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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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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里离伊萨尔河谷的巴伐利亚式的农家小阁楼房间很远。 劳伦斯在慕尼黑和我会面。 他打消了去德国的大学讲学的念头,此后开始写作生活。我们开始了新生活。然而我内心深处仍然惦念着我的孩子,难以忘怀。但是,现在是劳伦斯和我,两人在一起。一位朋友借给我们非常高级的房间。这套房间带阳台,有三间,还有个小厨房。清晨,淡淡的水色中浮现出高高的阿尔卑斯山。伊萨尔河迸溅着冰凉的河水,沿着向下的河谷,急速地推动着木筏。大片的山毛榉树林向后延伸,铺满几英里地方,直达迪冈斯。 我们在这里开始了两人的生活。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呀。我俩几乎没钱。一周只有15先令。我们以劳伦斯爱吃的黑面包、新鲜鸡蛋和“里普尔”勉强糊口。后来还找到了草莓、悬钩子和越桔。 我俩忘掉了普遍意义上的时空观念。我们的“时间”、事件就是劳伦斯珍爱的花草、晚间的萤火、土萤、象轻纱那样覆盖头顶的山毛榉的新叶,还有我们埋在去年落下的棕色山毛榉树叶中的双脚。 我记得,当劳伦斯初次看到龙胆草时,当他看到那片片青翠时,我曾想他是否和那些花草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缘份;就象龙胆草把它的青翠,香味倾泻到了他的身上。所有他碰到的东西都有着正好在那时显现出来的新奇性。 我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任何东西,只希望在劳伦斯给我的新的世界中尽享欢乐。我找到了我所需要的。现在,我象小溪中的鳟鱼,像阳光下的雏菊,能够感到幸运。他宽宏大量,有献身精神。他说,“你想要的东西一应俱全,因为我是属于你的”。因此我接受了他并以同样方式把我给了他,就象在梦境。 我问他,“你说非我不成,我给你什么好呢?”他答道,“你已经把我搞到手了,把我的全部。” 他经常说,“你非常年轻,非常年轻”。我抗议道,“什么?我不是比你年龄还大吗?”他又说,“啊,那不是你,那是别的什么东西。你不懂。” 我明白了,不管我有什么缺点,他都象爱龙胆草的青翠一样爱着我的本质。 他对我说,“你有生活的天赋之才。” 我说,“也许是吧,不过,那是你赋予我的。” 但是,当他病魔缠身,发着高烧,有些失态的时候,有几个恐怖的夜晚真叫我害怕了。就象死期临近一样。不久,疾病的阴影从我俩健康欢乐的生活中消失。他身体复原,充满精力和希望。那间小屋里的工作,几乎都是由他来做。早晨,弗劳·赖特纳把插在牛奶壶里的花束和早餐送到我的住处。弗劳·赖特纳在楼下开店。卖靴纽、点心、火腿、扫帚等阳光下的所有东西。她管劳伦斯叫海尔博士。她用巴伐利亚方言和他说话,让他尝尝她的“Heidelbeerschnapps”。这期间,我心满意足地恍如梦境地度过时光。我把咖啡洒在枕头上,只是把枕头翻个个。除了我和劳伦斯生活着以外,我什么都不关心。我俩谈论一切话题。他详细地给我讲他年轻时认识的每一个人;讲沃克街和那里的居民,说好听一点就是讲我所谓的平民百姓的家长里短;讲他的母亲,那小小家族的女王;讲在矿井底下,和拉煤的小马共进午餐的父亲;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很有浪漫色彩的故事。他说,那时,一到星期五的晚上,矿工肯定会酩酊大醉,接着开始争吵。家家都是在星期五晚上周期地发生歇斯底里的。我听得入迷,一听就是几小时。不过,他家的贫困是很悲惨的。如果他母亲能给他必要的照顾,而且能领到用她母亲微薄的钱买不起的食物,他肯定不会患上如此严重的疾病。 他高中时的一位同学请他去喝茶,但当他得知劳伦斯是矿工的儿子时马上和他绝了交。这事刺痛了他的心。后来,我把我少年时代的故事讲给他听。我的经历是幸福的。我家在梅斯郊外有漂亮的房子和庭院。我生活在盛开的鲜花中。有虎耳草、藏红花、罂粟——它小脸羞羞答答而大片绿叶青翠欲滴、柔弱的鸢尾花。往往是父亲去摘新鲜的龙须菜,而我跟在父亲的背后跑来跑去。到了夏末,我就到果实累累的树上去,到樱桃树、梨树、苹果树、桃树、梅树上去。有时我还在上面睡觉。一次我在上面做功课还掉下来了呢。我讨厌上学。 起初我去了修道院,在那里没有太大收获。T’o-ujoursdoucement,mapetiteFrieda.(可爱的弗莉达,你时时要听话),当我穿着海塞鞋闯入教室时,他们总是这么说。不过,说也没用,我是不讲理的孩子,那些温顺的修女们无法使我改变。我喜欢和大兵在一起。他们在我家院外临时兵营里住了好几年。他们请我和妹妹乔安娜去看他们的大圣诞树。那上面挂满了香肠呀、烟卷呀、姜汁饼干呀、家里邮寄来的小包裹呀、他们为我们刻的小木人等。在口琴的伴奏下,他们还为我们唱歌。 “WennichzumeinemKindegch” (当我们聚在孩子周围) 有时,父亲过去的师表演父亲在普法战争时赢得铁十字勋章的情景。那是皇帝的生日。仪式结束后,军人们把父亲抬起来在客厅里转悠。我的心脏激烈地跳动象要跳出一般。 “父亲是多么了不起的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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