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3期

真凶之谜

作者:伍维平




  “遗失之物能够找到,等待之人一定会来。一千万,一条命。”
  看着这些,杨东昌反而面无表情,甚至还流露出一点点释然,他把信纸原样装回信封,塞进枕头底下。
  凉风渐起,杨东昌看了看窗外,除了几盏黄豆大小的灯火,几乎是一片茫茫夜色。他关掉手机,闭了眼睛,像是睡觉,又像是等待着发生什么。
  凌晨一点多钟,杨东昌的病房外响起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从走廊的拐弯处开始,越来越近,最后在杨东昌的病房门口停住了。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后,脚步声再次响起并迅速离去。杨东昌睁眼起床,开了灯,过去一看,门边果然躺着一个信封,拆开一看,又是一张对开折叠的白纸。纸上有几行歪歪斜斜的字:
  “杨总,滋味如何?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因果必报。你的劫数才刚刚开始。要想活,拿一千万来抵命。准备好钱,到时候告诉你怎么办。报警自误,切记!”
  杨东昌看着信,不仅不再像上午那样惊慌,反而轻松地笑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唉,事情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杨东昌拿起手机,开机拨号,“喂,是施队长吗?……”
  
  
  七、嫌疑人之死
  
  刑警队会议室里,烟雾弥漫,气氛凝重,专案组成员围坐一圈分析案情。王大雷用手提电脑演示了二段映像,一为跟踪王碧霞者录像,二是医院监控录像。之后,王大雷仍用演示屏出示了几份物证,一是画着骷髅的恐吓信,二是写具体金额的敲诈信。两件物证都来自万润置业公司法人代表、董事长杨东昌。
  “大家请注意,跟踪王碧霞的人和在医院门口出现的人有着许多相似之处,虽然衣着有所不同,但二者的体形、身高、步姿及其它特征都相当吻合。即使由于距离太远和技术上的原因,两段录像画质都不够理想,但我们还是能够清晰地判断二者为同一人,再加上杨东昌收到的恐吓信和敲诈信作为佐证,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这个人就是陶小宝。”
  大家都对王大雷的分析表示赞同,只有施其畏抱着胳臂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打瞌睡,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王大雷不满地看了施其畏一眼,继续他的分析,“现在我来说说陶小宝此人。陶小宝,男,三十八岁,有妻子、儿子和父亲同住,拆迁后只留下自己固守房子。陶小宝原为本市一国有企业工人,企业改制后下岗待业,其经济收入主要来自桃园路398号临街门面出租费。桃园路列入全市改造拆迁规划后,陶小宝因拆迁补偿款问题发表不满言论,聚众闹事,多次与参与改造拆迁的万润置业公司工作人员发生冲突,并公开扬言要杀掉该公司董事长杨东昌。由于数次械斗造成人员受伤,陶小宝曾被刑事拘留十五天,但出来后劣性不改,仍然滋事生非,气焰嚣张。有意思的是,最近陶小宝的生活突然阔绰起来,穿得一身光鲜,都是名牌货,出入歌厅饭馆等高档场所,出手十分大方,仅本月十二日晚请朋友吃一顿饭就花掉近两千多元,而这些消费水平远远超过了他的门面收入。”
  讨论很热烈,有人认为既然陶小宝嫌疑重大,完全可以果断出击,快刀斩乱麻,将其抓获并突击审讯,案情必将水落石出;有人表示反对,认为案情尚不明朗,如错抓陶小宝,只会造成工作极其被动,并有可能打草惊蛇,致使真正的凶手隐藏起来,或逃之夭夭。睡了半晌的施其畏终于醒转过来,他眼望四周一阵茫然,“都说到哪里了?”
  “说完了。”王大雷不满地抢白了他一句。
  “说完了?好,我命令,马上逮捕陶小宝!”施其畏话出意外,所有人都吃了一吓,傻了眼。”
  “为什么?头,我不认为这是个合适的时候。”王大雷摆手表示不同意,“我们手上并没有直接证据,抓了他我们会很被动。”
