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特洛夫斯基成为一个知名作家后最后几年的工作量是相当巨大的。拉娅发现写小说并不是他的主要事情,大部分时间在从事社会活动——和人们交往、谈话、写文章和通信……
仅举他最后这几年的活动为例。
1934年。阿·马·高尔基提出了关于文学艺术语言问题。《青年近卫军》杂志开辟了“语言讨论”专栏。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撰写了一篇文章,题为《争取语言的纯洁》。
1935年。他最喜欢的报纸《共青团真理报》庆祝创刊十周年。他向这个刊物表示祝贺。
《索契真理报》组织了“文学专刊”。他撰写了一篇告青年读者书。
当时根据阿·马·高尔基的倡议编写《世界一日》专集。人们请求奥斯特洛夫斯基撰稿。他写了一篇关于自己平凡的一天的文章——《我的1935年9月27日这天》。
《幸福地活着》一文是写他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那天国家授予他列宁勋章。
伟大的十月革命十八周年之际,他撰写了《一个作家的幸福》——是为乌克兰报纸《共产党人》写的。
在第十届共青团代表大会筹备期间,尼·奥斯特洛夫斯基被选为各个区、地区、边区团代会的代表。例如,被选为亚速夫——黑海边区作家代表会议的代表,莫尔达夫州第八届代表会议的代表,哈尔科夫市第四届代表会议的代表……维尼茨州委员会请求“授予作家、我们州舍彼托夫共青团组织的组织者奥斯特洛夫斯基同志一份出席维尼茨州第二次代表会议代表委托书”……沃罗涅日州赫列诺夫第二届共青团代表会议把奥斯特洛夫斯基看作是“优秀的、坚忍不拔的战士、革命家、受人爱戴的共青团作家,使我们坚定不移地达到目的。使我们的共产主义事业充满了信心的热心人”,选他为大会主席团荣誉委员。1936年2月20日,与会代表们在写给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信中说:“我们向州代表会议提出申请,选举你出席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第五届代表大会。”
这些事件使他回忆起更高兴的一天——1933年10月20日。这天,索契共青团组织正在筹备庆祝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建团十五周年之际,发给他一张新团证。那些日子,他在给日格列娃的信中写道:“索契共青团组织收回了我那本旧的战斗的共青团证,同时发给我一本与党证相联的新列宁共青团证,它属于1919年的列宁共青团员尼·阿·奥斯特洛夫斯基。”
舍彼托夫的共青团员们选举尼·奥斯特洛夫斯基为他们出席第九届全乌克兰共青团代表大会的代表。
无线电台向奥斯特洛夫斯基转播了在基辅举行的代表大会各次会议的实况。
1936年4月6日。扬声器摆在他的床头,我们尽量做到一句话也不说,尼古拉贪婪地倾听着与会者的发言。
“我是一个最认真的代表,”他开着玩笑,“我‘出席’所有的会议,聚精会神地听取与会者的发言。”
最后,主席宣布:
“现在请代表、共青团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发言。”
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亲爱的同志们!”奥斯特洛夫斯基激动不已地通过广播开始了自己的演说,“向年轻的胜利者的代表大会,向出席自己第九届代表大会的苏维埃乌克兰优秀的儿女们,表示我极其热烈的共青团的祝贺!亲爱的朋友们!自我最后一次在共青团的代表会议上发言以后,已经过去十年了。残酷的病魔企图迫使我离开自己的共青团这个大家庭,但它是不会得逞的……”
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发言,讲述了他们那个时代的一个青年人,讲述了英雄主义和对社会主义祖国的忠诚。
“劳动的世界记录,世界的成就,文化的飞速发展,知识的需求——充斥着我们的国家,一个和平建设的国家。和平的旗帜在我们国土上高高飘扬。这面美好的旗帜——它是全人类的希望。我们大家生活在和平的劳动中——我们的旗帜——就是和平。党和政府把这面旗帜高高擎起……我们成了世界全体劳动人民梦寐以求的理想……”
发言时,拉娅和尼古拉待在一起。她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根据尼古拉的请求,头一天她在本子上用红笔大字体写下了他准备讲的几个问题。她必须悄悄地,以防在麦克风前被别人听到,提醒他发言时按提纲的顺序讲。
他们把这一切商量好的前一天,她问他:
“我怎么知道你要开始讲下一个问题呢?”
