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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交友者,感其一事協於情,其餘雖盡非者,儀型其一事可也;善讀書者,聆其一言審於理,其餘雖盡非者,佩服其一言可也:以此交人,故天下鮮廢人;以此讀書,故天下無廢書。風俗通義,東漢應劭之書,其文質而膚疏,而鋒鍔不足用,數見數掩卷不即竟,及後見劉向論文及宣治之上下於成帝之朝,有味哉,何其言之閎深也!嗚呼,此真忠臣之言哉!文帝,三代以後之令主也,亦三代以前之令主,而三代以後未有賢能過之者也。每讀漢書,至終歲斷獄數百,民賦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未嘗不嘆息,誦其時,慕其德,以為後世不可幾及;矧向為宗室遺老,去文帝時未遠,而顧以綜核不如宣帝少之哉?此其故不在文帝,而在成帝。當成帝時,國家承累世治平之後,百姓乂安,中國無事,蠻、夷無不帶綬來朝;然而日食星孛,岷崩江竭,無雲而雷,黃霧四塞,上天重戒,為漢災異。而王氏之驕奢僭盛,其先墓在濟南者,則梓柱生枝,扶疏出屋,以為其徵。忠臣顧景懷憂,徘徊古今之際,權衡在心,而抑揚發為此論,於以激成帝之懦弱,而厲其氣;蓋成帝以溫雅寬博之資,優遊朝宁之間,而無雄斷之略,不能總攬幾務,察其變而圖之,以轉移危亂於未事之先,而因循以基王氏之禍,此其天資綜核之材不足,而臨朝淵嘿之度有餘,法當緩文帝之寬仁,急宣帝之明察,其後成帝卒湛於酒色,無以自振,而忠臣以空言不能補救,遂賚恨以死;而世因謂向懵於是非,豈非世懵於知向也哉!予取風俗通義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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