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2期

光昭日月十二枪

作者:周新天




  画眉儿的脸臊得通红,自知斗嘴不是她对手,只好装着没听见。
  岳承烈勒转马头,大声道:“你有完没完?”绿衣女子道:“我又没跟你说。你这么心疼她,安的是什么心?”岳承烈气得不行,又找不到反击的话,索性苦着脸朝她作揖:“姑奶奶,算你厉害,我甘拜下风,行了吧?”
  绿衣女子“扑哧”一笑:“不敢,不敢,岔着辈儿呢。做个师姐,那还差不多。”岳承烈心里说:“要是真摊上你这样的师姐,岂不要了我半条命?”
  绿衣女子一路跟随,他们走,她也走,他们停,她也停,一直尾随到绵山。岳承烈忍不住问她:“既然话不投机,你又何苦死乞白赖跟着我们?”
  绿衣女子杏眼圆睁,双眉倒竖,尖声道:“我又没有赖着要嫁给你,一没要你背,二没要你驮,怎么叫死乞白赖?再说,这路难道是你岳家的?”
  岳承烈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岳?”
  绿衣女子一撇嘴说:“不就是会使一套‘光昭日月十二式’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使这套枪法?”
  绿衣女子得意地一笑,昂着头说:“要不,我怎么可以做师姐?”
  岳承烈暗暗说:“我才没那么倒霉,摊上个长舌妇当师姐。”
  绿衣女子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不许偷偷骂人!泼妇师姐、长舌师姐是不是?小心我嫁不出去,当真赖上你。”
  岳承烈脸色都变了,吓,这小女子真的是聪明无比!当个掌门师姐,也够资格。
  绿衣女子“咯咯”笑了:“怎么样,服了吧?”
  过了绵山是两渡,绿衣女子道:“喂,岳家枪,我们不能老是顺着一条路走,要是前面有伏兵,那该怎么办?”岳承烈知道她已有了计较,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绿衣女子道:“不如改道向东,过灵石,走沁河,顺流而下,再从济源到洛阳,雇船逆流而上,小夫人就可以到家了。”
  岳承烈想了想,问她:“乔二叔是你什么人?”
  绿衣女子一笑:“那还用问,当然是长辈啦。”
  