尼古拉考虑了一会儿,拿了一根不长的线带,他抓住带子的一端,她抓住另一端,他们商妥:他轻轻地拉绳子给她信号。
然而,这种办法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发言的顺序他记得非常清楚。
全乌克兰共青团代表大会代表们批准维尼茨代表会议建议选举奥斯特洛夫斯基出席第五次全苏共青团代表大会。这次代表大会于1936年4月中旬在莫斯科召开。从克里姆林宫向奥斯特洛夫斯基寓所转播大会的实况。他本来是应该在这次会议上发言的。但是,严重的流行性感冒剥夺了这次发言。
1936年1月,电台办公室前来请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作者从小说中朗诵一个片断,以便录音。
奥斯特洛夫斯基没有马上答应。要知道,这要打断主要工作,要准备。但是,像往常那样,他决定:一次是应该的,应该朗读。他选择了小说第二部第八章中的一个片断。尼古拉的记忆力非常之好,到现在为止还流传着这种说法,好像奥斯特洛夫斯基能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全部背得滚瓜烂熟似的。但是,不是的,而且也是不必要的。为了朗诵好一个片断,的确需要背熟。晚上工作完毕之后,尼古拉开始熟读这个片断。
拉娅反复检查了好几次,看他朗读得是否对。他有三四处地方“卡了壳”,她在书的边页上作了个记号。这就是说在录音时她必须给他提醒原文。
在录音那天,汽车拉来了全套录音设备。电线通过餐厅的窗口拉到了尼古拉的房间。他戴着耳机躺在床上,耳机与前室的电话接通。她守在前室的电话旁,手里拿了一本书,头上戴着耳机。
录音带的第一轨录得十分顺利。第二轨开始录得还不错,但是在朗读时他突然说了“句号”一词,这是因为他口授小说时已习以为常的缘故。
只好把录音洗掉。虽然,尼古拉由于紧张而感到十分疲劳,但他仍然同意重录这个片断。
第二次录音是拉娅弄坏的:没有按时给他提词。在朗读的文章中出现了较大的停顿。需要重新录制。但是尼古拉没有一点劲了。他拒绝重录。拉娅感到焦躁不安起来:是否能保证质量呢?
就这样,“句号”终于被同志们消掉了。可以在莫斯科和索契的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里听到这个远远没有完成的录音。
初次踏上他的房间门槛的人,看到他的样子,无不为之惊异。一个人一动不动地仰卧了整整九年。只有他手中的笔能够挥动,修长的手指像音乐家的手指一样。病魔把他折磨得瘦削、苍白而憔悴。只是在浓黑的眉毛下,周围生满睫毛的、漂亮的、栗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生命的火花。它们仍然是那样明朗、晶莹:仿佛奥斯特洛夫斯基能看到一切似的,虽然他已完全双目失明了。
他微笑着,开始讲话——来访的人都忘记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病入膏盲的人。他不想唤起人们的怜悯之心。“我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小伙子。说我的四肢不能动弹——这完全是一种误解……”在掩盖着自己痛苦的同时,他经常反复地说:生活是多么美好,他是幸福的人。
这完全是由衷之言。他喜欢人们常在他的身边谈笑逗乐。他喜欢辩论,喜欢音乐和唱歌。他喜欢同朋友一起唱歌。从前在遥远的年代里作为一个小伙子和共青团员所喜爱的东西,仍然留存在奥斯特洛夫斯基最后的日子里。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出版之后,许多老朋友找他来了。哈尔科夫医疗器械研究所前护士阿·普·达维多娃,20年代的共青团工作人员普·库希,姆·罗德金娜,青年时期的朋友勒·鲍里索维奇,勒·别列弗斯……
经常可以看到他和朋友们、作家、诗人、剧作家、文艺评论家、演员兴高采烈地谈话。仅在最近三年来,前来看望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几乎包括了俄罗斯、乌克兰所有的著名作家、诗人和评论家。
经常上他这儿来的还有莫斯科、基辅、明斯克出版社的编辑。安娜·卡拉瓦耶娃和马尔克·柯洛索夫常来拜访他。早在1932年合作中建立起来的友谊到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的生命终止的时刻也没有减弱。亚·绥拉菲摩维支对奥斯特洛夫斯基悉心关怀。在高度评价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才干的同时,绥拉菲摩维支清楚地看到他的不足之处,不惜花费时间和精力在文学创作上帮助奥斯特洛夫斯基。奥斯特洛夫斯基对此深有感触。他尊敬和热爱亚历山大·绥拉菲摩维支。他们的谈话常常是好几个小时……
