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人传记系列——

 

 政治家卷——俾斯麦

 曹壮   编著

第七章  法兰克福·展才








  1851年5月11日,星期天,俾斯麦的马车徐徐驶近法兰克福保罗大教堂的时候,唱诗班和全体会众在高唱那首15世纪圣歌《光明处所》,一个男中音领唱第二段:

  哈利路亚,响彻云峰,
  永无休止永无穷;
  主之筵席,丰盛公开,
  永无间断永无终;
  主创万有,主选万类,
  清洁圣善爱治中。
  ……

  俾斯麦吩咐马车停下,他走进教堂站到最后一排会众之管风琴弹着间奏,全场一片肃穆,俾斯麦和唱诗班会众一同唱起了最后两段的合唱:

  你当奋勇,意气飞扬
  将你责任稳妥承担,
  靠主大能,身心健康
  使你更美更刚强,
  待那圣工业已完毕,
  接受主赐恩德无量,
  服事羔羊,大有尊荣
  常沐主恩欢乐无穷。
  齐来赞扬圣父慈爱,
  齐声赞颂圣子恩,
  万众赞美圣灵妙契,
  三一上主无上光荣;
  神性永驻普渡众生,
  万古千秋伟大至尊!
  阿门

  礼拜散了,唱诗班唱着源于希伯来的圣诗《亚伯拉罕的主歌》退场,在悠扬的管风琴乐声中神职人员谦和地恭立在教堂门口与会众们道别。

  “啊,我们正盼着您的到来。”

  “您好!罗霍夫大使,我向您报道。”

  7月中旬,俾斯麦陪同即将离任的罗霍夫大使再度沿莱茵河乘舟游历。这时俾斯麦怀里揣着一封信。这是在1848年欧洲革命中下台的奥地利前首相梅特涅写给他的邀请函,其时梅特涅正在离法兰克福不远的约翰尼斯堡庄园度夏。梅特涅请俾斯麦于7月上旬光临,然而俾斯麦将访问推迟了1个月。

  从莱茵河游览返回法兰克福后终于得到正式任命,俾斯麦第一次尝到了“忍耐”的甜头。罗霍夫回柏林,俾斯麦当上了普鲁士王国驻法兰克福德意志邦联议会大使。8月上旬某吉日良辰,俾斯麦衣冠楚楚地驱车来到约翰尼斯堡拜望那位创立了德意志邦联的大名鼎鼎的人物——梅特涅。

  奥地利驻法兰克福的大使托恩伯爵得知梅特涅接待俾斯麦的详情后,他开始对这位普鲁士大使另眼相看了。法兰克福的德意志邦联议会,名义上虽是各邦国的代表议会,实质上却是奥地利大使一手独揽包办的机构。奥地利大使在接见别国大使公使时总是神气活现地抽着雪茄,坐在椅子上,与大使谈话的人都站立着,也从不抽烟。

  傲岸不逊的俾斯麦不吃奥地利大使这一套。一次与托恩会面时,俾斯麦也一声不响地在托恩伯爵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和大使谈了起来。从此各邦国的大使公使都坐在椅子上与奥地利大使应酬了。一天,托恩悠闲地在会议厅抽着雪茄,不一会,俾斯麦到托恩旁边,从衣袋里取出一支雪茄说:“劳驾,借个火吧。”这一举动使满座皆惊,俾斯麦从托恩的雪茄上借了火,恰然自得地吸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从此,各国使节也效尤着大抽其烟,数十年的这一惯例又给破了。

  后来托恩被召回维也纳,由普罗科·奥斯坦接任,奥斯坦是原维也纳驻柏林大使。奥斯坦很有学问,似乎也极富涵养。到法兰克福后,他经常拜访俾斯麦,一坐很久,他笑容可鞠,每每带上一些小礼品,很讨孩子们的欢迎。这倒使俾斯麦深感不安。俾斯麦报告说:“从表面上看我与奥斯坦的关系似乎比与托恩的关系好得多,平心而论托恩偶尔还有说实话的时候,奥斯坦胸有城府实话是绝对不说一句的。久之,虽是这样我也能从他的脸色揣摸到很多事情的实际情况。”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守口如瓶滴水不漏的奥斯坦,居然一时疏忽,将一份绝密的反普鲁士的文件遗忘在一张写字桌里,以后又将这张桌子卖了。桌子和文件都落到了俾斯麦手里,俾斯麦马上密报普鲁士宫廷,同时通过报纸披露出口风,说是普鲁士从私人手中得到某一文件,然后摘引一两句原话,奥斯坦那小子不可能不会领会。看来俾斯麦的阴谋得逞了,在法兰克福外交使节们的活动中奥斯坦凡事明明暗暗都得对俾斯麦让步三分。

