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2期

光昭日月十二枪

作者:周新天




  岳承烈道:“前辈是?”
  粗壮汉子道:“世侄,你恐怕还不知晓,你我两家,当真是颇有渊源。”岳承烈有些吃惊:“渊源?”对方道:“怎么不是?想当初,你的祖先岳武穆岳飞,写得绝妙好词,那首《满江红》,气吞山河!”他摇头晃脑吟诵,“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行了行了,还是说你的渊源吧。”时月打断他。
  粗壮汉子看看时月,问岳承烈:“世侄,这位美貌佳人是?”
  岳承烈便告诉粗壮汉子:“是我师姐。”又压低了声音,“不过,她已铁了心,一路跟着我,甩都甩不掉。”
  粗壮汉子哈哈大笑:“好,好,没说的。你师姐一脸的福相,将来定能为你生下双胞胎小子。你别以为我是大老粗,我看人可准了。”岳承烈吓了一跳,把手别在背后朝他直摇。汉子一看他揸开五指,又自作聪明说:“这还不算,侄媳妇命里该有五子,五子登科,福气少有!”
  画眉儿捂着肚子,笑出了泪花。时月啼笑皆非,气呼呼地说:“充什么巫婆神汉?还是说你的渊源吧。”
  汉子道:“对了,渊源。世侄的祖上是写词的,我的祖上也不逊色,风流潇洒,诗词皆工……”
  时月问:“你祖上是?”
  “人称‘花间鼻祖’的大才子,温飞卿温庭筠!”
  时月差点气死,心里说:“你看看你自己,又粗又方,远看像块砖头,近看像座粗碑材,还提什么温飞卿?”
  岳承烈道:“那前辈是?”
  “我乃‘力神’温少卿!”
  岳承烈和时月都大吃一惊:温少卿?此人可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不仅天生神力,而且善使狼牙大棒。狼牙棒在“武林七异器”中排名第四。
  岳承烈早就听说温少卿嫉恶如仇,为人率真,是白道中的精英,遂问:“前辈有何吩咐?”
  温少卿道:“我自幼好武,招式刚猛,天下无匹。近来听说世侄的岳家枪‘光昭日月十二式’同样走刚猛之路,鲜逢敌手,心里痒得不行……”
  时月不耐烦道:“又要比武切磋?”
  温少卿道:“不用比武,世侄演练给我看看也行。世侄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流汗的。演完了,酒肉相待!十年的汾酒,十八年的女儿红,三十年的杜康……”
  岳承烈豪气已生:“一个人演练,寡味得很,不如你我对拆几招。”
  温少卿马上眉开眼笑:“痛快!来呀,呈上兵器。”
  看到温少卿的兵器,岳承烈三个都倒吸一口凉气。世上竟然有这么凶险这么难看的兵器:五尺铁柄,三尺槌头,槌上钉满三四寸长的钢刺。
  温少卿道:“世侄放心,咱们点到为止。我若存心伤你,叫我吃牛肉噎死,喝汾酒呛死!”
  时月叹道:“好福气,好福气!”
  岳承烈摘下钢枪,双手捧枪上竖,施出礼仪招数“朝天阙”:“前辈请。”
  温少卿也不多言,驱马冲来,没有任何花招,“嗨”的虎吼一声,使出一照“泰山压顶”。寻常的招式,由力神使来,气势和威力全然不同。时月和画眉儿都屏住呼吸,瞪圆了眼睛。
  对手力大无比,岳承烈自知不宜硬碰,策马跃出,从背后甩出钢枪,正是一招“射天狼”,巧用侧力,枪尖在狼牙棒上一削,斩断数根狼牙。
  温少卿暴出一声:“好!”驰过半圈,重新对阵,远远地一棒捣来,是一招“猛龙过江”。岳承烈不再闪避,双手握枪平推,“壮怀激烈”,撞中狼牙棒槌头。一声大响之后,两匹马连连后退,岳承烈脚蹬上的皮带都断了。
  狼牙棒上又折了几根狼牙。
  温少卿施出第三招,狼牙棒舞出一个圈,仍攻岳承烈上盘。岳承烈迎着来招,枪尖舞成一团光雾,罩上狼牙棒。
  耳听一阵纷乱的“噗噗”之声,接着又是“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两人已经收手。
  “呵呵,怪事,怪事!”温少卿傻看着自己的狼牙棒:槌头上光溜溜的,狼牙全折了。狼牙呢?亮闪闪掉落满地。
  “世侄,这一招可有说法?”
  “有,疾风知劲草。”
  “好功夫!”温少卿竖起了大拇指。
  “好力道!”岳承烈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左掌,虎口上已渗出鲜血。
  “走,世侄,喝酒去。你喜欢什么酒?十年的汾酒,十八年的女儿红,三十年的……”
  身后,画眉儿道:“好家伙,今天当真是大开眼界。”
  时月也道:“臭男人有臭男人的优点,顶天立地,快意恩仇。”
  
