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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有许多说法都是凭一己之见而言过其实。每一个事例都是建立在假定和可能性之上的,若其中一个有错误,那别的假定都要被推翻。

  还有两个比较完整的报告,即1909年出版的华尔夫盖格·爱·汤姆斯·山·加里医生的《贝多芬不朽的情人》一书和1910年出版的马克思·翁格的《贝多芬不朽的情人所留的痕迹》一书。他们两人各自做了不少认真的、扎实的工作,但两人所得的结论却各不相同,分别提出的“这个人”是吉丽莎和茜丽莎·冯·勃朗斯维克。

  为了弄明白事实,汤姆斯·山·加里从1795年—1818年,把每一年的资料加以细细研读,发现了一个不可更改的证据:也就正是1812年,符合那封信上所写的年份,贝多芬在1812年7月5日当然是在泰伯立兹,但他从那里又去了卡尔斯本,信中所含的暗示很值得研究,诸如下雨的天气、泥泞的路、驿车、以及埃斯特海遂在卡尔斯本的出现等。

  有些作者之所以不愿意放弃茜丽莎·冯·勃朗斯维克的原因,是因为她变成了大众所公认的“情人”了。比如玛利恩·苔格在她所著的书中就极力推崇贝多芬和茜丽莎之间的深切爱情,但这本书却完全不可信任。第·哈伐赛在1909年亲眼看到了茜丽莎的日记,说她的生命中“占有两大爱情”,但没有指及贝多芬,因为在许多字里行间她只是对贝多芬表示温情的关心而已。

  还有谁能代替这两个人的位置呢?当然不是贝蒂娜,1812年她去泰伯立兹的时候,贝多芬已经在那里了,但是,她是跟自己新婚不久的丈夫一道去的。她也不会去卡尔斯本的,因为这个原因,翁格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汤姆斯·山·加里的说法就不同了:一个24岁的、名叫阿美里·茜勃尔特的女子在这年之前进入了贝多芬的生活;据卡尔·玛丽亚·冯·韦勃所说:一年之后,贝多芬完全被她迷住了。阿美里有圆润而嘹亮的歌喉,黑眼,身材适中,美丽而迷人。从1812年9月里,贝多芬写给她的一连串的短简中就可以知道:阿美里是一位有实力的候补者。汤姆斯·山·加里聚集了一切关于贝多芬和阿美里的消息,而这些综合消息的作用相当重要。

  1812年7月17日,也就是这封著名的信件写出后几天,贝多芬从泰伯立兹写信给白兰特托夫和哈代尔,请他们送一些歌曲和自己的作品到柏林的阿美里家去。番南·琪阿拿塔西奥·台弗尔里荷——贝多芬侄子卡尔在1816年的保护人,听到贝多芬与他父亲之间的一次谈话,所以她记录在日记里。在谈话中间,贝多芬表示“在5年之前认识了一个女子,能够认识她并能和她结合在一起的话,那是我生命中最大的乐事,但事情却不尽如人意。我的脑海中常如此地想着,我怎么也不能将这些事情忘掉!”

  这件牵涉到一位26岁女子的罗曼史是不能被相信的。事情发生在1811年,也就是贝多芬与阿美里第一次相遇的年份。那年,贝多芬拒绝对外宣布任何个人的情况。这样一来,事情的真相就更令人迷惑。从贝多芬手中出来的许多文件也更让人不解。他在同年写信给兰兹说:“对你的妻子,我表示敬意。不幸得很,我可没有福享受这些,我发觉有一个人颇合适,但她不再是我的了。”

  在1812年的日记中,就有这样一行奇怪的字句:“与A同一条路即是使一切趋向归之于毁灭的路。”这一句话给汤麦斯·山·加里似乎带来了对他自己的一种说法的支持。贝多芬所写的“A”也正是在1812年9月里所写给阿美里的第六封信中的第一个字母完全相同!假使他们俩结了婚,那么真的,一切可能归之于毁灭之道。试想,一位年轻的女歌手,时常在四处演唱、旅行;对于贝多芬而言,她只是做出了一些微小的帮助而已。尽管这个证据仍是可疑的,但是原来信上贝多芬所亲手写上去的“A”字却是无可怀疑的。

  汤姆斯·山·加里这种自信的结论并不能完全地被接受。对于这件事的复杂经过,奥斯加·琪·松乃克在他的《不朽情人之谜》一书中,也采纳了汤姆斯·山·加里的意见,将阿美里·茜勃尔特写了进去。在贝多芬去世以前,没有多少人与他接触过;不幸得很,在贝多芬和阿美里之间仅有的几个朋友又都是一些“短命鬼”。

  贝多芬是在1811年经过诗人迭日的介绍而认识阿美里的。随后,由迭日转信给她。“在没有人的时候,我赠你以热吻。”这种半是诙谐半是真实的言语表明恋爱处于初期。阿美里保存着贝多芬的一首沉闷的诗,并附有一绺他的头发。

  1812年9月间,贝多芬在泰伯里兹写的第七封信是找不到了,这或许是怕泄露了某些秘密而特意毁掉的。

  下面这封信正是两人恋爱期间的信件中的一封,其内容并没有特别的东西。

  “亲爱而善良的A:自从昨天离开了你以后,我的情形是变得很坏的了,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离开我的床榻;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些我的话,同时,我又想它们是你所不能给我的。为了它,我们已讨论了数月。亲爱的A,我希望我的出现带给了你安静和幽逸,而你也更为信任我。我希望明天身体能够好些,在你到达此地以后,我们又可以有相互在一起的、几小时的快乐了。晚安,亲爱的A,非常感谢你对你的朋友所做的一切。从迭日那里转来的信件,我将极高兴地阅读它。”

  其余的信件也都缺少强烈的感情,或者说是缺少“超过友谊的感情”。

  贝多芬在泰伯立兹患了病,由一个甜美的女孩殷勤地看护着他,她称贝多芬为“暴君”。虽然他感到快乐,但仍对此提出了抗议。在他们之间,似乎也有调情一类的事。贝多芬更快地步入了“热恋”,但是他非常小心,不让她的芳名为外人和后人所知晓。在信中所写的“你”,是不值得惊奇的;他们之间,用这种称呼是非常合适的。

  那么,贝多芬在过去了的夏天中所写的“你这样地爱我,我将更为爱你”,“我们的爱情不能建筑在天国的大厦而坚固得宛如太空苍穹吗?”这又是对谁说的呢?

  如此看来,这个“不朽的情人”恐怕仍是无名的,这也正是贝多芬所希望的。长此以往,作传记的人对于这个问题将永远只能用上一个“?”。

  第十六章 摆脱生活困境的努力

  贝多芬在1812年写给柴姆斯加尔的信中曾十分得意地宣称:“关在迷宫中,发明了翅膀进而飞到天空中去了吗?那么,我也将找到这样一对翅膀。”

  两首交响曲的加速完成就充分地展示了他的翅膀。他从来不与任何一个人谈及他那失败了的计划。

  贝多芬的身体在这年的夏季受到了损害,但更使他忧心的是收入成了问题,一个固定而可靠的收入是他的梦想。奥地利的那些慷慨之人已将他每年4000弗洛林的费用减少到1600弗洛林。他曾愤慨地说:“我的国家,是建筑在纸张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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