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11期

暗光

作者:王 珂




  鬼棺挡道生死门
  
  夜色如墨。秦平古道深处慢慢行来一支镖队,夺目的镖旗迎风而展,“单衣无双”四个大字,深蓝的色彩将每一个字都熏染得有骨有气。镖旗之下一个身着蓝绸长衣的男子走在所有人前面,目光如炬。旁边一人,面色如玉,五官俊美,只是左边脸颊上有着一道清晰的伤疤,让人觉得俊美里多了一分诡异。两人身后,二十几个镖师和趟子手正紧张地注视着队伍前方,每个人都将兵刃轻露一截,再将自己身体紧密地贴在镖车边上。
  “喈,喈。”旁边树林中不知什么鸟惨叫了两声,叫声袅袅传来,让人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镖头,那是什么?”
  一个年纪不大的镖师瞪大了双眼,将手指向了传来怪鸟叫声的树林。蓝绸男子随着望去,只听黑黝黝的树林深处传来几声沉闷的“吱呀,吱呀”声,似是车轮转动。果然,眨眼间,只见六辆平板马车从树林中转了出来,正挡在镖队一行人前进的路上。
  蓝绸男子勒马停住,眉头微微蹙起。此时,旁边俊美如玉的男子开口道:“单衣,车上有东西!”蓝绸男子正是镖队的总镖头单衣。单衣定睛看去,每一辆马车上都横放着一个巨型怪物,单衣不由是吃了一惊:“棺材?!”
  单衣此话一出,身后的镖队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几个年轻的镖师已经抽出兵器,同时靠近蓝绸男子,只待一声命令就会冲杀出去。
  “哼!以为摆几副死人棺材在我们面前,‘单衣镖局’就会怕了不成?”俊美如玉的男子面色突变,冷哼一声,脚下微一用力就要冲向棺材,却被单衣一手拦住。单衣微微摇头道:“长河,莫要激动。”
  被唤做长河的俊美男子停了下来,兀自气咻咻的,“他们这样,明显是在戏耍我们镖局。”
  单衣突然问:“长河,你闻没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长河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没闻到,你闻到什么味道了?”
  单衣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马车棺材,目光变得很是古怪,淡淡道:“我闻到了一股死人的味道。”
  长河又是一愣,吃惊道:“棺材里莫非真有死人?难道是死人想劫我们不成!”
  单衣笑过,马车已然驶近。突然,排在前面的一辆马车疯了一般直冲过来。长河和众镖师作势欲扑,却听单衣一声大喝:“全都不要动!”
  单衣身上不知何处甩出一条黑色长鞭,越过所有人直飞迎面冲来的马车!黑色长鞭长眼一般,在疯了似的马头上轻轻绕了几圈,接着一抖,马头就如同一个被打裂的西瓜一样,洒出一道鲜红的汁水飞上了天空;单衣凭空推出一掌,将从马腔子里喷出的鲜血卷向了棺材。
  马车戛然而止,而棺材之上的马血正滴滴嗒嗒地不停落进棺材之中。单衣淡淡一笑,将棺材盖一脚踢开,棺材之中竟真有一个死人!
  长河及众镖师靠了过来。长河望着棺材中的死尸,皱着眉头道:“谁竟这样无聊,把装着死人的棺材摆在道路中间,他到底想干什么?”
  单衣道:“也许他觉得死的人还不够多。”单衣说着,接过身旁一人的长刀将棺材中的死尸翻了过来,死尸之下竟藏满了火药和硫磺。火药和硫磺的近处,一条被引发的索线被滴落的马血溅灭了。在场的人面色一变。长河望着单衣道:“你早就猜到了尸下有古怪,所以你才杀马取血来溅灭引线?”
  单衣抹抹自己鼻子道:“虽然我娘没给我一张像你一样俊美的脸,但她给我了一个还算灵敏的鼻子。”
  长河淡漠道:“你这鼻子可以救命,我这张脸却只能招来麻烦。”长河说着,轻轻抚摩着脸上伤疤,似在回忆一些痛苦的过去。
  “他们是想杀死所有人!”镖师中一个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正是方才提醒单衣的年轻镖师杨成。杨成这是第一次出镖。他显然被吓坏了,面色铁青地望着棺材中的死人,身体禁不住轻轻颤抖着。单衣走上前来,按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在这轻轻一拍之下,杨成颤抖的身子慢慢平复下来。他望着总镖头,点了点头。
