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莱比锡之战
拿破仑是个永远也不认输的人,在他的人生词典里,从来就找不到“不可能”这几个字。他生来倔强的意志,却使他越来越陷入一意孤行 的困境。
远征俄国失败后,他依然自信地认为,打败他的只是冰天雪地的自然条件,而不是他的疯狂扩张和几近跋扈的自信。拿破仑认为,战争如同下棋,偶尔损失一子,不会影响全盘,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他的。
他没有预料到,欧洲的反法浪潮已日渐高涨。
首先是俄国,亚历山大正在积极地筹划着打击拿破仑的更大举措。
亚历山大的越出俄国国境的兵力已达11万人。普鲁士也在极力扩军备战,一时间,经过紧张征军,兵力也达8万以上了。此外,英国以100万英镑及补偿一定的领土为诱饵,使瑞典也参加了这一反法阵营。这个时候,一个强大的、有俄国、英国、瑞典、西班牙和葡萄牙参加的反法联盟已具雏形,惟有奥地利因顾及到路易丝为法国皇后,而没有表态,暂游离于法国及反法联盟之间。
拿破仑也在不遗余力地准备着。他一回到巴黎,便立即着手组建一支“新大军团”。1813年他提前征召了1814年度和1815年度新兵入伍,此举给拿破仑增添了30万新的生力军。
经过3个月的整编训练,拿破仑又在弗朗科尼亚集结了一支共约8.5万人的打击力量,即由第三、第四、第六军、近卫军和一个骑兵军组成的“美因军团”。这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正在奥得河一线集结的普俄联军,后者只不过大约5万人。
4月中旬,拿破仑率领的美因军团开始穿过图林根森林沿着1806年10月耶拿战役开始时大军团所走过的同一道路北进。4月30日,拿破仑将大本营设于魏森费尔期。此时他又从贝唐德的第四军抽调了两个师组建了一个新的第十二军,由乌迪诺指挥。此外,拿破仑还命令欧仁将易北军团主力南移,至哈雷和梅泽堡之间萨勒河下游的左岸集中。因此到4月30日,美因军团(8.5万人)即与易北军团 (6万人)会师。先头军随即奉命跨过萨勒河向东开赴莱比锡。
由于缺少骑兵,拿破仑难以确知敌人的兵力及其部署。事实上敌军广为分散而且颇为混乱。库图佐夫元帅因战功被封为斯摩棱斯克亲王不久,便于3月25日于西里西亚去世。当时停辕于德累斯顿的沙皇下令维特根施泰因伯爵继任联军总司令,维特根施泰因正在将其军团主力向莱比锡以南15英里皮124高附近的埃尔斯特河集中。他意识到莱比锡将是拿破仑的第一个打击目标,他企图在法军渡过萨勒河后攻其右翼。眼前,联军可动用的兵力有俄军3.5万人,布吕歇尔指挥的普军3.3万人,另外还有一部分兵力在克莱斯特率领下据守莱比锡。这样,在数量上,拿破仑占有二比一略强的优势。
5月1日上午,法军渡过萨勒河。不久,近卫骑兵就在里巴赫山溪与敌前哨遭遇。俄军第一次炮火齐射就击中目标,贝西埃尔被一颗炮弹炸死。他是拿破仑第二个在战场上牺牲的元帅。
正直、坦诚的贝西埃尔不幸牺牲,使拿破仑深感悲痛。更使他震惊的是迪罗克的死。包岭一战后,他正率兵追击普军后卫,忽然来人禀报大元帅中弹的消息,他开始简直不愿相信,“迪罗克?你们骗我吧。他刚才还在我身边呢。”