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对米·亚·肖洛霍夫怀着深深的敬仰之情。早在1929年,奥斯特洛夫斯基读完小说《静静的顿河》,就高度评价这部优秀作品。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问世之后不久,这两位作家便结交为好友了。1935年11月,奥斯特洛夫斯基将自己的书赠给了肖洛霍夫同志。“紧紧地握您的手,并祝您在《静静的顿河》第四卷的写作中成绩卓著。衷心地希望您成功。让哥萨克——布尔什维克成长并攫取我们的心。让那些英雄——流尽鲜血的、静静顿河草原上的工人们失去浪漫主义吧。谨致共产主义的敬礼!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1936年11月,肖洛霍夫全家在莫斯科会见了奥斯特洛夫斯基。奥斯特洛夫斯基如同过节一般等待这次会见。在和肖洛霍夫的孩子们见面时,他将礼物赠给他们,并与他们逗笑取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两位作家进行了一番热情的长叙。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很想知道肖洛霍夫对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的意见。遗憾的是,他们的谈话没有做记录。
匈牙利作家马捷·札尔卡经常到奥斯特洛夫斯基这儿来。活泼愉快、精力充沛的美男子马捷不习惯坐着,在谈话的时候他通常总是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们常进行辩论,尼古拉在辩论中从不轻易让步。
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在给安·卡拉瓦耶娃的信中写道:
“昨天开门后,马捷同志走进来。我听到他高声喊道:‘哎,扫帚星又回来了……’关于他我不想奉告,你比我更了解他。这个匈牙利人不会不是我们的朋友。对待他不应带偏见,就像他对你一样。和他一起,至死也不感到寂寞。”
马捷·札尔卡曾回忆说:
“奥斯特洛夫斯基留给我的印象是与众截然不同的,最主要的是,这个印象鼓舞人心。至于尼古拉卧床不起,全身瘫痪,双目失明等等,这都是表象。而实质是:这是个大力士,是个英勇的青年,是战士,从他身上可以感觉到他是一个真正的红军战士。他充满着对生活的渴望,充满着对周围所发生的事情的热爱。至于他的身体状况……这也是微不足道的事,确实是个问题,有点叫人揪心,但是,是可以克服的,是暂时的,不是绝对不可以改变的……”
小说《暴风雨所诞生的》读者很容易从豪放的、充满热情的革命家匈牙利人沙依诺的形象想象到马捷·札尔卡……
最近几年常来走访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还有演员、音乐家、艺术家、作曲家。
画家雅尔-克拉夫琴柯、德国画家和反法西斯战士弗格列尔曾为奥斯特洛夫斯基画过像。雅尔-克拉夫琴柯作的肖像曾出版过普及本。弗格列尔给尼古拉所作的栩栩如生的肖像已由拉娅转送莫斯科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收藏。
奥斯特洛夫斯基还和依·苏达柯夫以及青年工人剧院其他领导人见过面,这些同志正在根据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改编话剧。遗憾的是,奥斯特洛夫斯基未能看到这个剧本的上演——该剧在青年工人剧院上演是在奥斯特洛夫斯基去世后的1937年。
最有趣的是莫斯科叶尔莫洛娃剧院演员们的会见。在索契新居的露天阳台上,大家聚拢在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身边。演员们表演了阿·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歌剧《贫寒不是缺陷》中“米佳和柳波芙·戈尔捷耶夫娜”一幕。
尼·奥斯特洛夫斯基说:
“听了你们的台词,我想,这种感情是否表达了真实的生活。我认为柳波芙·戈尔捷耶芙娜的戏演得不错。这样的女性在生活中是大有其人的……列卡列夫饰米佳表现得十分坚决……不自由的、受压制而不敢反抗的人的表现方式可有不同。我们大家都知道,命运经常使人屈服。但是,可以这样跪着爬,主人看到会想:‘喏,今天他在地上爬,而明天站起来会把我绞死……’”
最愉快的是与莫斯科音乐学院大学生们的会见。他们来到尼古拉住的高尔基大街,给他表演他喜爱的音乐作品。演奏了许多经典节目,有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天鹅湖》音乐,阿利亚华耶夫的《夜莺》和里姆斯基——阿尔萨科夫的《丸花蜂在飞翔》。
当正式节目演奏结束后,奥斯特洛夫斯基对青年们说:
“你们是共青团员吗?”
