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2期

血溅黑风洞

作者:张建华




  刘玉英见了急忙冲那司机喊道:“快开车,快开车!他是我男人,他会打死我的,快走!”
  司机不知就里,一踩油门飞驶而去。这下田成可傻眼了,他望着远去的大卡车正要叫骂,突然,随着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又有一辆汽车从东南方向飞驶而来。田成虽然看不清是什么车,可他还是飞步跨到路中央,两臂一横大喊停车。这是一辆开往省城方向的红色出租车,司机见黑夜里有人拦车,加上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本来就不打算停车,见此人拦车拦得这么死,只好踩住了刹车,非常反感地问道:“干什么你?”
  “快,快带我追上前面那辆大卡车,我媳妇被人拉跑了。”田成听出这司机的口气是很不情愿,便撒了一个谎,并掏出几张钞票塞给了那司机。那司机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见田成只掏出了三十块钱,便又把钱扔了回去,冷笑道:“就这几个钱?你再等别的车吧。”便要挂档离去。
  眼看着前面大卡车的尾灯就要消失,田成见司机是嫌钱少,心里一急,索性将口袋里的一百多块钱全掏了出来,一股脑塞进了司机怀里。这样一来,那司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便让田成上了车,而前面的那辆大卡车已驶出有三四百米。
  有了这一百多元的酬金,那司机把车开得飞快,殊不知,前面的大卡车司机也是个急性子,车速也是提得极高,任凭出租车司机怎么追赶,两车的距离总在三百多米之间。
  在前面狂奔的大卡车里,刘玉英正在暗自为得到这一百多万而兴奋不已,她盘算着天不亮就能赶到城里。可谁知,当大卡车行驶到县城南光明大道的十字路口处时,那卡车司机却突然把车停了下来,说他已经到家了,要刘玉英在这里下车。刘玉英伸出头来向外看了看,此时已是深夜,马路两旁的路灯雪亮,而路面却冷冷清清连一个行人也没有,只偶尔有一辆汽车飞速驶过。她忐忑不安地下了车,望着这冷冷清清的马路有点不知所措,真害怕会突然有人抢走了这满满一提包的钞票。就在这是,她看到了两道光柱自南向北朝这里快速移动,她知道又是一辆汽车驶来,便往路中一站,挥着手直喊停车。而她哪里知道,这辆车上就坐着田成。
  本来,正在为无法追上刘玉英而心急如焚的田成,突然看到前边的卡车在县城光明大道十字路口处停下,真是又惊又喜,便催促司机加速赶来,又见刘玉英挥手拦车,就让司机停车。而刘玉英见来车停下,心里甚是高兴,心里还想,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又遇上了一个好心的司机,兴许这一次一定会把我拉到省城吧。然而,当她正欣喜地上前拉开车门时,那车门却从里边推开了,紧接着田成跳了下来,直吓得刘玉英妈呀一声尖叫,拖着那只装满钞票的提包扭头就跑,可田成哪里再肯放过她,喊了一声:“哪里走!”一个箭步上去就抓住了那只提包。
  出租司机还真的以为是夫妻俩闹气,只是苦笑一下就驾车离去了,刘玉英做梦也没有想到车上竟然会坐着她的冤家对头田成,吓得她扭头就跑,可没跑几步又被田成追上一把拉住。她心里一急,一口咬住了田成的胳膊,田成火起,抬腿一下子将她踢出了七八尺远。就在这时,一辆飞驶而来的大卡车正好驶到近前,卡车司机来不及刹车,随着一声惨叫,刘玉英倒在了车轮下。卡车司机是外地小伙子,他当然知道自己撞倒了人,本想停下车来,可又见这马路上冷冷清清只有田成一个人,他心一横,牙一咬,竟然加大油门飞驶而去。
  从刘玉英夺回大提包到她被飞驶而来的大卡车撞倒,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尽管田成恨透了刘玉英,可见她被卡车撞倒在地,还是扔下提包飞步跑了过去,伏下身一看,刘玉英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他慌忙去摸她的鼻孔看她还有没气,可刘玉英的脑袋已被轧成了饼状,甚至连鼻子都找不到了,在她身下是一大片白里透红的脑浆。
  田成一阵后怕,他站起身来四下望了望,见马路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便将那只提包往肩上一扛,撒腿朝西南方向跑去。他要到远离这里的地方上拦上一辆过路的汽车回去,因为他的孩子还在黑风洞,回去晚了恐怕会出事。可他哪里知道,这里是一处十字路口,路边的铁杆子上装着电子探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详尽的被电子眼拍录了下来,交警大队的值班员根据录像画面随即把这里的情况报了110,附近巡逻的巡警很快接到了指令,快速向这里驶来。
  
