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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对于贝多芬,贝蒂娜觉得他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头衔,她没有去追求他。然而,她对于他的音乐的感觉却是如此美好,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外人哪怕是称赞过她一个字。她是贝多芬失去茜丽柴以后再次深恋的女人,一个软心肠的、清白的女性。

  贝蒂娜虽然具有成熟的热情和严肃的感觉,但仍脱不了孩子气,好像比实际年龄25岁还要年轻。歌德称其为“孩子”,而她却骄傲地将这一头衔写在信上。她仍是一个“可爱的人儿”,虽然她同一个年龄相当的青年人阿恰姆·冯·阿宁订了婚,但她的未婚夫却只能耐心地等待,因为她还有更崇高的使命要去完成。她妥善地计算着,她好像是一个伟人的联络者。她要将作曲家和大诗人拉在一起。贝多芬给歌德写了一个极为有礼貌的短简,谈及了贝蒂娜,歌德回答得也同样地极为小心谨慎。贝多芬想送上自己的《爱格蒙特》序曲的乐谱,但是,出版脱了期,直到1812年1月里才收到。这时,贝蒂娜已和歌德断绝了交往,但她从来没有停止过为贝多芬和歌德安排会见,甚至连贝多芬也不愿意听到她谈及此事了。她又极力地与柴尔特进行争辩,因为他谴责贝多芬的作品《橄榄山上基督》,说它是邪恶的,败坏了艺术。

  当贝蒂娜看到已无能为力的时候,立刻发出了尖锐之词。她在歌德的面前讽刺他的这个朋友既不帮助贝多芬,也不帮助自己。

  贝多芬和歌德的见面终于得以实现。

  1812年7月,歌德在偶然的机会中到泰伯立兹,得知贝多芬在那里治疗疾病,歌德立刻赶去见贝多芬。

  歌德第一眼看到贝多芬时,就立刻感觉到他是一个具有异常特性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歌德立刻就给妻子写信:“我从未看到过一个艺术家的力量是如此地集中,具有这样强大的内在力量。”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时刻,两位当代精神上的巨人相遇、相聚在一起。

  他们两人最初的相见似乎很愉快,因为他们第二天就一同步行去了比令。第二天傍晚,贝多芬又请歌德去谈话,星期三又谈了一次,然而,他们的友谊却并没有建立起来。他们相互交换意见,但因贝多芬的耳聋遇到了困难。贝多芬对于歌德的认识增加了一层,对他的尊重也增加了许多。

  从歌德那文雅、慎重的谈吐中,贝多芬感到了自己的粗野和鲁莽;因为他的莽撞、唐突,使歌德变得十分拘谨。当贝多芬和他在一起玩乐时,歌德表现出一种虚伪的态度。贝多芬很痛苦地谴责他说:“你自己应当知道,赢得别人的喝彩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啊!假若你不认识我,你不同意我与你处于同一地位,谁愿意?”诸如此类的事件不断地多起来,使两人的关系又紧张了起来;歌德只对贝多芬钢琴“弹奏得很出色”这一点表示佩服。

  贝多芬从孩提时代起就对歌德的诗极为崇拜,并希望有朝一日能接近他,但现在贝多芬感到了极大的失望。泰伯立兹一地有许多的达官显贵,歌德也时常到他们家里去;他对于这些人士的崇拜就远远超过了贝多芬。贝多芬的胸襟中尽是反叛,但是歌德却从没有这种“奇异”的思想和行为。

  某一天,他们俩在一条街上不期而遇。远处,走来了一大群皇室成员,皇帝也是其中之一。贝多芬说:“让我们手挽着手前进,他们会让路的,而不是我们让他们!”

