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3期

血染棒桔草

作者:叶雪松




  眼看着太阳西沉,可吴佩慈非要拉着张万德去“五福星”吃火锅。张万德道:“小姐,这天快黑了,再不回去,掌柜要是怪罪下来,我可吃不消啊!再说,掌柜的万一要是有事情需要我去办,可我又不在身边,到时候非挨剋不可!”
  “放心吧,我早就和爹说好了。”吴佩慈望着张万德嫣然一笑,拉着他的手就拦住了一辆洋车。
  “五福星”是奉天最有名的风味火锅,是四川人陈老辣子办的。寻了个雅间,要了几盘上好的内蒙羊肉,两个人吃了起来。
  “万德哥,跟你出门,真开心。”吴佩慈一边给张万德调火锅料一边说。
  张万德忙道:“小姐,你要是玩得开心了,我就放心了。”
  二人吃得正高兴,忽听外面有人喊道:“不好了,打人了!”
  张万德拉着吴佩慈跑到当街一看,街上围了一大圈人,街当间有三个汉子围着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子正在厮打。那男子穿着长袍扎着白色拉毛围巾,可身单力薄,怎是这三个壮汉的对手?张万德道:“小姐,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得帮这个人一把。再不帮他,他非被打死不可。看样子,这伙人是想要他的命。”吴佩慈点头道:“万德哥,你可要小心啊!”
  “三个人欺负一个人,也未免太便宜了吧!有种冲我来,兄弟陪着你们玩玩。”张万德大喝一声,纵身跃在了这三个汉子面前。
  几个汉子一见眼前这个汉子声如洪钟,势若奔马,先有了几分怯意。不过,这几个人心怯嘴不怯,其中一个瘦高个儿道:“这没添草料,哪蹦出你这个叫驴蛋子呢!识相的快走人,不然老子手里的片刀可不认人!”这汉子说着,三个人一齐从身后抽出一把三尺来长的片刀来。面对三把明晃晃的片刀,张万德满面的不屑:“好,我陪你们玩一玩,不过,你们要先把这个人放了。”
  瘦高个儿见张万德没有被刀吓住,知道遇到了一个顶硬的主儿,语气比刚才客气多了,摇头道:“兄弟,哪凉快哪呆着去。这事儿,你管不了!”
  张万德一哈腰将那个被打男子搀扶起来拦在了身后,狼一般的双眼迸射出愤怒的目光,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这事,老子管定了。你们是单挑还是群殴?”
  这三个人也被激怒了,在瘦高个儿的带领下,抡起片刀冲向了张万德。张万德是何等身手,最擅空手入白刃,还没等这几个汉子回过神来,身上已经挨了几下。汉子们被打,怔怔地看了一下张万德,撒开腿跑了。
  张万德将男人救起,问这伙人为何追着他厮打,男子抹了抹嘴角的鲜血道:“一言难尽。”
  原来,这个男子名叫莫雷,是“福纺”的工人代表,他组织棉沙厂的工人举行罢工,讨要“双花红”,这才惨遭迫害。
  莫雷道:“多谢您仗义出手,要不然,今天晚上我非活活被打死在这儿不可……”
  莫雷话还没说完,就扑腾一下昏倒在地了。张万德连喊带叫,莫雷才悠悠醒来。
  “我送你上医院吧!”张万德道。
  莫雷咬着牙喘息着道:“不碍事的,我刚才只不过是受了点轻伤。如果您真是为我好,就将我送回家里。要是到了医院,说不定掌柜的还会有机可趁啊!”
  张万德征得了吴佩慈的意见后,按照莫雷提供的住址打了一辆洋车将他送回了家中。这是一条黑洞洞的老街,莫雷指着一扇简陋的木门道:“这里就是我的家。”
  柴门开了,一位年轻妇女走了出来。当她得知丈夫被打时,心疼得直掉眼泪。昏暗的煤油灯下,张万德觉得这个妇女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当莫雷叙说着张万德如何挺身救他的经过时,张万德觉得莫雷的妻子也在上下打量他。
  “你是万德大哥!”莫雷的妻子非常肯定地说道。
  张万德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姑娘不正是婶子给他介绍过的尹秀清姑娘吗?于是也笑道:“你是尹秀清姑娘!”
  莫雷的妻子点了点头,将几碗热水端到了八仙桌子上。张万德判断得没错,莫雷的妻子就是当年婶子给他介绍过的尹秀清。见丈夫不解的样子,尹秀清道:“雷,当年你远在广东,音信杳无,我父母非要我嫁人,媒人给我介绍的就是万德哥啊!世界实在是太小了,没想到在这地方见了面。”
  原来,尹秀清和莫雷两个人是大学里的同学。离校的前夕,莫雷和一些同学们受一些激进思想的影响,到广东参加了一个地下党组织,因不慎,在广州入狱,尹秀清就此断了他的消息。后来,莫雷在党组织的营救下出了狱,并随同中共北方区委组织部负责人罗章龙来到东北,组织和发动工人运动。两个恋人这才又得以见面。
  和莫雷谈话不是很多,可张万德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嫉恶如仇充满正义感的男人,不由对莫雷涌起一丝敬意。
  
