,也是一个年轻的好警察,现在他遇到了一些麻烦。你也知道,青蛇这个人是多么的狡猾,所以我想让你留下来,在暗中帮助宋阳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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