  
  血溅黑风洞
  
  田成跑得确实很快,没两分钟就跑出了七八十米,他回头看看身后并没有人发现,步子也渐渐慢了下来,心里也为自己的顺利脱身感到庆幸。突然,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正鸣着警笛飞速迎面驶来,心里有鬼的田成陡然一惊,见旁边正好有一个小吃店还没关门,便慌忙躲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临路的小吃店,离刚才出事故的现场有七八十米左右,老板是一个又肥又胖的四川女人,姓范名丽花,这时她正打算关门,看到田成匆匆进来,便热情地迎了上去,操着浓浓的四川口音问道:“这位大哥,店里只有包子了,要不来几个?”
  本来,田成来这里只是打算躲开警车的,见那女老板如此问他,只好硬着头皮要了六个包子和一小瓶白酒,然后找了个不显眼的餐桌坐下,并随手将大提包放在桌子下面。很快,一盘包子和一小瓶白酒放在了他的面前,可没等他拿起筷子,那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从门口飞驶而过,并很快地停在了七八十米外的刘玉英尸体跟前,紧接着从警车上下来几个警察。
  “那里出什么事了?”范丽花站在门口像自问又像是在问田成。
  “不知道。”田成头也没抬一下随口回答。
  “好像是轧死人了。”范丽花远远看到了有人在拍相,回头对田成说道。
  “是吗?”心如明镜的田成回答得相当沉着,因为惦念着黑风洞里的孩子,他胡乱吃了两个包子又喝了几口酒后便去口袋里掏钱结帐,伸手一摸,身上连一块钱也没了。他并不着急,顺手拉开那装满钞票的旅行袋抽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甩了出去:“老板,结帐!”
  其实,这饭钱也不过是三四块钱,范丽花见这个乡下姥居然甩出一张百元大钞,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接过田成甩来的钞票也就多加留心了许多。她打开验钞机验了一下,居然是一张假币!范丽花讽刺道:“真看不出你一个乡下佬还会拿假钱来骗饭吃哩。”
  “假的?哪能啊!”田成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范丽花还以为田成是在装糊涂,更来气了,把验钞机拿到他的面前当面验了验,声音也大了许多:“少废话,快拿饭钱来,不然就别想离开这里!”
  田成还是不相信自己的那张钞票是假的,索性将大提包放在范丽花面前,然后又从旅行袋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给她:“看清楚了,这张总不会再是假币了吧?”
  自田成进店到他将那只大提包放在桌下,范丽花并没有去注意田成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直到田成将那只大提包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才惊讶地发现这提包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有点眼熟。特别是提包左上角用红漆写的那“平安”两个字更让她确认这提包就是弟弟范刚的,更何况这提包里装的也是假币。
  原来,范丽花是前年和丈夫一块来这里开小吃店的,小吃店只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干的却是贩卖假币的勾当。她丈夫从广州弄来的假币除一部分在本地贩卖外,其余的则由她弟弟范刚带到老家四川去贩卖。以前,都是小打小闹,只让范刚带去十万八万的,最多也不超过五十万,由于从来没有出过事,于是胆子也就慢慢大了起来,这一次一下子让范刚带去了一百五十万。临行前,她将那一百五十万假币装在一只兰色大提包里,为了图个吉利,她特意在提包的左上角用红漆写了“平安”两个字,并嘱咐范刚到四川老家后就来电话报个平安。不想范刚带着那一百多万假币离开后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往老家打电话可家里却说根本没有回来,范丽花还以为是范刚带着那一百多万假币跑了,万万没有想到那装满假币的提包会落在这个乡下人手里。一种不祥之兆也随之而来。她却没有声张,而是不露声色地接过那张假币,谎称没有零钱来找,让田成在外面稍等,然后进里屋推醒了睡在床上的丈夫,附在他耳边一阵密语。她丈夫急忙穿衣下床几步来到外间,见柜台上果然放着他非常眼熟的那只大提包,便一把拉住田成低声问道:“快说,这只提包怎么会落在你的手里?范刚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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