一位军官证实了消息。他急急地赶到迪罗克的床头。迪罗克腹部炸裂,奄奄一息地躺着。皇帝拥吻他,想方设法给他安慰。大元帅神志还十分清醒,对皇上表示感谢,把女儿托付给他,并祝愿他取得胜利与和平。最后,迪罗克对拿破仑说:
“走吧,陛下,快走吧,这场面您看了会受不了的。”
拿破仑痛苦地站起身子,垂着双肩走出草屋,一边说:“再见,朋友,我们会见面的……也许不久就要相见……”
夜幕降临时拿破仑随内伊前卫到达吕岑,这是莱比锡西南12英里的一座小镇。第二天上午,拿破仑亲自在战场督战指挥,与俄普联军展开激战,双方伤亡达万人之多。最后,维持根施泰因不得不把受重创的部队向东撤往德累斯顿。法军由于缺少骑兵未予追击。
吕岑会战后,拿破仑将部队又进行整编,并继续进攻联军。5月20日,双方在包岑再次会战,此战役法军损失1.3万人,联军损失约2万人。拿破仑又取得了胜利。但这次战术性的胜利只不过是一场肥皂泡式的胜利。因为法军骑兵薄弱,未能坚决实施追击,没有扩大战果。
包岑失利使联军处于一种不妙的境地。他们在吕岑之战和包岑之战中接连遭受重大损失,普俄之间也开始出现纷争。沙皇以巴克莱取代了维特根施泰因。巴克莱认为目前难以取得军事胜利,坚持将俄军人西里西亚撤到波兰。于是,拿破仑6月1日占领了布雷斯劳。交战双方此时都急欲争取一段喘息之机。于是6月4日双方在普列斯维茨达成休战协议,休战期为6月底,后又延至8月17日。
后来,许多权威人士,包括内伊的参谋长约米尼在内,认为签订休战协议是拿破仑整个一生中所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这段喘息之机,也许更有利于联军,而不是法军。而另一方面,拿破仑的处境很危险,因为他现在置身于一个对他充满敌意的国度里。6月10日,拿破仑在德累斯顿设立了大本营,并在这里挖掘战壕,修建一个强大的兵营,作为下一步作战的基地。然后,他着手改编军队,增强各部实力。
8月初,拿破仑来到美因兹与玛丽·路易丝见面。他感到与维也纳的关系很可能要破裂,但他希望借他与奥地利皇帝女儿的结合恫吓“弗朗索瓦爸爸”。此外,他也想让玛丽·路易丝放心,即使奥地利宣布与他为敌,也决不会影响他对她的爱。
8月12日,奥地利向法国宣战,加入反法同盟。这就使联军在人数上获得了对法军的明显优势。沙皇、奥皇和普王成立了一个联军司令部,以协调战略方针。战场上的最高指挥权则交给了施瓦岑贝格亲王。
奥地利加入联军阵营严重削弱了拿破仑的战略地位。因为一支部队如果通过埃尔茨山口走出波西米亚就可从南面迂回易北河一线,直指莱比锡和德累斯顿。事实上这正是联军的计划。联军组成了3个军团:西里西亚军团,9.5万人,由布吕歇尔指挥。波希米亚军团,23万人,由联军总司令施瓦岑贝格直接指挥。瑞典王储的贝尔纳多特指挥北路军团,计11万人,奥、普、俄、瑞四国联军总计达43.5万人,在数量上已超过拿破仑37.5万人的打击力量。
8月17日,停战期满,战争重启。联军开始发动攻击,而拿破仑却将主力预先集中在德累斯顿至戈尔利茨一带,他在这里修建了强大的设防兵营。准备用于对付联军的进攻。他的想法是以德累斯顿作依托点,静观一下联军的攻势如何发展。本来,他照往常的做法是应倾其全力摧垮布吕歇尔,然后向南对付施瓦岑贝格指挥的波希米亚军团,但他想过后却犹豫不决,故而导致失败。
