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9期

郭杰人断案

作者:伍维平




  夜深,正秉烛思考的郭杰人忽然大叫一声:“来人!”
  衙役大惊,闻声而入,郭杰人立即吩咐道:“叫曾虎带三十名衙役,我们一起马上赶往杜家。”
  郭杰人率曾虎等到杜家时,杜家大院气氛一片悲戚,一大家人呆坐在餐桌旁,相对无语,满桌的菜肴几乎未动。忽然见到县官大人再次到来,不胜惊讶。杜坚慌忙起身抱拳恭迎:“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免礼免礼。”郭杰人摆摆手,转而问道,“杜小甫何在?”
  杜小甫起身说:“小生在此。”
  “有一事还需求证,你从藏书楼苏醒后,外衣是否被剥下?”郭杰人问。
  “正是,我苏醒后,所穿新婚礼服被剥下,只剩下内衣裤。”杜小甫答,“仆人张妈也可证实。”
  仆人张妈立即起身证实了杜小甫的说法不假。
  郭杰人便叫杜坚和杜小甫领他们去藏书楼,二人不敢懈怠,当即领着郭杰人等人上到了藏书楼。随着郭杰人一声令下,曾虎及衙役如一群劫匪,毫无章法地翻箱倒柜,弄得狼藉一片,杜坚和杜小甫暗暗叫苦不迭。
  不多时,一个衙役抱着一堆衣物向郭杰人报告,郭杰人一见,大喜过望,“好好,我要找的就是这东西。”说完,让衙役仍然抱着衣物,告辞杜坚父子离去。
  回到县衙,郭杰人在灯下仔细查看衣物,并从衣物口袋里找出一封信。他展开细读,不一会儿,他脸上渐渐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喃喃自语道:“有了,有了。”
  第二天,曾虎率衙役前往高州城,从高州城最大的赌场里将嫌疑犯擒获并押送回来。让杜坚父子万分惊喜的是,惠娟也同时安然无恙地被带回了家。
  更让杜坚父子万分惊讶的是,被抓获的嫌疑犯竟然是杜小甫乳母的儿子阿笨。
  公堂上,阿笨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原来,阿笨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嗜赌如命。每逢赌输就偷杜家的东西变卖或者典当,用来偿还赌债。杜小甫对阿笨十分厌恶,告诉门人不许其再进家门。阿笨对此暗恨在心,早有报复之意,得知杜小甫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后,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玩一票大的,彻底报仇雪恨。为此他进行了周密细致地谋划,暗地里疏通了通淤道,准备了短刀、麻绳、麻袋等工具。到了婚礼当天,阿笨混在人群中,悄悄藏入书楼,等待夜深人静时伺机作案。宾客走后,阿笨正伏在栏杆上观察动静,猛然被杜小甫蒙住眼睛,以为杜小甫上楼来捉拿自己,急转回身掐住杜小甫咽喉,杜小甫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便眼珠翻白,瘫软在地上。阿笨以为杜小甫已死,于是脱掉自己的衣服鞋子,塞在书箱下面,把杜小甫所穿衣服剥下换上,大步下楼,直奔洞房。阿笨窜入房中后,见新娘在床头默想,一口吹灭蜡烛,双手钳住惠娟,并迅速将一团布塞进其嘴里,再用绳子捆了,往肩上一扛便出了洞房。阿笨身强力壮,背着惠娟一路小跑,很快便绕过假山穿过通淤道,沿小路一口气到了松林,却见一妇人正坐在路边歇息。妇人见了阿笨,知道遇到了劫匪,大惊失色,撒腿便跑,一边跑一边还大喊大叫。阿笨见状,赶紧放下惠娟,撵上去抓住妇人,一刀结果了她,并且将头割下,埋进土里,再将二人衣物互换,把惠娟装进麻袋,日夜兼程赶到高州城,径直到了妓院,将惠娟卖给了妓院老板,拿了钱直奔高州城最大的赌馆。哪知赌兴正浓,却被赶到的曾虎逮了个正着,并且及时解救了惠娟。
  退堂后,曾虎不解地问郭杰人:“大人,您是如何知道罪犯竟是这阿笨的,他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马脚的。”
  “非也,其实任何犯罪都会或多或少或明显或隐秘地留下痕迹,无一例外。“郭杰人惬意地啜了一口茶,右手习惯性地捋了一把光秃秃地脑门,”此案一开始便有些蹊跷,作案手段比较反常。我想,作案者如果不是内部人员就是相当熟悉杜家大院的人,而且仇恨杜家父子。我曾在暗底下问过杜家父子,跟谁结下过梁子;但父子二人都有长者之风,一向隐恶扬善,并未明显结下仇家,这使我相当迷惑不解。是劫匪给无头女尸换衣物的情况启发了我,其实,这劫匪自己也是换了一次衣物的——既然杜小甫被扒去衣物鞋子,那么劫匪的衣物就必定藏在楼上,只要搜出衣物,案件就可查清。一搜,果然在书箱下面找到了破衣旧鞋,并在腰带囊中发现了一封别人约阿笨去高州城赌博的书信。于是元凶落网,案件告破。惠娟失而复回,杜小甫夫妻团聚。”
  
