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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第二节 “激情”主宰着人物

  巴尔扎克塑造人物有一个显著的特色,即强调“激情”(Passion或译为“情欲”、“欲望”)在人物性格中的作用。他往往抓住人物的强烈的欲望和激情,把它作为人物性格发展的一种内在的推动力。

  在这些欲望和激情的驱策下,人物的性格不受阻碍地畸形发展着,形成了一个个独特而强烈的个性。

  在资本主义社会,尔虞我诈,人欲横流,到处充斥着奇特、丑陋的现象,《人间喜剧》依据的正是社会中各色各样的欲望来塑造不同的性格的。如金钱欲、占有欲、色情欲、贪杯欲人们的社会地位不同,生活环境各异,欲望表现得也就各有特点,唯一相同的就是激情的强烈程度。强烈的欲望唤起人物的全部力量,使人物的行动达到了疯狂的程度,以至于显现出一种畸形的精神状态,成了某种恶癖,人物的性格也变得格外不可理喻,同时也更为突出。

  《贝姨》中的于洛男爵就是一个色情狂。他早年情妇不离身,败光家产后,色欲有增无减,到了80岁已近人生终点,还在勾搭家中年轻的女仆,并和她结婚。在巴尔扎克笔下,于洛的色情欲已不仅是肉体的需要,而且成了一种强烈的精神上的嗜好,成了一种恶癖,几近疯狂。

  葛朗台老头的黄金占有欲,也是一例。积累金币成了他强烈的嗜好,对亲人毫无情感,对黄金无限热爱,只要能悄悄地摩挲金币,顿时心情舒畅,精神上得到无限的满足。

  高贝赛克对物质有无止境的追逐欲,他攫取一切可以收藏的东西,吞噬一切,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他都要。宁愿把东西放在贮藏室里霉烂发臭,也丝毫不减弱积聚的劲头。他对于物质的追求已不是着眼于它们的使用价值,只表现为一种强烈的癖好。

  再比如《邦斯舅舅》中的穷亲戚邦斯,这位善良纯真然而不走运的音乐家,由于常去富人家用膳,吃馋了嘴,珍馐美食逐渐成为他必不可少的命根子。为了能在别人家吃上一顿,他甚至不惜降格干些佣人们的活计,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他甘愿忍受一切羞辱。

  贪食,成了邦斯的病态嗜好。

  还有贝姨的嫉妒成癖,以致恶性膨胀为一股复仇的罪恶火焰;高老头的爱女儿成癖,满足她们的任何要求,为了是能和她们再一起,只要能看上她们一眼就心满意足了,病也会好起来。巴尔扎克就是这样根据人物的某种激情和欲望来塑造形象的。泰纳说,他把“独身、结婚、行政、理财、淫欲、野心,人生中的一切主要的情境和深厚的欲望,形成了作品的底子”,这样,人物的特性鲜明地凸现出来,形成了强烈的艺术效果。

  关于这一点,巴尔扎克有着独到的见解。他认为,人不同于动物的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他具有欲望、思想、激情,抓住这些即抓住了人物的中心要素,才能把人写活写透。他说,《人间喜剧》正是“以激情为元素”、“搜集情欲的主要事实、刻画性格”的。他笔下的人物,由自身不可抑制的情欲的发展而导致自身的彻底毁灭。这种恶性膨胀的情感,象灵魂中不可医治的癌症一样,扼杀了正常的情感,把人性一步步挤出灵魂,让位于非人性。

  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巴尔扎克的人物身上那种疯狂的激情和欲望呢?

  这是一个人性遭到极端扭曲、异化的资本主义社会。按照马克思的观点,人性是由阶级本质所决定的,在资本主义的金钱社会,剥削者的本质被他们自身的物质利益支配着,他们为了追逐金钱,往往变得贪婪、凶残,占有欲无比强烈。他们完全陶醉于人的“生存外观”——金钱、物质等之中,以致丧失了人的本质,毁灭了人性,传统的道德观与人的尊严全被他们踏在脚下,成了地地道道的“金钱拜物教”的教徒,这就是异化。所谓异化,就是人——主体创造了客体,客体——物质反过来奴役作为主体的人。这些异化了的人,只有依靠不断刺激自己的感官,纵情纵欲,才能维持他们异化的精神状态,因而表现出各种各样的激情。巴尔扎克抓住了这种欲望和激情来反映人性的被扭曲与毁灭,客观上批判了资本主义的罪恶,尽管他的主观意图仅仅是想以这种方式来提醒社会警觉,以要求人们克制恶性发展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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