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5期

地狱的电话

作者:彭霖山

侄,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们叔侄难得在一起喝杯酒啊!”
  阿虎急忙推脱:“谢谢村长,我不会喝酒。”
  村长脸色一沉:“贤侄是不想赏脸了?”
  阿虎十分尴尬。这时,二郎从里面走出来,也一把拦住阿虎直朝桌上推:“虎哥,放心,喝酒归喝酒,办事归办事,二郎决不食言!”
  看来无法推脱了,阿虎本来是个服软不服硬的角色,一瞧这村长父子俩如此热情有加,只得坐下来,准备虚应一阵再脱身。谁知这酒杯一端可就身不由己了。村长父子俩嘴里像涂了蜜,奉承得让人肉麻,一个连称“贤侄”,一个满口“虎哥”,一个酒杯频举,一个执壶满斟。阿虎心中好不受用,自然分不清东南西北,竟被这父子俩灌得迷迷糊糊,当场倒在酒桌下。
  当阿虎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派出所审讯室的地板上,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那位绰号叫“黑所长”的赫所长开始审讯他时,阿虎才慢慢明白过来,自己昨晚醉酒后在村后的土地庙里强奸了一位从外地流浪过来的痴呆女孩,事后有许多人在现场围观,一男一女全都赤身裸体。赫所长他们接到报警后现场拍了照,取证后便将烂醉如泥的阿虎抬上了警车……
  阿虎这才清醒过来,老虎上了狗当,自己中了“使尽坏”村长父子俩设下的圈套。可这会儿赫所长当场出示了一系列的物证、人证,阿虎纵然浑身是嘴巴也难以分辩了。就这样被人家陷害坐了两年冤枉班房。
  在这两年牢狱中,阿虎还真是十冬腊月喝凉水,点点滴滴记在心。他想,只要一出狱,他定要马上向村长父子讨还公道,报仇雪恨!
  阿虎原先考虑到要报这深仇大恨,母亲定然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成为阻力。可现在母亲不在人世了,他已经无牵无挂。不出这口恶气,枉为血性男儿!罢罢罢,砍头不过碗大个疤,先宰了狗村长父子俩,大不了再搭上自己一条命。
  阿虎打定主意,当即在亡母的遗像前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表明了自己的心迹,祈祷亡母九泉之下保佑自己一帆风顺,心想事成。然后,又到隔壁看望了秀婶和她那“植物人”的儿子,大声叮嘱道:“秀婶,我要出趟远门,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
  秀婶茫然地望着他,似乎不知道他究竟说些什么。自从儿子变成“植物人”后,她也很快衰老了,头发灰白,双耳失聪,沉默寡言。
  阿虎见状,只得叹了口气,含泪掉头走了。此刻,他的脑子里充塞的只有四个字眼——报仇雪恨!
  