拿破仑现在采取的措施是将部队分为两支,一支由乌迪诺指挥 7.2万人,集中在德累斯顿以北65英里的卢考附近,以攻占柏林,另一支由麦克唐纳指挥,计4个军10.2万人,负责攻击布吕歇尔。由于兵力分散,两处却不幸遭到惨败。8月23日,乌迪诺在离柏林12英里的格罗斯贝伦遭到普军猛攻,损失了3000人和23门火炮。8月26日,麦克唐纳在奥得河支流卡兹巴赫河上,被布吕歇尔彻底击败,损失了2万人和103门火炮。拿破仑的打击力量已减少到20.1万人。
但是,8月26日至27日,在德累斯顿防御战中,拿破仑还是取得了胜利。这次战斗击败了施瓦岑贝格的进攻,联军伤亡约3.8万人,损失26门火炮,法军损失只有1万余人。联军战败撤退时,拿破仑由于缺少骑兵而未能及时追击,以至未能进一步扩大战果。所以,德累斯顿战役虽然获胜,而且是拿破仑在外国土地上的最后一次胜利,但同包岑之战一样,这次战役在战略上影响不大。
两天之后,拿破仑属下的旺达姆第一军3万余人,由于孤军奉命“突入波西米亚”,结果在埃尔茨山的一条峡谷里,被克莱斯特的普军彻底歼灭。旺达姆本人也被俘。
乌迪诺·麦克唐纳和旺达姆接连惨败,两次表明拿破仑的领导控制能力正在衰退,法军的作战行动中假如没有拿破仑本人的积极控制,他的整个指挥系统就会彻底瘫痪。
德累斯顿战役后,拿破仑对于下一步行动有些举棋不定。就在他在各种行动方案间踌躇时,联军已展开了巨大的钳形攻势。布吕歇尔、贝尔纳多特、施瓦岑贝格率领各自的军团从三个方向向法军大军团包抄了过来。
10月10日,拿破仑将他的大本营移到了莱比锡以北20英里的杜本。
他决心在莱比锡进行一场决战。10月14日,他又将大本营移到了距莱比锡东北不到2英里的一个小村庄罗伊德尼茨。这一次,拿破仑选择的这一战场十分糟糕,因为他的19万人马已被甩到了一个狭窄的圈子里,机动余地很小。
10月16日,联军发动向心攻击,“民族会战”开始了,双方激战一天,胜负难分,交战双方各伤亡约2万人。第二天,双方喘息体整,拿破仑请求休战,但联军未理睬,因为拿破仑的外交伎俩他们早就领教够了。但联军也不急于重新开战,因为他们还在等待即将赶来的俄军。
10月18日,战斗又开始进行。这天清晨,拿破仑视察了战场各地段。
7时正,联军发起冲锋,法军抵抗一阵后,终因众寡悬殊被迫退守莱比锡郊区。法军的炮兵将炮弹也几乎消耗光了。从早晨到傍晚的交战,双方损失都达2.5万人左右。夜幕降临后,拿破仑被迫放弃战斗,下令向西南撤退。幸亏从吕岑到魏森费尔斯和萨勒河谷的退路未被联军封闭。大军团撤退时,狭窄的路拥塞不堪。在艾尔斯特过河时,由于一位工兵少尉的错误,在后卫部队未退过之前就把石桥炸毁了,结果,3.3万名法军后卫军和260门火炮全部落入联军之手。
拿破仑残部夺路逃往莱茵河。10月30日,在法兰克福,4万名巴伐利亚军挡住了他的去路,德劳特指挥50门火炮投入战斗,将其击退。11月2日,拿破仑到达美因茨,在此留下马尔蒙的3个军为后卫,自己则启程回了巴黎。
莱比锡之战就这样以法军的失败而结束了。此次战役的失败责任在拿破仑自己。由于他军事上的棋盘铺得太大,而他的思维的灵活反应能力又正在衰退。在具体战术指挥上也犯了错误,比如他让最优秀能战的军长达武坐守孤城汉堡,让圣西尔和穆顿闲居德累斯顿,这两方兵力有6万人闲置,如充分利用起来进行莱比锡决战,也可能会赢得会战胜利,但事实不是这样,拿破仑的军事之才,最终为其政治野心葬送了。
2. 被迫退位
莱比锡战败后,拿破仑回到巴黎,法国平民的反应很冷淡。沿途没有以往的欢呼人群,没有鲜花和笑声。饱尝战争苦难的法国人民,已经倾尽了财力和人力,他们无限地企盼一个和平稳定、歌舞升平的环境。