  贩军火方知中圈套
   泯恩仇临终吐实情
  
  早上,吴明哲和女儿吴佩慈在一块吃早饭,父女俩聊着就聊起了张万德。知女莫若父。吴佩慈的心思早就被吴明哲看了个一清二楚。对张万德的人品,吴明哲虽然看好,可要做他们家的上门女婿,似乎有些不妥。女儿现在的种种迹像表明,她已经对张万德动了真情了。他必须尽早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佩慈啊,昨天是不是又和万德出去逛街了?”吴明哲慈爱地问。
  吴佩慈满面绯红,娇声道:“爹,您是不是在取笑人家?”
  吴明哲叹息了一声道:“佩慈啊,爹是为你着想呢!你娘走的早,我也把你给宠坏了。可是有些事情我不能看着不管。”
  “爹,您在说什么呀?”吴佩慈似乎已经预感到父亲将要说的话题是什么了。
  正如吴佩慈想的那样,吴明哲果然开口问道:“佩慈,告诉爹,你是不是喜欢上万德了?”
  吴佩慈轻轻点了点头。吴明哲道:“孩子,万德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我打心眼里器重他。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我不希望将来做咱家女婿的人只会打打杀杀。我之所以没有委以重任予他,因为就他的个人能力而言,他只能当我的保镖。佩慈,你应当明白,我们吴家在奉天是个有着什么样身份的人家。”
  吴佩慈没有想到父亲会反对她和张万德之间的事情。她看了一眼父亲,态度极其坚定地说道:“爹,不管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作主!”
  吴佩慈重重地关门出去了。望着女儿姗姗而去的背影,吴明哲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时,管家急勿勿走进来禀报道:“掌柜的,不好了,警察署的人在咱们发往山海关的货车内发现了大量的军火!”
  吴明哲脑袋嗡的一声。发往锦州的货车明明是一些日常物资,怎么藏匿了大批军火呢?一定是有人从中捣鬼!吴明哲正在思考着如何应付这件事情,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闯了进来。
  领头的是警察署署长刘本龙。刘本龙道:“吴掌柜,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弟兄在你发往锦州的火车厢里发现了大量的军火。正是敏感时期,吴掌柜贩卖军火,所犯何罪,不用我说,您自然心知肚明。来人,将吴明哲带走!”
  吴明哲道:“刘署长,等我和大帅通过电话再跟你们走不迟。”
  刘本龙嘿嘿一阵冷笑:“找什么大帅,此次,我就是奉大帅军令来逮捕你的。”
  没容吴明哲解释,刘本龙手一挥,将吴明哲给押进了大牢。吴明哲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哪受过监狱里的罪?仗着手里头有钱,买通了刘本龙。刘本龙一张嘴儿就冲他要了五千现大洋。吴明哲心里这个气啊,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有忍气吞声。
  一天刘本龙在牢房里请他喝酒,他向刘本龙请教救他的办法。刘本龙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从牢里头出去,办法倒是有一个。”
  吴明哲忙问刘本龙什么办法。刘本龙道:“准备八十万现大洋,你这官司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儿化了。”
  吴明哲不让刘本龙卖关子,刘本龙道:“实话告诉您吧,大帅打电话交待,如果您能出八十万现大洋,就放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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