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2期
血溅黑风洞
作者:张建华
梅子猝然听到这一噩耗,当即两眼一黑栽倒在地,田老头慌忙喊来人七手八脚将她抬回家去。田婶又是给梅子掐人中,又是大声呼唤,好不容易才使她醒了过来。
马贵一听到田成出车祸的消息也很快跑来了,没进大门就大喊大叫着往屋里闯,却被田婶给拦住。马贵哪肯罢休,站在院里冲屋里吼道:“我的三万块就这么白扔了?不行!绝对不行,你们家得赔!”
这一夜,梅子抱着儿子哭了整整一夜,她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家里就像塌了天。可还得面对这一切,一切还得靠她去料理。第二天一早,她把孩子托付给田婶照料,然后和马贵一块搭上了去通江的长途汽车。
第二天中午,梅子和马贵到了通江公安局。一个姓刘的科长接待了他们。梅子被人领着抱骨灰盒去了,而马贵关心的却是车的事,就问刘科长我们的车怎么办。刘科长告诉马贵,公安局只负责处理事故,别的事不在他们的职权范围,况且这又是一起坠车事故,完全是由司机驾驶不当所致,要索赔也只能到当地保险公司去交涉。
刘科长的话使马贵心里一喜:是呀,既然田成已死,我何不自己到保险公司把赔偿金独吞,说不定赔偿金要比自己那三万的股份还要多哩。好在那保险是马贵去办的,保险单就在他自己手里。于是便让刘科长给开了一份车辆事故勘查证明。
悲痛欲绝的梅子抱着骨灰盒泪流满面地走出公安局,她哭得都成了个泪人,离家时还是活生生的丈夫,而如今却被装在这小小的盒子里,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而跟在后面的马贵却想着他的心思:就凭她家的家底,田成死了,家里就剩下这个女人和她不到一岁的孩子,就是让她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三万块!如果保险公司能赔个五六万块,自己岂不还赚了几万?他跟在梅子后面慢慢地走着,想着,忽然,梅子那苗条的体态引起了他的兴趣,心里不禁一动,便紧走几步追上了梅子,扯了扯她的衣袖,笑吟吟地说:“弟妹,你也别太伤心了,还是保住身子要紧,看在弟妹的面子上,那三万块钱咱回头再作商量,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旅馆住下,反正今天是没有车了,咱们也只能明天才能走。”
马贵领着梅子来到一个不大的小旅店,让梅子坐在靠门口的排椅上等着,他自己来到服务台开了两个单间。他住303房间,梅子住304房间。
夜深了,整个旅店里一片寂静,服务员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突然,在304房间里,从梅子床下轻轻钻出了一条黑影,那黑影就像一条机灵的野猫,很快就脱光了衣服,又轻掀起梅子的被窝,一缩身子便钻了进去……
梅子因为奔波了两天两夜实在是太累太困,一上床就进入梦乡。她梦到田成没有死,而是从一道悬崖上摔了下来,她张开双臂扑了过去,却被悬崖下的田成压在了身下,她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双臂紧紧抱着田成又哭又喊:“田成,你没死,你没死啊!”
那黑影正趴在梦中的梅子身上,不但没有遭到反抗,反倒被她紧紧抱着,心里不禁一阵兴奋,便用他那长满胡茬的嘴唇疯狂地亲吻起来……
梦中的梅子这才被惊醒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被人强奸了,刚要大声喊叫,却被那人捂住了嘴巴,并听那人低声喝道:“别喊,我是你马贵哥!”
