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3期
藏宝图动杀案
作者:冰 夫
双阳市公安局特案队队长,复姓巫马,名正白,男性,三十一岁,不高的个头,略胖的身材,微黑的皮肤,还有些木讷的神情。但是,藏在那双豹眼后面的精明和睿智,那套常常出人意料令人匪夷的思维程序,却让他破获了数不清的疑难案件,成为关东大地闻名遐迩的“大神探”。
除了破案技术高超,巫马正白对古玩字画也颇有研究。在没有案子的闲暇时间,或者在破案思路走进死胡同需要换脑筋时,他便埋头在古玩字画的乐趣之中。其实这一爱好打上中学时就有了,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一件真正的古玩真品。用他的话说:喜欢古玩,不一定拥有古玩,就像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拥有这个人一样。也许正因如此,至今他还是寡人一个。
这天上午,巫马正白意外地得到一张“陶船”照片,正在办公室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满面春风的古局长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年轻姑娘。巫马正白微微一愣,他从没见过这般超凡脱俗的美女,便将目光绕过古局长,傻呵呵地盯着姑娘。
对于男人们各种各样的目光,美女也许司空见惯了,因而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冷漠起来。这种冷静和冷漠恰恰是对男人火热目光的致命打击,巫马正白不由打个冷颤,有些紧张地问:“局长,什么指示?”
“太阳山南岭葛家屯一牧羊人报案,村北松林内发现一具男尸。当地派出所民警已赶到,怀疑他杀,案子已转到县局。你来接这个案子。”古局长回头看一眼美女,“她叫轩辕红,刚从警校毕业,分到我们局特案队,给你做助手。”
“局长,我这儿可是特案队,她刚从警校毕业……”巫马正白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表明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古局长瞪他一眼,“轩辕也是复姓。咱们局就你们两个是复姓,不给你做助手给谁?”
“这叫什么理由?”巫马正白觉得局长的安排毫无道理。
“理由当然充分。”古局长说,“第一,你缺少一个助手,轩辕红是警校高材生;第二,轩辕红要求进入特案队,我觉得也适合;第三,你喜爱古玩字画,轩辕红在这方面也有研究,甚至可以说比你的道行要深得多,你们在一起,有共同语言。”
“又不是谈恋爱,找什么共同语言?再说,有共同语言对于破案未必就是好事,分析案情时思路和意见总是一致,岂不容易出现偏差?何况,你这三条理由,哪一条都不算理由。”这话,巫马正白只在心里嘀咕,却不敢公开表达出来。见局长转身离开,拉开抽屉拿出手枪检查里面是否装有子弹,有意又似无意地问:“你父亲或者什么亲属的官是不是比咱们局长大?”
“你以为我靠关系进来的?”轩辕红瞥一眼桌面上那张“陶船”照片,“我爸爸妈妈是农民,我爷爷奶奶是农民,我外婆外公也是农民,我家所有亲戚都是农民,没有一个当官的……”
“你怎么不去做模特?”从特案队出来时,巫马正白言不由衷地问。
“什么意思?”轩辕红确实不知上司何意,“因为我柔弱?还是……”“你太美了。”巫马正白拉开车门,先将身上背着的笔记本电脑放进车内,做了一个“请上车”的手势,“你的美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能用音乐感觉。我担心,有你在,男人们无法安心工作。”关上车门,坐进车内又说,“比如我,上司给助手开车门,事事都要做得很绅士,你说我们怎么共事?这案子还怎么破?”说罢摸一下上衣兜,返回办公室,将“陶船”照片放入兜内,转身出来。
轩辕红并没有上车,一手扶着车门笑吟吟地等着,见上司走来,甜甜一笑说:“头儿,我是您的助手,以后不用给我拉车门,我给您拉。还有,如果您不喜欢美女,我明天去做丑容手术。”