  对拿破仑战争的胜利,德国工业革命后来居上,普鲁士经济实力增长,使普鲁士和与普鲁士订立关税同盟的各邦国有脱离奥地利羁绊的倾向。奥地利在关税同盟成立之初,对此并不介意,现在它想加以控制。俾斯麦与外交大臣曼托菲尔意见一致,抵制奥地利的参与,关税同盟只能由普鲁士领导,绝不能由奥地利染指。

  19世纪初,因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法典的实施,破坏了德意志的农奴制,拿破仑的大陆封锁政策,促进了德意志民族工业发展,斯坦因—哈登堡改革,农业步入所谓“普鲁士道路”。但德意志仍处于四分五裂状态,邦国各自为政,各有各的货币制度、关税税则和工商条例,税卡林立、税目巧立、多如牛毛。某商贾从柏林携货至瑞士,需过10国,兑货币10次,办10次过境手续,商贾所纳税款及其他费用大大超过其经销货物价值。商品经济发展的内在要求,势必导致德意志诸邦之间有一个统一的经济组织。而这又是导致德意志民族国家统一的经济基础。

  1819年,普鲁士废除60个税区,1826年6邦成立北德关税同盟;1828年又成立中、南德关税同盟;1834年,两税盟合并,以普为首的18个邦国(奥地利与北海沿岸除外)成立“关税同盟”。同盟对外以一经济实体实行统一税率,先后与英荷比等国签订了双边平等商约。同盟也为德国的政治统一创造了条件。

  1851年8月下旬,俾斯麦到莱因费尔特接约翰娜母子到法兰克福共同生活。俾斯麦小时候缺乏母爱,长大后也不爱他的母亲,他父亲晚年因家道中落日子过得也颇为拮据。俾斯麦把约翰娜的父母当自己的父母来看待,他常对人说他是“7口之家”。欢迎老俩口来法兰克福住,或让约翰娜带着父母孩子去瑞士等地旅行。俾斯麦家属未来法兰克福时,约翰娜介绍了一位音乐家朋友乔特尔为丈夫作幕僚,平时又可为俾斯麦弹琴解闷。

  1852年夏,俾斯麦的次子出生。俾斯麦为了在国王和亲王以及格拉赫、曼托菲尔之间保持平衡,他特地请亲王和曼托菲尔做他次子的教父。

  1853年7月,俄国占领克里米亚俄土边境多瑙河诸公国,土耳其在英国支持下对俄采取强硬态度。普鲁士有人希望追随奥地利趁火打劫。普鲁士国王却认为应保持中立。俾斯麦认为至少是中立,公开言论十分亲俄。私下却劝国王乘机陈兵上西里西亚以逸待劳,可对俄国和奥地利都造成威慑,在战争结束前可使沙皇尼古拉和奥皇弗朗茨接受和平条件,然后索取调解费。

  9月23日,英国舰队赴君士坦丁堡。10月4日,土对俄宣战,俄黑海舰队在锡诺普海面击溃土海军中队。

  1854年1月,英法联合舰队驶入黑海。28日,英法对俄宣战,俄怕开罪奥地利,从多瑙河公国撤出,奥军8月进驻。9月,英法土联军在黑海北岸俄属克里米亚地区登陆,开始了对塞瓦斯托波尔长达一年之久的围困。11月14日法英联合舰队在黑海遇到大风暴,全数覆没。拿破仑三世对巴黎天文台台长勒维里尔说:“既然你能用数学计算出肉眼看不到的海王星,我想你也应该能够预报风暴的到来。”勒维里尔给欧洲各国他的天文界同行写信,请他们告知11月12日后5天内该处的风力、风向、气压、气温等气象状况。他收到250封回信后,把各地的天气状况标在地图上,天气图制成后,他弄清了那次风暴的来龙去脉。它从西班牙产生,过地中海,在黑海形成大风暴。勒维里尔建议,成立天气观察所,在同一时刻观察记录气象指标。并用发明不久的摩尔斯电报机向观察中心发报。此举开始了人类预报天气的时代。