梅子狠狠打了马贵一个耳光,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马贵的手,想喊叫却喊不出来。又听马贵低声喝道:“梅子,别闹了,你听我说,只要你顺从了我,那三万块钱就算两清了,不然就拿你的儿子来抵账。”
梅子不再推马贵的手了,她的心都快要碎了。是啊,如今田成死了,家里是一无所有,哪里有钱还他马贵,要是孩子再有什么不测,我怎能对得起死去的田成?她想着想着两眼流下了泪,泪水流过脸膛,又落在马贵的手上。马贵见梅子不再反抗,他知道自己的话产生了作用,乘机一边往梅子身上压一边淫笑道:“这就对了嘛,只要你听话,那三万块全免了,多值呀。”
逼债夺子
马贵从通江回来就马不停蹄地直奔保险公司,别说,他没费多大事儿,不到十天就拿到了五万八千多元的赔偿金,这下可把他乐坏了,自己不但赚了两万八,而且还让梅子哑巴吃黄莲有苦无法言。可他并没把这事告诉他老婆刘玉英,却把钱藏了起来,打算做个小金库自己慢慢享用。他的老婆刘玉英是个刁横的女人,她本来就不乐意马贵和田成合伙买车,现在田成死了,车没了,这下她可抓住了把柄,动不动就骂马贵,还催命鬼似地整天催马贵找梅子讨要那三万块钱,如果没钱就抱她的孩子来抵账。
马贵比刘玉英大六七岁,可眼看都过了而立之年,比他小的人都早已是儿女满堂,有的孩子都上了学,可他如今连孩子影子也没有。他和刘玉英曾到医院检查过,结果问题出在刘玉英身上。他也想过和刘玉英离婚再娶个能生娃的女人,可刘玉英死活不离,并扬言如果田贵和她离婚,她就要和马贵同归于尽。马贵没办法只好妥协让步,并和她商量打算抱养一个孩子。现在听刘玉英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但自知在梅子面前曾许诺过此账已经两清,况且那五万八千元的保险赔偿金已被自己领回,怎敢再去纠缠,所以就推三阻四地拖着不去。刘玉英哪知这些,直骂马贵窝囊不会办事,自己亲自到田成家找梅子讨要。
算起来,今天是田成死去的第二十八天了,按乡下的规矩,应该是田成的四七祭日。梅子知道田成生前最爱吃鸡,便早早起来杀了一只鸡放在了田成骨灰盒前。正在这时,刘玉英推门进来,直接道明来意:“大妹子,如今车被你家田成给毁了,田成兄弟也不在了,可俺那三万块钱你咋还呢?”刘玉英嘴里这么说着,两眼却死死盯着梅子,见梅子不作声,就继续说道:“大妹子,我也知道你们家难,孤儿寡母的,就是刀架脖子上恐怕也拿不出这三万块钱吧?”
梅子点点头,可忽然又想起马贵曾答应过此账已了结,但又不便讲明,只好转了个弯反问道:“玉英嫂子,你家马贵没跟你说过什么?”
“他呀,简直是个窝囊废,催他多次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来,好像在你跟前有啥短似的,这不,我就只好自己来了。”刘玉英并没有悟出梅子的话里有话,便往梅子身边靠了靠,“妹子,咱姐俩是不是商量一下,你把这孩子给我,那三万块钱俺就不要啦。”
“什么?你说什么?”梅子吃惊地站了起来,“不行,不行,这孩子可是俺田家的根,绝对不行,绝对不行!再说,俺已经不欠你家钱,早和你家两清了!”梅子一急,干脆就把话挑明了,并慌忙抱起熟睡的孩子,生怕被刘玉英夺走。
“还清了?”刘玉英一怔,马上一蹦三尺高地跳了起来,“好哇,梅子,还真看不出来你还会赖帐啊,你说还清,有什么证据?还给谁了?”
梅子也不示弱,到了这个份上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毫不掩饰地回答:“回去问你男人去。”
刘玉英顿时哑巴了,她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可又觉得梅子也不会空口瞎说。刘玉英越想越觉得蹊跷,站起身便气冲冲地回家找马贵算帐去了。不一会儿,刘玉英又揪着马贵的耳朵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她把马贵往梅子面前一推,吼道:“梅子,我把马贵给你带来了,你们两个今天非给我说清楚,那三万块钱到底给谁了?”
马贵站在梅子面前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句囫囵话来,梅子急了,揪住他的衣领骂道:“马贵,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说好的,那三万块钱咱们俩已经两清了,你干吗还让你老婆来胡搅蛮缠,你说过的话是在放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