  
  软鞭
  
  沁河西岸。
  绿衣女子对岳承烈道:“加紧赶路。这一路都是荒山野岭,天黑之前务必要赶到沁源城,才好投宿。”
  夕阳在山,沁源城已遥遥在望。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放慢了马儿,擦拭汗水。
  忽听一声唿哨,人喊马嘶,树林中冲出大队人马。一人怪笑道:“哈哈!大哥好眼力,在山上就看出是三只肥羊,果然不假。嘿嘿,有两只还是母羊。”
  一匹黄马驰到近前,马上坐着个黑脸汉子。他冲岳承烈道:“小子,先扔下你的枪和银子,再留下这两个美人,滚你的吧。”几个匪徒随声附和:“滚你的吧,饶你不死。”
  岳承烈摘下钢枪,冷冷道:“有的人生来就贱,好好的人不做,要做强盗。”
  一人大声道:“放屁!竟敢说我大哥是强盗?你小子知道我大哥是谁吗?你坐稳了,不要吓得掉下来。我大哥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活阎罗’朱猛。”
  岳承烈道:“活阎罗‘猪毛’?那么你是‘死夜叉’牛粪?”
  对方气得哇哇大叫:“爷爷我是‘活夜叉’秦有权!”
  岳承烈喝道:“不要告诉我你姓秦!”
  秦有权道:“爷爷我偏姓秦,你能把我怎么样?”
  突然,一条青蛇一样的怪物飞向秦有权,在他脖子上一绕一勒。秦有权发出一声惨叫,叫声里充满了绝望与恐怖。那青蛇一般的怪物迅速飞回,收在绿衣女子袖子里。
  “你居然也姓秦!”绿衣女子气恨恨地说。
  秦有权脖子上鲜血标出,“扑通”一声栽下马背。匪徒们慌忙后撤,步行的都躲藏到马后。绿衣女子离秦有权两丈有余,手中那软塌塌的怪物竟然能取他性命,这怎不令人害怕?
  岳承烈看出,绿衣女子使的是一条软鞭,与普通软鞭不同的是,鞭梢上系了三个钓鱼钩一样的铜坠。
  匪首“活阎罗”朱猛只顾看着拿枪的岳承烈,没有看清绿衣女子使的是什么兵器。他看看倒地的秦有权,回头唤道:“三弟,这小妖女用的是何种手段?”一个瘦脸匪答道:“不知道。”朱猛下令道:“你去试试。”
  瘦脸匪迟疑一番,来到队首,先拔刀挡在脖子前面,这才大声问:“小妖女,你使的是什么兵器?”
  绿衣女子已暗中走出两步,道:“这一回你看好了。”呼的一声,那条可怕的青蛇又从袖中窜出,直扑瘦脸匪上盘。瘦脸匪早有防备,举刀来封,谁知软鞭从他侧面绕过,再缠绕回来,将他连脖子带刀一起兜住。瘦脸匪也是惨叫一声,刀背砸破自己前额,额上、脖子上两处流血,栽于马下。
  匪首朱猛一见这阵势,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喊道:“风紧,扯呼!”转马就逃。岳承烈看得真切,双手握枪在地上一撑,跃离马鞍,飞越两丈有余,踹中朱猛后背,正是一招“踏破贺兰山”。朱猛闷哼一声,摔出老远,不再起来。
  岳承烈脚一沾地,长枪贴地扫出,使出一招“收拾旧河山”,打倒了五六个步行的匪徒。其余匪徒惊得魂飞魄散,哄的一下,作鸟兽散。
  岳承烈将被俘的匪徒集在一起,然后就看着绿衣女子。绿衣女子道:“该师姐我出马啦。”遂对匪徒们训话:“有道是‘饥寒起盗心’,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做强盗。如今头领已死,你们回去分了财物,一把火烧了山寨,各自回家。如有违背,下场只会比‘活阎罗’、‘死夜叉’更惨。听明白了吗?”
  匪徒们连连叩头:“听明白了,不敢违背。”相互搀扶着去了。
  岳承烈问绿衣女子:“师姐为何这般恨姓秦的?”
  绿衣女子反问道:“难道秦桧之流不可恨吗?”
  岳承烈道:“秦桧之流自然可恨。”又问,“师姐姓什么?”
  “我姓时,单名一个‘月’字。”
  天色黑透,三人才来到沁源城中。拣了一家干净的客店,时月和画眉儿不忙着吃饭,倒先忙着梳洗。
  岳承烈正等得不耐烦,时月和画眉儿从楼梯上下来。岳承烈只看了时月一眼,再也移不开目光。时月以为自己哪儿出毛病了,也朝身上看。直到她在饭桌旁坐下,岳承烈仍没有移开目光。
  时月脸上隐隐发烧,拍了一下筷子:“看什么看!你想拿我当饭吃?”岳承烈道:“我看你怎么不对劲?”
  时月道:“你才不对劲呢!”
  “可是,可是你的眉毛哪里去了?”
  时月吓了一跳,伸手去摸自己的眉。眉还在,不过变成了弯弯的、细细的娥眉。时月慌得不行,脸蛋红透了。刚才洗脸时,她只顾想别的事,没留神,把那两条凶恶的扫帚眉洗掉了。
  眉如远山、肤如凝脂的时月分外妩媚。有几个无聊的食客对他们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这小子好福气。男人有两个老婆,那不稀奇,一大一小两个老婆都貌美如花,那才叫希罕。”
  时月变了脸色,正欲发作,岳承烈连忙把碗重重一顿,咳嗽一声。食客们不敢再乱讲了,一人岔开话题道:“听说‘活阎罗’的寨子刚刚被人烧了,三个头领都被杀了……”
  时月拍了一下桌子,问道:“可知道是谁烧了寨子,杀了活阎罗?”
  刚才多嘴的那个食客看不惯她盛气凌人的架势,嘲讽地道:“难不成是你?”
  时月又拍了一下桌子:“是我,那又如何?”
  那人忍不住大笑:“小女子也敢吹天大的牛皮!你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早该咸鱼翻身,做大老婆了。”
  “砰”的一声大响,时月差点拍裂了桌子:“我割了你舌头!”袖里软鞭飞一般窜出,袭向对方。岳承烈急道:“不可!”伸手执住鞭身。这么缓了一下,软鞭落在那贫嘴食客的桌上,打碎了一只碗,汤水四溅,鞭梢铜坠在桌面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贫嘴食客脸色惨白,吓得直哆嗦。
  时月责问岳承烈:“凭什么拦我?”
  “你会弄出人命的。”
  “他那张臭嘴犯贱,你怎么不管?”
  

[1] [2] [3] [5] [6]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