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簡子曰：“吾願得范、中行之良臣〔一〕。”史黯侍，曰：“將焉用之？”簡子曰：“良臣，人之所願也，又何問焉？”對曰：“臣以為不良故也。夫事君者，諫過而賞善〔二〕，薦可而替否〔三〕，獻能而進賢，擇材而薦之，朝夕誦善敗而納之。道之以文，行之以順，勤之以力，致之以死〔四〕。聽則進，否則退。今范、中行氏之臣不能匡相其君，使至於難〔五〕；君出在外〔六〕，又不能定，而棄之，則何良之為？若弗棄，則主焉得之？夫二子之良，將勤營其君，復使立於外，死而後止，何日以來〔七〕？若來，乃非良臣也。”簡子曰：“善。吾言實過矣。”

〔一〕　范吉射、中行寅。

〔二〕　諫過，匡救其惡。賞善，將順其美。

〔三〕　薦，進也。替，去也。傳曰：“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

〔四〕　死其難也。

〔五〕　難，謂為亂見逐，伐君而敗，事在魯定公、哀公時。　案：“伐君而敗”下，公序本有“見討伐也”四字。

〔六〕　以朝歌叛。魯哀五年，又奔齊。

〔七〕　立於外，有爵土於他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