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2期

日本杀手

作者:思 华




  危机四伏,初临故土即遭袭
  
  虽然刚进入初秋,但站在天津塘沽港口的码头上,渤海湾上的海风吹来仍叫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如不穿上长袍马褂,全身会止不住地打颤。
  从日本东京驶来的豪华客轮停靠在码头上,庞大的船舱里吐出众多的男女乘客,其中一个在日本人中算得上高大的男人,约有二十六七岁,黄白的面皮上薄薄的嘴唇紧闭着,两条短粗的扫帚眉下面,一双眼睛显得十分精神,脸上却像画布上的劣质人物肖像一样毫无表情。他给人的印象很冷酷,又有一些男子汉的特有魅力。
  他帮那个在船上认识的身穿和服的日本小姐提起她随身携带的包裹,肩上则背着自己的旅行包,迈步走下客轮,任海风掀动着他身上的西服下摆。
  他不是日本人,却有一个日本名字川雄一夫,本名叫高哲建。没错,他是个中国人。始终跟随着他的日本姑娘叫矢野春子,一张很秀气的脸上涂抹得像个木偶。据说她是一家日本大公司老板的女儿,为了寻找在中国的未婚夫独自偷跑了出来。一路上她缠着高哲建问东问西,还请求高哲建到了天津后给她找一家好一点的旅馆。
  出了港口检票口,高哲建领着矢野春子上了一辆人力车,直奔塘沽火车站买上两张车票,一个小时后出了天津老龙头火车站。
  高哲建对矢野春子说:“到天津了,坐上人力车过了海河不远就是天津最好的利顺德大饭店,你住在那里会很舒适的。”
  “川雄君,你不住在那里吗?”
  高哲建笑了笑,“我有地方住,再见了。”
  “等等,川雄君,”矢野春子弯了弯腰,面带难色说,“对不起,川雄君,我……我不认识路。”
  高哲建看了看这个日本姑娘,招手叫来一辆人力车。他递给车夫两个“铜子”,然后说:“请把这个姑娘送到利顺德大饭店。”
  “爷,请您放心吧。”人力车夫接过钱,点头哈腰说。
  高哲建挥挥手,人力车快速地驶过万国桥,向利顺德大饭店驶去。坐在车上的矢野春子惊慌地频频回头,“川雄君,川雄君”地叫着。
  高哲建像没听见一样理也不理,背着自己的旅行包放开脚步,向日租界走去。
  忽然间,高哲建凭直觉感到身后有人盯梢。他放下旅游包佯装弯腰系鞋带,果然看见身后有两个头戴礼帽的家伙鬼鬼祟祟盯着自己。他站起身笑了笑,心想,没有人来接,盯梢的倒来了。
  前面的五、六辆人力车夫正和客人讨价还价。他靠近了一辆人力车,一步跳上去。
  “这位大爷,您去哪儿,嘛价钱?”那个年轻的车夫转过身来,脸皮厚厚地问。
  “少废话,大爷不会少给你钱的。快走!”
  “不行,先把价钱讲好再说,咱可是养家糊口的,我可不能干傻事。”车夫从鼻子里发出笑声,显得很老练。
  “想赚钱,就快拉车,老子一分钱也不会少给你。”高哲建着急地说。他看见那两个盯梢的家伙,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你他妈给我下来,我不拉你这样的混蛋!”车夫着急了,欠起身子想去拉高哲建的衣领。
  高哲建眼中闪出野兽一样凶狠的光芒,他一把将车夫伸出的双手紧紧抓住。
  高哲建只稍稍用了点劲儿,车夫的十个手指就如同“十八街”的麻花一样发出了清脆的折断声。车夫没吭一声就昏了过去,上身一下倒在了高哲建的身上。
  高哲建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两个头戴礼帽的家伙跳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正向人力车驶近。
  那车上已有两个人,每个人都把礼帽压得低低的,衣领竖起,而且都用丝绸围巾遮住脸的下半部,显然是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的面目。
  高哲建预料到了危险,立刻把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用手把车夫的身体支撑着。果然行驶过来的黑色轿车上伸出一支枪,嗒嗒地向这边射击,枪声清脆,子弹都射在了车夫的身上、脸上。
  黑色轿车围着人力车继续射击,停在前面的几辆人力车夫和讨价还价的乘客一片惊慌,狂呼乱叫着四处乱窜。
  黑色轿车快速地开走了。高哲建一把将车夫推开,发现自己的西装上溅了很多血,马上就脱了下来。
  他把自己的西装里翻向外面,团成一圈,背上旅行包自言自语地说,“好家伙,真厉害,我和这辆车里的家伙不知有嘛深仇大恨。”
  说着话,他加快脚步,准备一走了之。
  他看到一辆轿车停在路旁,便迅速靠近那辆车,突然打开车门,拉出那个毫无准备的司机,用右拳直击司机的腹部。司机就像做了一个曲体动作,脸朝下扑倒在路边上。
  高哲建钻进轿车,立刻点火放开手闸,拉上头档,车就启动了。
  他并没有把车开向日租界,而是开向了英租界,直接向马场道驶去。他自小是天津人,对天津的地理情况并不陌生,在离开东京前又对天津最近的地理状况作了详细的分析、研究,所以不会迷路。车站方向传来了警车上警报器发出的鸣叫。高哲建开着汽车急速奔驰,突然一个急转弯向日租界驶去。出了旭街,他将车停靠在海河边,打开旅游包取出一把德国造的左轮手枪掖进怀里,同时拿出一件备用的西装穿在身上,然后把那件染上了血迹的西装扔进河里。
  他的旅游包是双层底,在制作巧妙的夹层中有一个小口袋,袋中放着手枪的消音器、手枪套及子弹盒。他从子弹盒中取出六发子弹,填满左轮手枪,再将枪插入枪套,然后把枪套挂在背后的裤腰带上,整整上装,提起旅游包面无表情地下了车,朝老城里走去。
  在东马路,他拦住一辆人力车,对车夫说“去西南角。”
  这个车夫没有像车站的车夫一样先讲价钱,点点头请高哲建上了车。去老城里的道路还像以前一样坑洼不平,车子摇摇晃晃,高哲建坐在车上眯着眼睛,沉湎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去了。
  