  盗尸诈控
  
  一日,有高州镇人士王士毅递上一纸诉状,具称:其堂妹阿梅,随母嫁给陈天万为妾;陈天万的嫡妻许氏忌妒她,以毒药毒害阿梅致死,呈十指弯曲、唇齿皆青状。陈述既毕,并呈上诬告反坐的甘结(文书)。
  郭杰人承接此案后,即率人前去勘验,却找不到尸体。王士毅在一旁辩称,说是陈天万怕人验伤,将尸体移灭了。陈天万全家都害怕了,竟无人出来答辩。
  郭杰人得知阿梅曾经得痢疾两个月,把当时给她看病的医生叫来询问,证明情况属实,吃药也没什么问题。又细细端详陈天万嫡妻许氏,见她腹大如牛,需三四个人搀扶才能蹲踞。一问,她已经害了九年大肚子病,再看她满脸愁容、凄惨悲伤的样子,根本不像那种忌妒甚至要毒害人的坏女人。
  接着,郭杰人传来死者的母亲林氏,问道:“阿梅死时,王士毅来过没有?"
  林氏答:“当天没来,第二天来了。但没有进我家门,到他表姐廖阿西家去了。”
  廖阿西被传唤上堂,郭杰人继续讯问:“那天王士毅到你家了吗?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廖阿西答:“他问我阿梅的尸体埋了没有?我告诉他已经埋了。他又问我埋在什么地方?我说埋在后边岭上,然后他就走了。”
  王士毅立即被传唤上堂,郭杰人见到他,冷笑一声道:“堂妹死亡,你不去悼念,不去帮着处理后事,却去你表姐家打听阿梅的尸体埋了没有?是何居心?”
  王士毅脸红一阵白一阵,久久无语,待其开口后却仍然否认。
  郭杰人大怒,拍案而厉声道:“偷尸者就是你王士毅!”立即令人给他带上夹棍讯问,王士毅这才承认偷尸。
  王士毅说:“是雇的乞丐,乘夜间无人挖开坟墓,将尸体偷走。”
  郭杰人再问:“把尸体藏在什么地方了?是何人指使你这样干的?”
  王士毅支吾一阵,眼神在四周滴溜溜地转,好像在寻找什么人,又好像害怕谁,竟不肯再回答任何问题。
  郭杰人估计旁边有人在观察案件发展的状况,便喝令将王士毅责打三十杖,然后宣布:给王士毅戴上枷锁,游街示众;陈天万一家及乡里受牵连的人,一律释放。这时,前来观看审讯的几千群众,都以为此案完结了,立刻欢声雷动。
  游街不到半里,郭杰人密呼曾虎近前,悄悄对他说:“你脱去衣服帽子,化装前往东门旅店,问一下高州来客王士毅投宿了几天,住在哪个房间;房间内如果有人,就立刻绑来。”
  曾虎依计而行,到了东门旅店,问清房号,推门而入,果然看见房间内坐有一人,二话不说,径直上前捆了,直接押送回到县衙。
  在公堂上,此人自称叫王爵亭,是一名讼师。王爵亭神态自若,举止从容,好像对此案一概不知,而且声称与王士毅素不相识。王士毅也不看王爵亭,口气很硬,脸扭向一旁,不服气的样子。
  郭杰人问王爵亭:“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小民不知。”王爵亭一脸糊涂状。
  “状纸及甘结可是你手写?”
  “小民对此案闻所未闻,哪里会写状纸及甘结。”
  郭杰人一招手,代书及保家被传唤上堂,二人看到王爵亭和王士毅后当庭指证,当日王爵亭确是与王士毅一同去的。然而,王爵亭说空口无凭,拒不承认。郭杰人又一招手,衙役拿来纸笔放到王爵亭面前,令他写供词。写完一看,跟原状纸上的笔迹完全一样,于是当庭给王爵亭戴上刑具,王爵亭这才供出实情。原来,此事主谋是老讼师陈伟度,由其出谋划策指使他们干的。阿梅的尸体被偷出后,埋在乌石寨外面,具体地点二王都不知道,只有陈伟度清楚。据此,郭杰人立即派曾虎等人星夜出发,前往侦缉,天明时便抓获了陈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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