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11期
最后一站是地狱
作者：王少威
知情者之死
肖克这些日子心气一直不顺，由于王公诚否决了他调查郑森和林浩明的提议，而嫌犯比尔也仍然没有消息，“5•28”便陷入了停滞状态。
下班后，肖克来看望陈瑶和她母亲冯慧。陈瑶关心地问起了“5•28”的破案进展。听肖克说仍然没有头绪，陈瑶有些着急，说：“肖克，赶紧把案子破了吧，否则郑叔叔和华江的损失太大了！”
“他有什么损失？华江不是获赔了一批矿山车吗？据说值9000多万。”
“值两亿又怎么样？那批矿山车压了十多年了，想卖掉很难！”
肖克猛地一震：“压了十多年？你怎么知道？”
“我打电话时，是听郑叔叔亲口说的，他好像因为那批车的事压力很大。”
“瑶瑶，我先走了！”肖克转身向外走去，等陈瑶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肖克匆匆回到局里，把周宏伟和谢晓彤硬生生地揪了回来。谢晓彤问道：“肖队，是不是又发现新线索了？”
肖克郑重地点点头：“我怀疑孙树刚不是5•28受害人，而是犯罪嫌疑人！”
周宏伟和谢晓彤勃然变色，一时回不过神来。肖克问道：“我问你们，无论5•28案件还是货款官司，郑森、林浩明和孙树刚三个人里，谁损失最大？”
“孙树刚。”周宏伟说，“林浩明是中间商，没投本钱，手里也没货，谈不上受损，郑森虽说赔了货款，但拿到了矿山车，损失相对较小，唯独孙树刚倒霉，不但货款让人给骗了，连矿山车也赔了出去！”
“既然如此，按正常情况，他是不是应该非常着急？是不是应该主动来过问破案进展？”
“当然了！损失这么重，要是换成我，非把公安局的门槛踩烂不可！”谢晓彤说。肖克笑了：“那你们想想，发案四个月了，孙树刚关心过吗？别说上门，他甚至连电话都没主动打一个！损失这么重却如此漠不关心，这正常吗？我听说孙树刚那批矿山车压了十几年，一直没卖掉，如果一直压下去，他是不是会赔了血本？他会不会想办法把车卖出去？”
肖克的话让周、谢二人吃惊不小。突然，周宏伟大声说：“我明白了！这批车要么不是孙树刚自己的，即使赔出去也不心疼，要么他就是‘5•28’的幕后人，跟比尔合谋制造了货款被骗的假象，巧妙地将那笔货款据为己有！之所以报案，他是想假扮受害者，以此蒙蔽咱们的视线。而为了解决供货纠纷，他借打官司的机会把那批积压多年的矿山车作为赔偿，这样一来，不但纠纷解决，货款到手，那批车也就此巧妙地脱手了！”
“没错！孙树刚的确不像是5•28的受害者，像犯罪嫌疑人！”谢晓彤也明白过来，兴奋地说：“肖队，要不要连夜传唤他？”
肖克摇摇头：“养足精神，明天再行动！”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局值班室打来的，肖克刚听几句，脸色突然一变。
孙树刚死了！
等肖克他们赶到，跟在运尸车旁的两名民警讲述了经过：半小时前，派出所接到一家歌厅报案，说有人斗殴，一名男青年把一名四十多岁的客人击成重伤。民警赶到现场时，发现那名被击成重伤的客人已经昏迷，刚送到医院时还有心跳，是在抢救过程中死亡的。
“肇事人呢？”肖克问道。
“在派出所。我们听说死者是5•28的当事人，就马上向局值班室通报了。”
肖克皱了皱眉：“请你们配合一下，马上把肇事人移送市局！”
肇事人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民警移送他时，也把目击者送了过来。这名目击者是出事的那家歌厅的坐台小姐，也是肇事青年的女朋友。
为防止两人串供，肖克把审讯分成两组，他和周宏伟负责审讯男青年，谢晓彤负责讯问那名坐台小姐。
面对讯问，男青年交待了经过。原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坐台小姐，但对女友的吃穿用度起了疑心，更对她的行踪充满了怀疑，于是对女友实施了跟踪。闯进歌厅包房时，他正好看见女友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唱歌，这才明白女友是干什么的了，于是大打出手。那个男客人好像喝醉了，见他打女友，就冲上来给了他两个耳光，还满嘴酒气地破口大骂，后来又接着打他。
男青年惊恐地对肖克辩解说：“我本来不想跟他动手，但他欺人太甚！不但打我，还讥笑我，说就是因为我没钱才管不住女朋友，活该戴绿帽子！我急了，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到了他头上。警察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的！……”