  回首往昔,误入日本受严训
  
  高哲建移居日本是十年前的事。移居前他居住在老城西南角的长生巷,他的父亲开了一家酱菜铺,他在家里帮着父亲打理生意。一个风华正茂的青春少年本无心干此工作,可是不干此事又能干嘛?无奈之下他只好闷头过着这种苦闷、难耐的生活。
  后来,父亲患了肠炎,他结识了一个日本医生。这位叫川雄佐夫的医生见高哲建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健壮,十分喜欢,便与高哲建的父亲商量叫高哲建跟他学医。于是高哲建高高兴兴地到了川雄佐夫的医所。
  川雄佐夫是日本东京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日本工作两年后来到了中国,先在东北长春干了几年,然后到了天津。那时候的高哲建十分机灵,川雄佐夫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学什么像什么,不久就成了川雄佐夫的得力助手,深得他的喜爱。
  半年后川雄佐夫因事回国,他与高哲建的父亲协商,在写下一份保证书的前提下,将高哲建带到了日本。到了日本东京后,川雄佐夫并没有按照保证书的承诺,把高哲建送进东京医科大学读书,而是给高哲建起了一个日本名字川雄一夫,送进了一所日本军校学习。
  在这所军校里,高哲建接受了严格的训练,先从语言学起,然后是射击、生存、谍报、擒拿格斗等特殊的训练。此时高哲建才知道,川雄佐夫是日本军队的一名高级军官,专门负责对华的情报工作;同时他也知道了川雄佐夫并不是在中国搞什么行医,他的任务是挑选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带到日本接受专门的训练,然后派回中国,为占领中国,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服务。
  在异国他乡跑是跑不了的,只有保持沉默接受现实,才是生存下去的唯一出路。从此高哲建变得沉默寡言,一张黄白的面皮总是紧紧绷着,两只眼睛冒着凶光,接受着各种严格的训练。很快他就显示出了过人的本领,不仅日语说得很好,手枪、步枪、机枪都打得很好,野外生存训练也在军校里获得了第一。
  这时日本国内军国主义思潮甚嚣尘上,国家的机器都紧紧围绕全面发动侵华战争服务。高哲建在军校的优异表现自然引起日本军界的注意,他们首先在毕业典礼上,破格授予他少佐军衔,然后川雄佐夫又把自己的侄女川雄枝子介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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