“是的,我们都是共青团员!”大学生们骄傲地回答说。
“那就让我们记住,我们是未来的演员,而我是一个作家,让我们一起按照共青团那样和谐地唱战斗歌曲,就像当年曾经唱过的一样。让我们跳起舞来吧。说老实话,我不可能跳舞了,但是在唱歌方面我不会落在你们后面……”
他像一个有经验的领唱,满怀信心地开始引吭高歌,领着大家唱起来。他那动人的歌喉,并未因疾病而减弱。
当青年们翩翩起舞时,好像他也从床上跳下来一起旋转……
女歌唱家B·杜霍芙斯卡娅在索契巡回演出期间,不止一次到奥斯特洛夫斯基家来,在钢琴家西格兹蒙德·卡茨的伴奏下演唱歌曲。音乐会每次几乎都以《鹰雏》这支歌来结束。奥斯特洛夫斯基非常喜爱这首歌,歌词“别想到死,要相信自己还是个16岁的孩子”把他带到了青少年时代。
……
“真是一部巨大的人的传送器。”奥斯特洛夫斯基是这样称呼这几次会见。
和多方面人士的广泛交往,活跃的谈话和辩论,友好的批评——这一切使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了。应该说,尼古拉善于交际,他富有浓厚的幽默感,说说笑笑、谈笑风生。因此,他常把人们吸引到他身边来。他最讨厌表里不一的行为。他自己是一个襟怀坦白、正直忠诚的人,他能很快解除任何误会,如果谁企图把水搅混的话,他很快就把它“澄清”。奥斯特洛夫斯基视为朋友并取得他信任的人,如果骗了他,哪怕只有一次——与这种人绝交是不后悔的。
他还讨厌爱发牢骚的人,这种人不会怡然自乐。奥斯特洛夫斯基称这种人为“血凝滞的人”。
每当工作日结束后,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房子里聚满了人,这个时间拉娅她们大都在家里。大家打开留声机跳舞唱歌。把电铃通到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房间里,这是为了能够随时传唤他所需要的人。有时候他为了开玩笑,连续按电铃,以示“告急”!
有一次大家在餐厅吃饭,突然,电铃声连续响起来,他们丢掉一切,朝尼古拉身边奔去:
“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是听到警报来的吗?”
“是的,都来了。你出了什么事?”他们追问道。
“没有,你们说说,大家都来了,还是没有都来?”
当他知道他们都到了时,他表扬他们说:
“好样的!我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只是要检查一下你们的战备情况,当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能招之即来。”
他不能离人,他随时都想知道他身边的人。
他从不脱离生活和现实,简直对一切都感兴趣,连街上是不是有很多人,商店里到了什么新东西,特别是妇女需要的用品(基本上是妇女守在他身边)。他喜欢准备礼物。有一次他赠给自己的母亲一只带表坠的怀表。奥列加·奥西波芙娜感谢他并带着几分惊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样的表?”
“我猜着了吧?你想要这种表。”他高兴地说,“如果是这样,这说明我的侦察工作完成得很出色!”