巫马正白看她一眼,用心掂掂这话的含量,觉得她是个非常自信的女人。自信的女人多半又都自负,而且固执,与这样的女人合作,谈何容易?不由摇摇头,心里再次感到了难度,口中却说:“千万别,将来找不到男朋友,我可负不了责任。”
“如果那样,您就勉为其难呗!”轩辕红笑着坐入车内。
巫马正白驾车驶出双阳,从兜内拿出那张“陶船”照片,递给身旁的助手:“古局说你对古玩的道行比我深,那你先看看,说不定我会有问题请教。”“甭客气!”轩辕红毫不谦虚地接过照片,认真欣赏起来。
陶罐之谜
双阳是一座交通非常发达的城市,位于东北中部,无论公路还是铁路,都是从关内进入东北北部的必经之地。
巫马正白驾车赶到时,现场已被当地派出所保护起来,就连死者家属也都被挡在安全线以外。技术大队的干警已提前来到,待他们取走各种样本,巫马正白这才走进去勘察现场。根据死者死亡症状判断,系中毒而亡,再认真查看了周围,除死者三米远处有一堆陶罐碎片,再无任何其它异常,认定为他杀,但口中却什么也没说,走出安全线向报案人询问情况。
报案的牧羊人是位五十几岁的老头儿,早上放羊经过这里时,发现松林躺着一人,走近一看,是本村的,认识,叫了几声,不见反应,蹲下一摸身上冰冷,还湿漉漉的,吓一跳。老人说经常看警匪片,知道应该保护现场,便把羊群赶到别处,向派出所报了案。
案发现场没有遭到人为的破坏,但是,昨夜一场大雨,却将所有蛛丝马迹都毁掉了。
轩辕红觉得头儿的勘察工作不够细致,仍在安全线内寻找线索。巫马正白看她一眼:“死亡时间至少在昨天黑天以前,夜里下了一场大雨,这片林子树木不够稠密,所以什么蛛丝马迹都不会找到,别忙了。”
巫马正白的语气有些冷。他觉得应该给助手一点打击,杀杀她的傲气,否则,她会忘记自己是谁,站到上司的头上说话,会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轩辕红脸上一热,觉得巫马正白的话十分有道理,自己怎么就想不到?神探就是神探,自有常人无法比拟的地方,不能以相貌而论。
据当地派出所所长介绍,死者名叫刁林盛,葛家屯人,以种地为生,本分忠厚,很少与人口角,更无仇人。家有老母,父亲早已去世,下有一双儿女。死者身体健康,无较大病患。
他走上前询问死者家人:“刁林盛什么时间离开家的?去做什么?”
死者妻子哭哭啼啼说:“前天下午,在我家葡萄架下挖出一个陶罐。我男人说肯定是古董,昨天上午就找古玩家鉴赏去了。谁知,怎么会死在这里……”
“陶罐?”巫马正白走进安全线,戴上手套将地面陶罐碎片捡起几块,拿到死者妻子面前,“你看是这个吗?”死者妻子伸手要接,被巫马正白挡住,“你只能看,不能摸。”死者妻子认真看了看,肯定说:“就是这个,和我家挖出来的颜色一模一样。”
“都谁知道你家挖出陶罐的事?”轩辕红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一个普通农民,突然挖出一只陶罐,以为是宝贝儿,自然会欣喜得不得了,说不定就会到处张扬,于是就有图财害命的人出现了。
“只有我和我男人知道,对任何人都没说过。”死者妻子说,“公公婆婆和两个孩子,也都是刚才知道的。”
死者妻子的话给了轩辕红一个小小打击,进入案发现场,第一个判断就被推翻了,心中惭愧,面上也觉无光,不由红热起来。
巫马正白又走进树林拿起几片陶罐碎片来看,尽管已被雨水淋洗过,但还能看出都是新茬,认定应该是昨天破碎的,便让轩辕红将所有碎片都收集起来,又问死者家人:“你们知道他去找哪位古玩家的吗?”死者妻子说:“他说过,宜合有一个名叫范溪彭的,就去找他了。”
巫马正白再次将现场范围扩大,再次勘察一遍,见不远处有一条不算深的沟,里面蒿草浓密,也没什么异常,又带着轩辕红去葛家屯调查走访一番。老百姓都说刁林盛是好人,本分忠厚,没病没灾,一辈子也没和谁过不去过,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更没有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