  “证据不是等来的,是找来的。事不宜迟,有意见回来再提,现在马上行动!”施其畏不由王大雷分辩,当即一一布置了抓捕工作后,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正是傍晚时分,几辆警车穿过夜色朦胧的街道直奔桃园街而去。十多分钟后,两辆警车分别悄悄藏在桃园街两头隐秘处,以防嫌疑人潜逃,另两辆车直扑398号,堵住前后头,然后实施抓捕。一切布置停当,王大雷上前敲门,“陶小宝,开门,公安检查。”
  连喊数声,屋内没有一点动静,王大雷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施其畏,施其畏点点头表示同意。一名技术警察奉命上前开锁,几分钟后锁被打开,数名警察一拥而入。施其畏面色铁青,紧跟在后面进了屋。
  陶小宝躺在里间睡房床上,人已经死了。
  床上一片凌乱,被子落在地上,枕头则压在陶小宝脚下,衣服裤子乱作一团,床头柜放着一只开了口的农药瓶,瓶子里还剩下一小半液体,整个房间弥漫着农药的刺鼻味。负责勘察的王大雷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鼻涕口水糊了一脸,另外几名警察受到连锁反应,喷嚏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只有施其畏是个油盐水火不进刀枪不入的怪物,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若无其事地满屋子乱转。
  不久,王大雷得出了初步判断:陶小宝系自杀身亡。其证据有如下几点:一是门窗完好,无破损和人为撬破现象,而且是从里面反锁的,并无外人进入痕迹;二是从皮肤表面色泽和瞳孔放射症状来看,陶小宝确系农药中毒死亡,床头柜那瓶甲胺磷即是直接证明;三是从陶小宝挣扎扭曲的痛苦症状和现场物证来看,显然系陶小宝一人所为,未见明显施加外力痕迹。几位参与现场勘察的警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施其畏仍然在屋子里这看看,那闻闻,转过来,转过去,却对王大雷的结论未置可否。
  一名警察从壁柜顶层的杂物堆里翻出一个黑色塑料皮包,包里的东西让那警察兴奋得大叫一声:“哎,施队,有发现!”
  施其畏一看,只见包用拉链拉着,链头锁了一把小锁,显示出主人慎重其事的意思。包里装了一大卷剪得七零八碎的报纸、一把剪刀、一瓶胶水、几只信封以及几张骷髅剪纸。这些东西与杨东昌报案时交来的几封恐吓信如出一辙,也印证了杨东昌的怀疑是对的。仅从黑皮包的物件即可证实,陶小宝很可能是恐吓信的始作俑者,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不料,施其畏对包查看片刻,便没了兴趣,起身不再理会,仍旧东看西瞧,一对蚕豆眼贼溜溜地四处打量。
  勘察完毕,陶小宝的尸体被法医裹了白尸布,送回去做进一步尸检。负责拍照取证的、痕迹取证的、实物取证的等等都做完了自己所能做的工作,收拾好装备准备离去。
  屋里只剩下施其畏一个人。
  施其畏赖在屋里不走,一下敲敲墙壁,一下拍拍窗,一下踏踏地板,似乎要从中发现什么秘密。忽然,施其畏叫了一声:“大雷,躲哪里去了?快给我进来!”
  王大雷闻声而至,他傻笑着走到施其畏面前,“什么事?头。”
  施其畏正站在厨房里,他仰起头,手指指上面,“你看看,上面有什么?”
  王大雷也仰起头,仔细端详了半天,未看出任何问题,“头,天花板怎么了?我看很正常嘛。”
  “再看看。”施其畏脸上闪过一丝阴笑,语音低沉。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王大雷望望着天花板一头雾水,“头,这不就是在墙上钉了一些彩色复合板吗?我看再正常不过了。”
  “猪脑壳!”施其畏到阳台拿来一根晾衣杆,照着天花板一处戳了几下,没想到天花板露出了一个方形窟窿,大小约一尺见方,足以一人进出。施其畏狠狠横了王大雷一眼,“快上去看看。”
  王大雷慌忙找了个凳子,站上去,在另外几个警察的帮助下钻了进去,几分钟后,他人却已经站在大门外面。原来,这里有一条暗道,通过天花板,穿过天窗可以到达楼顶,然后顺着楼旁的一棵桉树滑下,便到了外面。
  “但这说明什么呢?这并不能证明陶小宝不是自杀。”在回去的路上,王大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施其畏,“他弄这条暗道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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