法国军队中的将官元帅们也对拿破仑表露出厌烦再度征战的情绪。
然而,拿破仑是不甘罢休的。尽管法国已三面受敌,危在旦夕,英国和西班牙的大军坐守西南,北方的贝尔纳多特大军磨刀霍霍,东面的布吕歇尔和施瓦尔岑堡军虎视眈眈。反法联盟在兵力上已占有绝大优势,拿破仑仍决心组建一支新军对反法联盟决一死战。
通过搜罗各团留守人员以及提前征召1815年度新兵,到1814年1月初,拿破仑又组建了一支野战军,其实力达10万人,其中骑兵1.2万人。他将这支野战部队的主力集中于夏龙附近的马恩河边。
1月25日,拿破仑离开巴黎,亲赴战场。此前的两天,他曾手挽着玛丽·路易丝,怀抱着小罗马王,走到朝野大臣和将士面前,颇为激动地说:“诸位先生,我最为心爱的就是我的妻子和娇儿,现在,为了法国人民的利益,我要奔赴前线去了,我把我最心爱的妻儿交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分裂,要保护他们的安全。我真诚地希望和请求各位,你们能做到吗?”
看着泪水盈眶的路易丝王后和衣着国民自卫军服装的小罗马王,人们不由地为拿破仑诚挚的话语和伟大的情怀所感动,不少人都哽咽着呼喊:“皇帝万岁!”
拿破仑知道战争不能没有他的亲自指挥,他任命自己的妻子玛丽·路易丝为帝国摄政,兄长约瑟夫辅助执政,他自己若有不测的话,小罗马王即可在母亲的摄政下执政了。
拿破仑此时,是怀着一种凛然的情怀来做离别前的准备的。
拿破仑到前线后,与敌人的首次遭遇战发生在对他来说十分熟悉的布里埃纳,即他35年前的就读之地。此役双方各伤亡约5千人。2月1日夜间,拿破仑将左翼撤至瓦里河后面的莱斯蒙特,右翼撤至特便瓦。
此时,占绝对优势兵力的联军决定分兵进军:布吕歇尔进军西北,直指巴黎;施瓦岑贝格则取道塞纳河畔巴尔和桑城向正西开进,尔后沿塞纳河谷经枫丹白露至巴黎。联军此举正中拿破仑下怀。拿破仑迅速利用敌人分兵之机,决定首先打击对巴黎直接构成威胁的布吕歇尔。
在2月10日至14日之间,拿破仑接连指挥部队在尚波贝尔、蒙米赖、夏托蒂埃和沃尚的几次会战中,打败了西里西亚军团的前卫和侧卫,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
此时南面的情况却不太妙。他曾留下维克托和乌迪诺什3.2万人扼守塞纳河口,对抗施瓦岑贝格。在沙皇催促下,施瓦岑贝格的部队在塞纳河上的布雷对维克托发起攻击,夺取了该地的桥梁。维克托北退25英里到达楠吉,这使朝巴黎的大门敞开了。拿破仑非常焦虑,他留下莫蒂埃和马尔蒙监视布吕歇尔后,自己又率近卫军前往塞纳河救援。16日,拿破仑抵达吉纳。他与施瓦岑贝格的部队在楠吉交战,将企图渡过塞纳河的敌军击退,使施瓦岑贝格退至特鲁瓦,战局似乎有所扭转。
但拿破仑低估了敌人,此时他认为胜券在握,对败退的施贝岑贝格进行猛追。从塞纳河一直追到特鲁瓦,施瓦岑贝格的部队数量上是拿破仑的两倍,却不战而走,一直退到了奥布河之后。但是时间的滞延有利于联军而不利于拿破仑,贝尔纳多特的3个军在比罗的指挥下正从北面向布吕歇尔靠拢,布吕歇尔却正在穿过马恩河与塞纳河的中间地带向塞赞推进,逼近巴黎。现在拿破仑才意识到布吕歇尔是他最危险的敌人,拿破仑立即开往拉费尔附近的马恩河畔,想渡河去追布吕歇尔,但布吕歇尔过马恩河后炸毁了桥梁,使拿破仑受阻了36小时。
