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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事件发生后,梯也尔命令所有军队在马尔斯教场集合。当他看到国民自卫军没有站在政府一边,知道大势已去。午后,梯也尔逃往凡尔赛。夜晚,政府军带着辎重出了南门,次日上午,法夫尔等政府部长们从塞纳河左岸逃离巴黎。

  3月28日,庆祝巴黎公社委员会成立。市政厅前乐声大作,20万人同声高唱《马赛曲》游行。开始,俾斯麦并未把巴黎公社当一回事,后来觉得“巴黎形势严重”。他知道要镇压巴黎公社,“初步和约”允许的4万兵员不够。于是有了3月28日鲁昂协定,遣返色当梅斯的俘虏兵10万。凡尔赛政府让这些俘虏兵集中受训,使他们仇恨“公社”。巴黎公社想与德占领军谈判,以便使德方守中立,俾斯麦电告德国驻凡尔赛代表。“请答复克留赛勒,愿意听取他们的建议,事后马上向我汇报。”

  4月26日,公社代表克留赛勒与荷尔斯泰因在阿伯维耶筑垒举行谈判。提议支付5亿法郎,使普军守中立,普军撤出的筑垒交“公社”并解除粮食封锁,购买枪支。荷尔斯泰因对最后一项要求断然拒绝,其他要求虚与委蛇。俾斯麦将“公社”提出的建议运用在正式和约的谈判桌上,大肆对梯也尔施加压力。此时,法夫尔大叫,俾斯麦是巴黎公社的帮凶!俄国人说,你们快些缔结正式和约,不就没事了吗?

  正式和约的谈判与镇压巴黎公社问题便直接联系起来了。和约缔结前,俾斯麦告诉毛奇:“根据口头补充协议,我方准许凡尔赛军队通过我们的防线,事实上会将由我方封锁巴黎。”在巴黎公社与凡尔赛对峙时,驻法德军早就不让粮食运进巴黎,凡尔赛分子攻破巴黎后,德军又不让任何人逃出巴黎。俾斯麦协助梯也尔绞杀巴黎公社,得到欧洲各大国反动势力喝彩。俄奥意三国曾向德国政府声明,德军如果对巴黎实行干涉,各大国都深表赞同,这会使欧洲社会摆脱这两个月来一直纠缠着它们的噩梦。

  巴黎公社的斗争吸引和造就了不少文学家和艺术家。雨果从国外回来,马上参与保卫巴黎。巴黎公社时,他因照顾家属先期去了布鲁塞尔,他在1872年出版的诗集《凶年集》中,对镇压公社的罪行进行了强烈谴责。巴黎公社委员,曾拒绝过帝国政府授予他荣誉军团勋章的画家库尔贝,在公社美术家协会演说道:“大家知道,皇帝为了讨好他的西班牙老婆,假正经地用马鞭抽打我的《浴女》。他们还说马奈先生的杰作《草地上的午餐》是放荡的。公民们,今天我们也要拿些颜色给这些大老爷瞧瞧!”欢呼声,鼓掌声。马奈、科罗、米勒他们不在巴黎,也被选入委员会。米勒说,他不想苟且偷安。但也不喜欢红色的血与火,他喜欢麦穗的金黄,喜欢听黄昏的晚祷钟声,但是你们把教堂的钟全都砸碎铸火炮了。马奈在巴黎初围时,当过炮手与普军对阵,他后来根据镇压巴黎公社血腥事件印象,创作了水彩画《街垒》。

  公社还造就了一个诗人群体,在起义战斗的那些日子里,许多诗人身负军事或政治重任,他们的急就诗章多印成传单,张贴、朗诵、谱曲、演唱,这些诗像炸弹和旗帜直接参加战斗。公社失败,一些诗人在囚禁、流亡、流放中又创作了大量诗歌。鲍狄埃的千古绝唱《国际歌》即是在公社失败后,用公社社员的鲜血浇灌出来的悲怆壮丽之花。法国作家瓦莱斯是公社教育委员,公社败后出走英伦,被凡尔赛缺席判处死刑。他在流亡中写了12幕话剧《巴黎公社》(亦即《樱桃时节》),三部曲之一的长篇小说《起义者》也是直接描写巴黎公社的。比才扛枪参加了国民自卫军,巴黎围困时,他和妻子因吃到一点驴肉而高兴万分。他认为梯也尔从政治、人道角度来看都是残忍的,左翼、右翼和中间派夺去了他的心,今后什么也不参加了。

  4月2日,麦克马洪领着他那些俘虏兵攻打巴黎。5月21日,内奸打开圣克卢门放进了凡尔赛军,“五月流血周”开始了。23日,普军开放防线,让色当败将麦克马洪率着那些原俘虏兵,从巴黎北面攻进蒙马特尔高地。阵地陷落,波兰籍达布罗夫斯基将军阵亡。24日,公社枪决了大主教达尔布阿等六名人质,这些人质原是要与梯也尔交换布朗基的。梯也尔拒绝了,他借“公社”的刀杀了他的政敌。市政厅沦入敌手,

  “公社”军事首脑德勒克兹牺牲。败退的公社社员点燃了土伊勒里宫、荣誉军团宫、参议院、商业法院、市政厅。入夜,巴黎火光烛天,火势蔓延,圣马丁门、圣欧大觉教堂、罗亚尔街、瑞华利街、歌剧院都在燃烧,罗亚尔宫发出凶猛的爆裂声,墙壁坍塌,巨大的圆顶坠落,一团团火球腾空而起。

  27日,凡尔赛分子5000人围攻公社最后一个阵地,拉雪兹神父公墓,200名公社战士血战到深夜,在一堵矮墙前全部壮烈牺牲。流血周终结,巴黎公社失败。

  巴黎公社宣告成立不久,里昂、圣艾蒂安、马赛和图卢兹也遥相呼应成立了“公社”,不久被镇压。巴黎公社被围困时,曾通过放气球散传单呼吁农民支持,但无成效。

  28日后,巴黎沉浸在血泊之中,入城的这些凡尔赛分子、这些俘虏兵都成了屠杀同胞的行刑队的刽子手。3万多公社社员和无辜百姓甚至儿童被枪杀。因来不及处理成堆的尸体,在气候转暖时节臭气熏人。疫病流行才决定将俘虏解送到凡尔赛关押候审。有位英国记者报道说:“我看到一个身着国民自卫军军服的年轻姑娘,在一队俘虏中昂首而行。这个身材高挑、金色长发垂在肩上的女子愤怒地望着所有的人。她的冷峻使很多男人感到无地自容。倘若法兰西民族完全由女人构成,那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民族啊!”骑兵们将因伤病而跌倒的俘虏枪毙了事。很多人还未捱到受审,就命丧黄泉。凡尔赛的俘虏囚禁处,环境恶劣,小仲马以他的身望和诙谐救了不少人。他说他根据法夫尔博士教他的相面学,可以断定在押人犯谁有罪谁无罪,结果他让很多人获释。从1871年8月以后,法国各地的军事法庭,花了好几年审判了近5万人。

  路易丝·米歇尔被判处流放到了新喀里多尼亚,在凡尔赛狱中候审时她曾写下了一首感人肺腑的诗《革命失败》:

  我们要回来的,浩浩荡荡的人群,
  我们要回来的,在通衢大道上趱行,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复仇幽灵,
  我们要回来的,让我们把双手握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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