  
  铜锏、长戈与金瓜
  
  洛水。小舟逆流而上。
  岳承烈站在船首,望着清清的河水,道:“这就是洛水。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为此曾写下不朽名篇《洛神赋》。”
  时月道:“现在什么也不缺,你不如写篇《后洛神赋》。你便是曹子建,画眉儿便是那国色天香的洛神。”
  岳承烈摇头道:“该死,该死。”
  画眉儿双手合十:“罪过,罪过。”
  时月笑道:“善哉,善哉。”
  画眉儿平安地回到了娘家。分手时,她哭着对岳承烈道:“岳兄弟,你是世间少有的大丈夫,今生今世,小女子也不会忘记你……”
  时月在身后道:“随便讲,随便讲,我这人又不怕酸。”
  画眉儿拉着时月的手,含泪道:“时姑娘,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菩萨心肠,也是少有的好人。你与我非亲非故,却一路护送我回家。”说罢盈盈下拜。时月搀着她,笑嘻嘻道:“小事一桩。”
  画眉儿又道:“岳兄弟是个伟丈夫,不会哄女人,你要多体谅他。”
  岳承烈手捂额头:“老天,饶了我吧!”
  时月反唇相讥:“坐在井底想凤凰,小心鸟粪落头上!”
  十天之后,岳承烈和时月回到了芦芽山。
  “吴钩如雪”莫问君与“飞鹰”凌江仙不辱使命,护送管大人的千金顺利到达姑苏。二人重新飘向江湖。
  乔二郎决定留下,这里离漠北草原不远,可以就近照顾管夫人及其公子。
  “铁剑浪子”金不换道:“乔兄赤胆忠心,令人佩服。”
  乔二郎道:“我们没能保住管大人,若是再保不住他的家人,岂不令天下忠良寒心?”
  金不换肃然起敬:“我要好好敬乔兄几杯。”
  席间,金不换提了一个问题:“萧三多的人马怎么会在鸡鸣驿一停数日,让你从容布兵?”
  乔二郎笑道:“这是月丫头的功劳。”“月丫头”就是时月。
  岳承烈看着时月:“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时月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伪造了‘元公’一封信,只要区区七个字——驻守鸡鸣驿元贵。”
  金不换愤愤地道:“雷元贵这个老杂种,我早晚要亲手宰了他。”
  雷元贵本是武林中人,投靠朝廷后,竟很快在兵部谋得要职,人称“元公”。此人一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岳承烈问时月:“你怎么会写雷元贵的字体?”未等时月回答,乔二郎已神色严峻地站了起来。
  纷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乔二郎等人操起兵器,来到室外。
  人马已涌入古寺:三个红袍大汉,十多个玄衣护卫。一人大声喝道:“大胆狂徒!见了元公,还不下跪?”
  金不换道:“什么‘猿公’‘猿母’、公猴母猴?反正全是畜牲。”
  为首的大汉长脸鹰鼻,正是雷元贵,他看了看金不换手中黑黝黝的铁剑,又眯着眼盯着金不换的眼睛,最终对左右道:“铁剑,我要定了!”
  排在第二位的是个长臂长腿的奇人,手执一柄长戈。他指着乔二郎和时月,回头道:“三弟,这一男一女归我。”
  乔二郎道:“你就是郝二贵?认贼作父的小人,干脆就叫‘雷小贵’算了。”
  “长戈”郝二贵气得直叫,就要驱马冲上。雷元贵抬了一下手:“三弟,这个少年和这杆枪,就交给你了。”
  金不换对岳承烈道:“‘金瓜’雷三贵。他的金瓜,在‘武林七异器’中排名第二。”
  雷三贵有个雅号叫“屠龙搏虎”,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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