看着男青年惶恐的样子，肖克烦躁地叹了口气，这时谢晓彤也取得了那名坐台小姐的口供。经过对照分析，得出结论：男青年和女朋友的口供基本一致，不像是假的，又没有串供的可能，因而，孙树刚的死不像谋杀，只是个意外事件。
本来想从孙树刚身上打开“5•28”的突破口，没想到孙树刚出了事，导致线索再次中断！面对此种局面，肖克顿时沮丧到了极点。
孙树刚斗殴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林浩明和陆天成的耳朵。林浩明深感意外，他不希望孙树刚死。
“只能怪孙树刚命短，没福气享受那1000万。”林浩明叹气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郑森打来的，约他见面。
孙树刚斗殴死亡的消息郑森也知道了，此次约林浩明见面，他的主要目的不是谈孙树刚死亡的事，而是他从孙树刚的死亡中嗅到了一丝危险，因此想探探林浩明的底。
“孙树刚死了，比尔也不见踪影，货款案的知情者越来越少，什么时候轮到我啊？”郑森盯着林浩明，不阴不阳地说。
林浩明问道：“什么意思？”
郑森冷冷一笑：“孙树刚虽然不是你杀的，但为了把秘密永远掩盖住，你难道不会对其他知情人下手？”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别人。”林浩明平静地说。
郑森没说话，目光却极为阴冷，显然不相信。林浩明喝了口茶，平静地说：“杀人说明杀人者无能，之所以杀人，是因为他已经无法控制对手了，惟有杀死对方才能解决问题，我现在还没到无法控制对手的地步。”
“这么说我很安全喽？”
“之所以安全，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林浩明微笑着说，“郑董难道忘了咱们在股市上的共同事业了吗？”
郑森也微微一笑。此时，他已隐隐摸清了林浩明的心思：林浩明操纵“华江电子”无论如何也缺不得他这个内部人士的配合，所以他目前很安全。
就这样，茶室里起初还比较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与林浩明又密谋了一番操纵“华江电子”的诸多细节后，郑森告辞。
开车行驶在路上，郑森给神秘人打电话通报了情况：从目前的情况看，林浩明不会轻举妄动；另外，他感觉到林浩明以往的一切行为只是为了求财，并没有其它目的。
“不能大意！”神秘人提醒说，“没有近忧，必有远虑，虽然姓林的目前不会妄动，但早晚都是祸害，必须想办法置他于死地！”
“弄死他不容易！”郑森无奈地说，“他身边那个陆天成很麻烦，何况他手里还掌握着咱们那么多把柄，无论陈秋实的事还是那个小偷的事，抖出哪条都够咱们……”
突然，郑森把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盯着车窗外，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了？”神秘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电话那边问道。
“先挂了！”郑森匆忙挂断电话，凝神望向车外。只见人行道上有说有笑地走着一男一女，郑森不认识那个女人，但那个男人他至死都不会忘——小偷黑子！
黑子不是死了吗？怎么会……郑森脸色变了。他本想跟踪，但前后都有车辆，没办法把车开出车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消失在一条街道内！
郑森匆匆来到华江宾馆包房，从保险箱里取出“黑子之死”的照片和“枪杀黑子”的光盘反复观看，又回忆起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的形象，脸色立刻变得异常铁青，咬牙切齿地骂道：“林浩明！我要把你碎尸万断！”
其实，无论林浩明还是陆天成，他们都绝不会料到黑子敢再回来！
原来，几个月前，黑子被林浩明和陆天成逼着演了一出“被枪杀”的假戏后，带着女朋友二妞连夜逃离了江城，去了二妞的乡下老家，一是躲灾，二是养伤。那晚他穿了防弹衣，侥幸保了命，但还是被子弹击断了一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