  歌德没有听从贝多芬的意见,而是很谦恭地握着手中的帽子,深深地鞠着躬,站在道路的一边;而贝多芬却头上戴着帽子,向人群中径直走去,使得那群公爵和夫人们只好让开一条路来,让他过去。当然,所有的人对他们俩仍然是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贝蒂娜是第一个说起上述这件为世人所共知的事情的人。在她和贝多芬的信件中,她也谈到了这件事。她是在7月23日到达泰伯立兹的,没有公开露面,也从没有与歌德谈过一句话。

  贝多芬的这次成功使他颇为高兴。日后,他常在大庭广众之中响亮地、自由自在地夸耀自己。他在写给白兰特托夫和哈代尔的信中说:“歌德喜爱宫廷中的风气,认为比他的诗更为高贵。”

  贝多芬和歌德并不争吵,他们时常地通信。但当贝多芬于7月27日离开泰伯立兹到卡尔斯鲁去以后,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是他和歌德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贝多芬在遥远的地方仍然读着歌德的优美的诗句,而歌德却仍如以前一样温文尔雅。

  一个月后,歌德在写给柴尔特的信中谈及了与这位伟大音乐家的交往:“我已认识了贝多芬,他的天才使我惊异,但不幸得很,他缺少自制力,他认为世界是可憎恶的。无疑,他是对的,但他所做的却并不能使世界对他、对旁人变得愉快些。我们应当原谅他,因为他的听觉已很坏了。这困境给他在音乐上造成的损失远超过在社会生活上的损失。”

  第十五章 不朽的情人:永恒之谜

  下面应重点介绍贝多芬的三封情书。

  当贝多芬去世后,司蒂芬·冯·勃朗宁突然在他的写字台上的一只秘密抽屉里寻出了这几封信。这几封信是纯属偶然得到的。勃朗宁在查阅有关信函、文件时,被附页上的几行显得奇特的字引起了兴趣:“我的思念跑到你那儿去了,我至上的爱人。”

  字是用铅笔写成的,字迹差不多完全是用密码的形式写成的,且看不大清楚;这几封信到底是否寄出过,是退了回来,或者只是复写件?也许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谜。

  1812年,贝多芬所尝到的爱情之果,已经不是年轻时的那一种了。至少在过去的6年中,他是希望得到一个永久的结合的。这可以从他渴望一份固定的收入这一点上看到。他祈盼有一个中产阶级式的家庭,特别是在他的耳聋日甚一日的情况之下,他更害怕将来成为一个永久的单身汉。他对于日常生活无力处置,只好将责任放在朋友的肩上;他渴望着有一个富于同情心的女人。他已有31岁了。他的爱情已达到精神境界的最高地步,同时也激发了他所贮存的巨大的能量。《第七交响曲》就是在热恋的5月里完成的。他对所爱的人的处境深表同情,但实际交往情况则不得而知。

  我的安琪儿,我所有的一切,我自己:

  今天只有这几个字,而且是用铅笔写的,到明天才离开我的房间。这种事是多么的浪费时间啊!为什么要讲这些忧愁的事呢?

  我们的爱情怎样才能免去牺牲而继续下去?你可不可以完全属于我,我也完全属于你?呵,请看大自然中的美丽,用一种不可避免的感觉抚慰了你的心。爱是需要一切的一切,它是不会错的;它是不是存在于你我之间,或我你之间?只有你使我这样的难以忘记,我一定得为你而生存下去。我们可否结合在一起?而你所感到的痛苦,是否和我的一样大?我的旅程是可怕的,我只在昨天早晨4点才到达了此地,因为他们缺少马匹,所以车子就选择了另一条路线,但那是一条多么可怕的路啊!在最后一段行程中,他们警告我不要在夜间赶路,但我仍旧继续前行。路面是崎岖的,一条典型的乡间道路,我没有带马车夫;埃斯特海斯走着另一条路,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他有8匹马,而我只有4匹。它也给我带来了一些快乐,我们不久即将遇到了。我现在不能完全告诉你过去几天我的思想如何。假使我们的心能结合在一起,我将不再有这种思想,我心中有许多事情想说。啊!有时我觉得那种言语是无力的,有勇气仍旧有我的真诚,我仅有的宝贝,我所有的一切!!!我们将做些什么和应当做些什么?

  你的忠实的路德维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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