3月3日,布吕歇尔在苏瓦松与瑞士的比罗生力军会合,苏瓦松的守军不战而降,这使拿破仑大为震怒。布吕歇尔现在拥有10万余人的队伍,但他仍然撤退到了拉昂。拉昂以南9英里处,有一片隆起的长20英里的陡峭山脊,人们称为“贵妇之路”。布吕歇尔将俄国的沃隆佐夫军部部署在山脊之上,其左翼以克朗村为依托。3月7日,拿破仑追兵到达后,即命内伊指挥的法军前卫,对这一坚固阵地发动正面进攻,双方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血战竟日。直至拿破仑将近卫骑兵和近卫炮兵拉上去以后,俄军才退至拉昂另一道几乎同样坚固的阵地。双方各伤亡约7000人。翌日,拿破仑进至拉昂阵地,冀图决战,最终摧毁布吕歇尔。然而他在战术上却错误地将进攻力量分为两股,分别由苏瓦松和兰斯的公路前进。“贵妇之路”北部森林密布的丘陵将两支部队分隔开来,内伊在左,取道苏瓦松攻击拉昂;马尔蒙在右,自兰斯方向前进。由于布吕歇尔的哥萨克骑兵在两条公路之间巡逻,这两支部队无法进行通信联络。
内伊的进攻在拉昂西南受阻,而右翼马尔蒙军遭到约克和克莱斯特的夜间突袭。法军惊惶不安,全军被逐回埃纳河,损失2500人和45门火炮,在极度的疲劳和紧张之中,法军难以支撑,开始崩溃。
布吕歇尔的韧性战斗终于拖垮了拿破仑。南面50英里外的塞纳河前线也传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施瓦岑贝格又重新活跃起来,将乌迪诺和麦克唐纳从奥布撵回普罗万附近地区,巴黎又处在危险之中。拿破仑迅速东进,向兰斯扑去,3月13日在此打败圣普里斯特的俄军,然而,他也开始意识到大势已去。为解巴黎之危,他构想了一个从布吕歇尔和施瓦岑贝格两军间隙东进,直抵圣米耶尔附近的默兹河畔的冒险计划。意在救援摩泽尔河上游梅斯和蓬塔穆松各处被围困的法国守军,以获得新的力量,加强他那支疲惫不堪的部队。他认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改善自己的处境,可威胁奥军的交通线并迫使胆小的施瓦岑贝格退往莱茵河。但这是一个近乎狂妄的计划,按此计划莫蒂埃和马尔蒙将率1.7万人留过巴黎,抗击布吕歇尔的10万大军。
3月22日,拿破仑开始东进。在维特里勒弗朗索瓦发现有奥军重兵把守后,便改而在其南面渡过马恩河,继续向东开赴圣迪齐埃。不幸的是,他写给玛丽·路易丝皇后的一封信泄露了这一计划:
“我决定东进马恩河以迫使敌军远离巴黎,并将敌军吸引到我的要塞附近来,今晚我将驻扎在圣迪齐埃。再见,亲爱的!吻我的儿子。”
这封信为布吕歇尔的哥萨克骑兵所截获,因此,拿破仑的全盘计划悉为联军掌握。联军抓紧时机,继续联合行动,直逼巴黎。施瓦岑贝格留下一支8000人的骑兵牵制拿破仑4万人的东进部队,即于3月25日向西挺进,在香槟一带与莫蒂埃和马尔蒙遭遇,遂一举将其击溃,法军损失9000人和50门火炮。向西南方向运动的布吕歇尔则一路畅行无阻,未遇任何抵抗。联军27日在莫城渡过马恩河下游。约瑟夫遵照拿破仑事先指示偕同帝室和宫廷成员逃往朗布依埃。
此时,正着手向东进行军事冒险的拿破仑,29日才获悉马尔蒙与莫蒂埃在香槟地区惨遭失败,但在他认识到由于未能对巴黎采取充分的防护措施,已经铸成大错。但他觉悟得太晚了。他取道特鲁瓦实行强行军,于30日晚抵达巴黎以南12英里的儒维西。在这里他知道巴黎已于几小时以前投降,联军比他抢先了一步。他精神彻底崩溃,无可奈何地南退30英里,撤往枫丹白露。