  这时,其它五辆马车也正悄然靠近过来。
  单衣笑道:“看来今天我们有的忙了。”
  五辆马车速度瞬间变得飞快,急弛而来。单衣站在所有人身前,似已听到了棺材之中引线“吱吱”燃烧的声音。要在一瞬间将所有马车的引线熄灭实在太难了。单衣回身喝道:“大家先散进树林,躲开马车!”
  单衣一句喝令,身后众多镖师和趟子手已经护着镖车向附近树林中避去,宽大古道上瞬间只落下了单衣和长河,还有一直站在单衣身旁的年轻镖师杨成。单衣笑道:“杨成,现在不怕了?”
  杨成坚定地笑笑,“不怕了。”
  单衣对长河使一个眼色,长河手中银白长剑已经递在手中。马车太快,必须为镖车和众人的隐藏争取足够的时间。长河手中剑落,最先行来的马匹脖颈处瞬间落下个碗大的剑疤,接着飞喷而出的马血也被冲向棺材上。长河一击得手,正要奔去另外一辆马车,单衣却突然叫道:“不对,这辆马车没有火药和硫磺的味道!”
  长河恍然回身,棺椁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冲开,一人飞了出来,扑向长河。长河吃了一惊,手却不弱,抖出一个剑花,在来人腰身刺出一个大口子。如此巨大的伤口,来人竟是没哼一声。长河不由呆了一呆,只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扑至身前的人乃是一具死尸,面目已经溃烂不堪,只落下大片腐肉和白骨。长河心中立即悬起:倘若这不是冲棺而出之人,那么冲棺而出的人在哪里?
  长河愣在原地,突闻身后一阵凛冽风声,忙着侧目去看,方才被冲出的椁门犹如一张巨大的风筝此刻正急速回落,而在椁下紧紧贴着一人,面目黝黑,目光却似鹰隼一样锋利。
  手中剑未起,长河背上已经被椁木重重地击中。长河喷出一口鲜血,而在同一刹那,另外四辆马车上的棺材之中,如鬼魅一样蹦出八个人来,将长河还有单衣围在当中。
  单衣冷冷道:“鬼老三,没想到一隔三年。你竟是打起了我‘单衣镖局’的主意!”
  鬼老三黝黑的面皮竟也露出几分尴尬,迟疑道:“不错,你是救过我一条命!日后,倘若你有什么麻烦尽管支吾一声,我鬼老三绝不说半个不字。但今天,你还是乖乖把这次要保的东西交出来吧。”
  单衣轻轻为长河过脉,发现长河并无大碍,知道方才鬼老三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以鬼老三一双鬼手绝对可以瞬间夺走长河性命。单衣走近鬼老三几步,道:“听说你们‘生死门’的严门主严从二从年轻时就与宫想龙为敌,现在看来的确不错了。”
  鬼老三冷哼一声:“既然你都知道,还要接‘越云帮’宫想龙的镖,岂非就是和我们‘生死门’过不去!”
  单衣淡淡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接了他的镖?”
  鬼老三大笑道:“我不仅知道他给你托镖,还知道这次所托之物乃是关系到‘越云帮’将来的命运,所以门主这次下了死命令,我无论如何要把这次保的东西夺走。”
  单衣笑道:“看来严门主的确是关心他的老朋友。”
  “少说废话,你到底交是不交?”鬼老三喝道。
  “你想的美,方才偷袭才让你得手,真正斗个几百回合,看是你死还是我死!”长河面色铁青,大喝着说,但说完之后,却吐出一口鲜血。单衣将长河拉到身旁,对鬼老三道:“好,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
  “哦?”“什么?”两声惊讶分别来自长河和鬼老三。长河抓住单衣手道:“你怎么可以给他,给了他,‘单衣镖局’十几年的名誉将会毁于一旦的!”
  单衣拍了拍长河肩膀,回头对一直藏在自己身后的杨成道:“杨成,给他吧。”
  年轻镖师杨成似也吃了一惊,迟疑下还是从自己背后行囊里取出了一个白石匣子。鬼老三望望杨成,又看看单衣,再盯着白石匣子,问道:“如此重要的东西,你会交给一个年轻的镖师?”
  单衣笑道:“既然当初我都可以违天下人之论救下你这个魔头,我为什么不能将东西交给他?”
  鬼老三本是底气十足,但被单衣重提救命之事,脸上又有些不自在起来,不敢与单衣对视,冲着杨成喝道:“小子,把东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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