  1855年8月,正值双方都是盲人瞎马的克里米亚战争打得难解难分之际,俾斯麦以外交官的身份悠哉闲哉地访问了巴黎。拿破仑三世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8月25日晚,俾斯麦应邀出席了凡尔赛宫的宫廷舞会。在舞会上认识了皇后欧仁妮。俾斯麦对第一次见面的拿破仑三世印象不深,然而对美丽的皇后却刻骨铭心。法国皇后生于1826年,是西班牙贵族,她于1848年年底到巴黎,1853年与拿破仑三世完婚,她是一个十分有头脑的女人,在后来的法国政坛中发挥过积极作用。但最终是败事有余。在舞会上还有幸见到了英国维多利亚女王。

  1856年4月4日,复活节那天。俾斯麦又率领随员再次访问巴黎。他这次访问巴黎的最大意义是正确地掂量了拿破仑三世。在去年的那次访问中,俾斯麦觉得拿破仑三世的言谈举止显得很肤浅,然而野心却很大,但是他也认为当今法兰西经济实力可以和拿破仑一世加冕时的势力相比。甚至还要大大超过那个时代。

  次年10月,威廉四世脑中风不省人事。60岁的亲王临时代理朝政。俾斯麦意识到,他已铸下一个错误,以往他只注意与国王、格拉赫和曼托菲尔保持联系,而疏忽了与亲王的感情联络。俾斯麦记得那年“炮弹亲王”从英国回来,他在根廷车站与他晤谈,那时他们的关系是最好的。

  威廉四世到1858年秋,已成了个废人。10月7日王后请亲王摄政。亲王上台便对保守派的政府来了个彻底清洗。11月曼托菲尔下台,安东亲王接任首相,不久普鲁士联合邦议会选举,芬克的自由派得了210席,保守派仅获59席。俾斯麦这时还认为人家早不把他视为保守派了,与摄政王的联系近半年来较为频繁,罗恩是摄政王手下的红人,罗恩于1850年晋升少将。

  普鲁士驻罗马教廷的公使乌泽多姆伯爵的老婆早就想谋法兰克福的位置。俾斯麦认为他在法兰克福8年中所建立的威信、关系网以及潜在能力是无法被人取代的,何况乌泽多姆这类蠢货再加上他那位专门坏事的老婆。但事情恰恰相反,乌泽多姆的老婆走了王妃奥古斯塔的门子,偏偏挤掉了俾斯麦而被任命为驻法兰克福大使。俾斯麦十分气恼,他决心去找摄政王谈谈。

  “我在法兰克福多年,对那儿的人事有深刻的了解,这等于是普鲁士的一点资本,一旦丢掉殊为可惜,您也知道乌泽多姆的老婆十分多事,只怕不久就会站不住脚的。”

  “此事的要害就在这里,乌泽多姆无论在哪里都难以发挥作用,因为在任何地方他的老婆都会闹出事来。”

  “看来我当初应该娶一个专门惹是生非的老婆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向您要求我所希望的称心如意的职位。”

  “你何必这样不高兴呢?你已知道了你将被派往俄国,我们的驻俄使节历来都是最重要的席位之一,这是宫廷对你的信任,再者,驻俄大使比驻法兰克福大使无论是职务还是薪俸都有所提升,你今天到这儿来应该感谢我,而不是诘难我。俄国是远了一点,但你还年轻,你应该接受挑战,你会大有前途的。”

  “殿下既是这样说,我当然只有服从了。”

  1859年3月底,俾斯麦乘马拉雪橇,驰骋于波德平原上的茫茫雪原,首途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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