“侦察”——他这样称呼了解所感兴趣的事情。根据他的任务的需要,家里人常去看他需要的电影和戏剧。
“要知道,他没有看过这部影片,他从哪儿了解得这样详细?”有一次,他的一位客人问他们。
他们成了他的眼睛。……
几乎所有来看望过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人都为他的知识渊博和热爱生活而感到惊讶。
拉娅还记得来了一个工人小伙子。告别时,他对拉娅说:
“我来看望奥斯特洛夫斯基,想给他注入点甘香酒剂以振奋一下他的精神。但适得其反。不是我给了他,而是他亲自给我注入了甘香酒剂。现在我觉得我能消除痛苦了……”
1936年9月30日,伦敦《新闻纪事报》驻莫斯科记者罗德曼先生前来索契采访奥斯特洛夫斯基,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罗德曼向奥斯特洛夫斯基提出了许多问题,其中有这样一个问题:
“请告诉我,如果不是共产主义,您能够经受住自己这种处境的折磨吗?”
“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奥斯特洛夫斯基回答说。
而他在和主治医生米哈依尔·卡尔洛维奇·巴浦洛夫斯基谈话时则说:
“在我个人自觉遵守纪律方面,党起着极为重大的作用。我像是在和她一起成长。党竭尽全力进行斗争,她成长了,巩固了,扫除了自己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我也是这样做的。我是一小滴雨水,在党的阳光下反映出来。”
读者们的来信简直堆积如山了。
拉娅信手从一堆信中拣了一封:
……读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之后,我递上了一份加入共青团的申请书……
(一位莫斯科的建设者)
……在喀琅施塔得海军工厂俱乐部组织了关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的报告会。
……为了准备迎接十月革命十四周年的到来,“苏霍纳”号轮船上的海员集体阅读小说刚一结束,他们就用无线电报通知奥斯特洛夫斯基①。
① 见莫斯科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档案。
从1935年到现在,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家人不间断地收到来信。不论是在给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的信中,还是给拉娅个人的信中,读者们纷纷把他们的工作和成绩告诉他们。
他们军队生活的多少篇章是和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啊!在伟大的卫国战争年代,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书简直像参加了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的行列。他也预先感觉到这一点了。1935年10月12日,他在索契、基辅、舍彼托夫卡三市的无线电汇报中说:
“当炮声隆隆和血雨腥风之夜即将来临时,我深信,将有数以万计的战士奋起保卫亲爱的祖国——他们这些人就像保尔·柯察金那样。但是,我不可能出现在你们中间。因此我请求你们——代替我去战斗,代替保尔·柯察金去战斗……”
战争考验的时刻就这样过去了。
在莫斯科、索契、舍彼托夫卡的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珍藏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暴风雨所诞生的》两本书,这些书和战士们一道经过了伟大的卫国战争的历程。有的战士滚打在负伤和牺牲了生命的前线战士的血泊里,有的倒在敌人的枪弹下,有的死在战火中。这正是这部小说所描述的历史。
……CK—065号快艇的全体乘员在去执行战斗任务之前访问了索契的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水兵们在那里见到了作家的母亲。奥列加·奥西波芙娜赠给他们一本奥斯特洛夫斯基作品一卷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暴风雨所诞生的》。出海后,快艇乘员格利戈里·库罗皮亚特尼柯夫随身带着这本书。在一次战斗中,法西斯强盗的飞机轰炸了这艘快艇。快艇中弹燃烧,火焰迅速蔓延。这艘快艇的爆炸是不可避免的了。格利戈里·库罗皮亚特尼柯夫被炸断了一只手……但是,不顾鲜血淋淋,他爬到有电线的地方,用牙齿咬断电线,防止了一场大灾难。他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那本书可受了一阵子罪:书页被子弹击穿、烧毁,被鲜血染得通红。
现在,这本书珍藏在列宁格勒海军博物馆。
而在莫斯科的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还保存着一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它是在被包围的列宁格勒出版的。
博物馆收藏了这样一些证据,自从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逝世后的这些年代里,他的书仍保留在战士们的最前列,保留在我们国家生活的每一个时期,保留在各条战线和世界各个角落里。
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字被许多学院、工业技术学校、中小学、共青团组织、少先队、班级、生产队、国营生荒地谷物农场、勘察加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大型海上作业的曳网渔船和内燃机船只等命名。
在1972年5月13日,以作家的名字命名的一艘内燃机客轮成功地进行了沿莫斯科——罗斯托夫——顿河——莫斯科航线的试航。高尔基城的诗人、政论家亚历山大·崔鲁里尼柯夫在献词中写道:
你像水手一样勤劳勇敢,
今后,你永远是伏尔加河上的船工。
“你好呵,你好,
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
迎面来的船只在向你敬礼!