  地狱打来的电话
  
  才走出几步远,阿虎突然又记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打转身返回家中,将那些值钱的东西统统搬进了隔壁秀婶家。既然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了,送给秀婶多少也能值点钱啊!
  秀婶呆呆地望着阿虎将自家的东西朝她屋里塞,似乎茫然不解,喃喃自语:“阿虎,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阿虎冲着她的耳边大吼了一声:“我远走高飞不回家了!”
  秀婶吓了一大跳:“你说什么?”
  阿虎却不再搭理她,退回自己屋中去策划自己的行动。
  两年的牢狱之灾让阿虎时刻牢记着这奇耻大辱,他发誓出狱之后一定要手刃“使尽坏”狗村长父子俩,然后远走高飞。他什么都不需要,怀里藏把匕首就可以了。他将这匕首打磨得雪亮锋利,只要一刀就可刺中仇人要害,再也不能生还。
  阿虎正沉浸在如何复仇的遐想中,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下。他急忙掏出来一瞧,顿时脸色大变。来电显示的竟然是自己母亲的手机号码。天啦!难道远在天堂的母亲还会与阳间的儿子电话联系么?他不由打了个寒噤,顿觉毛骨悚然,汗出如浆。呆了片刻,他似乎清醒过来,便小心翼翼地试着拨了亡母陪葬的手机。不一会果真传来了已经接通的声音。阿虎便激动得胸口怦怦怦地一阵狂跳,抓着手机的手也在微微打抖。许久,才抖抖索索地吐出一声:“你……你……你……是……谁……谁呀?”
  对方传来一个老妇人颤抖的声音:“孩子,难道你忘了娘临终的遗嘱么?”
  阿虎顿时热泪滚滚,声音哽咽:“娘,你真是我的亲娘么?你临终时的遗言,秀婶都转告给我了。”
  亡母在电话中幽幽地叹了口气:“孩子,你听出娘的声音就行了,以后我们还会保持联系的。娘扔下你一个人孤单单的,实在于心不忍啊!我已委托秀婶,要为你介绍一个贤惠女子。”
  阿虎不由大恸,哭泣着回应:“娘,你在九泉之下就不必操这个心了。儿子现在不想成家,只求报仇雪恨,我今晚就要去杀人了,要手刃狗村长父子俩!”
  对方“啊”地惊叫了一声,半晌才传来惶恐不安的声音:“孩子,自古杀人者偿命,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这样做的严重后果?”
  阿虎悲愤地回应:“娘,这奇耻大辱不血洗,孩儿还能在这世间活下去么?儿子报却这深仇大恨后,说不定很快会在九泉之下与娘相会的。”
  亡母沉重地叹息道:“孩子,你这样做太鲁莽,大傻了。你还年轻啊!就算你杀了狗村长父子俩,最后还得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合算么?”
  阿虎凄然一笑:“孩儿要报仇雪恨,别无他法,只有走这着棋了!”
  亡母冷笑道:“我的傻孩子,你只会蛮干使粗,所以才容易上当受骗。实话告诉你,自从你入狱以后,娘一直在暗中搜索证人证据,寻找机会为你洗冤啊!”
  阿虎气呼呼地吼叫起来:“娘,你知道么,派出所的那个‘黑(赫)所长’与狗村长是亲戚关系,一丘之貉,什么样的证据到了他手中都会毁掉的。对付这种人我们只能以恶抗恶,以暴治邪!”
  亡母似乎在那头生气了,训斥道:“阿虎,我知道你是头犟牛,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难道为娘说的话你也可以不听么?”
  阿虎孝心萌发,急忙惶恐回应:“娘,我一定听你的话。你就吩咐吧,我会照你说的办!”
  亡母于是又长叹一声,说道:“孩子,你还记得那个痴呆女么?娘为了替你洗冤,一直将希望寄托在这位‘受害人’身上。你入狱后,我在外面暗中跟踪她。直至跟着她落足在邻县的一个小镇后才接近了她,并掏钱给她治好了病,让她慢慢恢复了记忆。她叫石榴,是个未婚女孩,是因为失恋受刺激后变痴呆的。那天在土地庙里,实际上是史二郎先强奸了她,然后伪造了现场,栽赃于你。但是,当时如果仅凭石榴的口供,没有其他证据,还是不能为你洗冤,何况你已被判刑入狱了。但就在这时,我意外地发现石榴有了身孕,而且一口咬定是那次史二郎强奸她后留下的孽种。于是,娘便胸有成竹了,只要这孩子生下来,这就是史二郎作恶的铁证!现在这孩子已满周岁了,娘将她们安置在乡下一户人家里,并将我退休的工资分了一半逐月送去,维持她们母子的生活。本来,我准备今年春上就请律师出面来打这场官司,但是就在这时我卧病在床了,而且寸步难行,全靠隔壁秀婶照料我。所以,这洗冤的事只有依靠你自己了。我曾经想拜托秀婶替你洗冤,一则她负担沉重,双耳失聪,二则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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