此时,他仍旧拥有达9000人的忠实的近卫军,尽管经过长途跋涉已疲惫不堪,他依然打算率领他们进军巴黎。然而,这时的巴黎已成为联盟军的天下了。在巴黎的塔列朗和富歇串通一气,与反法联盟军日夜密谈,妄图把拿破仑赶尽杀绝。他们怂恿反法联盟军不要给拿破仑任何一个喘息机会,不能同意拿破仑的儿子继位,极力推崇波旁王朝继位。结果,路易十六幸存的长兄普罗旺斯伯爵被宣布为法兰西国王,号称路易十八。
避难在枫丹白露的拿破仑尚不死心。尽管元老院已经投票废黜了他,但他仍深信手下将士会支持自己的。4月6日,他把手下的将士叫到面前,颇动感情地道:“你们跟我出生入死,冲锋陷阵数年,我很感激你们为法国所做的一切,我同样感激你们将拥护我儿子继承王位的决定。你们能拥护并愿意我的儿子继承王位的,不是吗?因为只有他才与你们有共同的感情、共同的利益与共同的出身。你们能吗?”
将士们不再给拿破仑保证什么了。此时的法国局面也不允许他们再做选择了,他们不会再举起刀枪去为一个衰落的昔日帝王而战了。
拿破仑的心碎了,他几乎声泪俱下地对科兰古说道:“这些家伙已经没有了心肠。当年我们跋涉在埃及,激战在波兰时,同生死,共患难,一致对外,怎么现在都变得个个只顾自己眼前的利益了吗?马尔蒙曾是我最器重的青年,我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培养,没想到他投降于敌人。与其说我是被命运击败的,倒不如说是被战友的自私自利和无情无义所击败。科兰古,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一向以坦白直率、友爱深情来对待他们的,这是为什么?”
科兰古看着几乎被山一样的负荷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法国皇帝,也难以对答。
拿破仑无奈之下,终于在桌前默默签署了退位诏书,并在签完字后,向身边的将士们说:“现在反法联盟一致认为我是维护欧洲和平的障碍,我的存在使欧洲人民都不得安宁、和平地生活。所以我为了法国的利益、人民的利益郑重宣誓,我及我的后代都放弃法国和意大利的王位。希望你们在波旁王朝中善自珍重。”
一下子似乎苍老了10年的拿破仑,说出这番话来,使将士们极为感动,他们都不由自主地亲吻着拿破仑的手哭了。这些将士不愿意再跟拿破仑去打仗,并不代表他们对拿破仑没有了友谊。毕竟,拿破仑卓越的军事天才和智慧曾带领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的辉煌。
当亚历山大在巴黎接到拿破仑宣布退位的签字文件时,他诡笑了。
他终于用自己的足智多谋、狡猾阴险和自然条件打败了拿破仑的英勇果断、狂妄扩张和冒进。原来,他只向拿破仑一人表示过敬畏和屈服,现在,他再也不会向欧洲的任何一个人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了。
后来,反法联盟军同意拿破仑继续使用皇帝这个名称,但只限在厄尔巴岛使用,小罗马王和玛丽·路易丝可得到在意大利的独立领地。
拿破仑曾经辉煌璀璨的王朝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