人们忘我地学习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书。在共产主义劳动队中有不少以作家和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命名的工作队。在莫斯科、列宁格勒、基辅、格罗兹内、舍彼托卡夫、利沃夫、拉缅斯科耶和其他的城市里都可以见到这种工作队。
在庆祝奥斯特洛夫斯基诞生六十周年时,荣获三枚列宁勋章的“列宁煤矿”的22号矿井的共青团员们通知莫斯科博物馆:他们已经站到柯察金岗位上。“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书中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已经成为我们意志、力量和忠于祖国的勇敢象征,是我们在劳动中的楷模。”
“柯察金岗位”还出现在高尔基汽车制造厂。出厂的每一辆汽车都被工厂共青团员们当作纪念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明证,每一辆汽车得到一个新附加的红色通行证“共青团员的保证”。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柯察金工作者的标志在骄傲地闪光。
每年都有新的一代青年涌进柯察金工作者的队伍里。
1973年3月,共青团员们——我国15个加盟共和国的小伙子和姑娘们组织了1200人的全苏共青团突击队。他们表现了工作在新利彼茨基工厂氧吹炉车间共青团突击队工地的愿望——这是决定性的五年计划中规模比较庞大的一项工程。
3月30日,全苏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政治局举行了会议。会议的决议中写道:
“全苏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政治局认为,这一倡议对建立工作队和工作队的顺利活动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政治局决定授予建设新利彼茨基冶金厂氧吹炉车间‘柯察金工作者’以全苏共青团突击队称号……”
全苏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表示坚信:“‘柯察金工作者’的队伍绝不会辜负崇高的信任,所有战士将像柯察金一样地工作着,将争做忘我的、高速生产的、英勇劳动的榜样,将为完成建设第九个五年计划中规模宏大的黑色冶金项目而做出巨大的贡献……”
这天晚上,这支队伍的战士在列宁共青团剧院,欢聚一堂,大厅里气氛十分活跃……与会者人声鼎沸,经久不息,音乐缭绕耳际,荡漾着振奋人心的共青团员之歌……
1974年4月,全苏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第七十次代表大会在莫斯科开幕。青年的使者们向国家报告了自己的工作。
在代表大会闭幕的会议上,富有创造性的知识界几代人的代表人物向代表们表示祝贺——他们是著名的作家、演员、艺术家、文化界知名人士。苏联人民演员、电影导演谢·阿·格拉西莫夫向大会致祝词。他向大会赠送了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在接受这一珍贵的纪念品时,演员弗·康金记起了作家和英雄青年时代的格言“只能前进,只能沿着火线前进。”
保尔·柯察金在我们国家的各个角落所参加的阶级搏斗,都可以写成一本专门的书。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拉脱维亚文译本就是在战前的资产阶级的拉脱维亚译成的,在阴森的监狱里,在那儿偶然地得到了俄文本……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波斯文本仅有一本,是从火堆中抢救出来的。当时警察局捣毁了民主青年在德黑兰的俱乐部,在院子里焚烧了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书——那里藏了一本刚出版的关于柯察金的小说……
为了对奥斯特洛夫斯基一生工作作出总结,苏联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会作出了决定:
“兹决定将列宁共青团奖金授予优秀的苏维埃作家、不朽的著作《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暴风雨所诞生的》的作者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这些作品已经成为共青团教育千百万青年的苏维埃爱国者的战斗武器,使我们不愧为老一辈共产党人的接班人。”
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没有能活到今天,他未能看到这一切。但是他深信,当这些书的作者长辞人世之后,他的书仍然战斗在共同的事业中。
这一切终于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