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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第十七章 “踩着锋刃”

  1938.5—10

  §(1)

  在希特勒向奥地利挺进前,他就曾表示,他再不能容忍捷克斯洛代克对德国少数民族进行的“严重迫害”。这虽然与他要将失去的人民和土地归还给帝国的誓言相一致,但其主要关心的还是捷克斯洛伐克在地理上和政治上的威胁。他辩解说,捷克是在战后由盟国一手制造出来的国家,这块半岛应纳入昔日帝国的疆土。它一日尚存,一日就是帝国东部的威胁。

  认为捷克是一把尖刀插入德国心脏的并不止希特勒一人。从东西两方同时向帝国拦腰砍来的魔影,使德国人制定了号称为“绿色计划”的军事上的反措施:突然袭击捷克斯洛伐克。然而,两年来,“绿色计划”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但是,轻取奥地利一事却完全改变了这一切。一夜之间,希特勒便获得了打破欧洲力量平衡的大好时机。插进捷克斯洛伐克,摧毁其强大的防御系统,便能令德军进攻波兰或苏联畅行无阻。他所需要的不外乎是找个入侵的借口,而现在他找到了一个现成的:在德奥合并一举鼓舞下,居住在苏台德地区的350万日耳曼人,也要求作类似的合并,其理由(有争议)是,他们是受残酷压迫的少数民族。他们的喊冤叫屈,以及敌视捷克一切事物的传统,使这个小小的共和国自奠基以来一直倍受折磨。近三年来,希特勒秘密地资助由康拉德·汉莱因领导的苏台德纳粹党——到此时,日耳曼少数民族运动全由它控制。1938年3月下旬,元首任命汉莱因为其私人代表,并指使他向捷克政府提出它不能接受的要求。这样,德国对它的援助便更有预兆性了。希特勒希望,这条战略将制造出一个永远动荡不安的局势,最终使德国“有必要”以阻止内战、保护苏台德地区的德国侨民的生命为由,进行武装干涉。

  借口虽然有了,但希特勒因为惧怕法国、英国或俄国会反对占领捷克斯洛伐克,所以依然有所克制。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他便有必要取得其唯一的盟友的支持了。于是,在1938年5月2日,希特勒率领包括外交官员、军事将领、安全官员、党的领导和新闻记者在内的500名随从,浩浩荡荡奔赴罗马去取得他们的支持去了。

  离开柏林时,希特勒百感交集。滴血未流征服莱因兰和奥地利所带来的喜悦,却又由于波莫雷尔医生用“穆达弗罗”“奇迹般地”治好他的胃痛的复发而减少。由于怕自己身有不幸,在开赴罗马的火车上,他又花了几个小时去立遗嘱——光《我的奋斗》一书,他就发了大财。(至1943年,埃赫尔·维拉格支付给他的稿费就达552.5万德国马克。他把自己的财产、贝格霍夫别墅、家私和照片全部都给了党,给爱娃·勃劳恩和他的两个姐妹每年每人1.2万马克的生活费,给阿洛伊斯6万马克,对希皮塔耳的诸位亲戚、文特太太和他的仆人,他各有遗赠。他也指示党“好好照顾我的两名副官,布鲁克纳和魏德曼的终身生活”。)

  元首一行共装了五个车厢。在布仑纳山谷他们受到了鲜花、旗帜以及意大利士兵和法西斯军队的列队欢迎。乐队奏两国国歌,由皮斯托伊亚公爵代表国王欢迎他们。之后,德国人的列车开进意大利,铁路两旁站满了仪仗队。家家户户的房顶上,或竖起标语牌,或悬挂旗帜,颂扬元首和德意友谊。代表团快抵达罗马时,希特勒把一名副官找来,并令他——被林格听到了——挨车厢通知每个人。说到罗马时,一个个子非常矮小的人会出来欢迎我们,说大家的举止应该检点,不准发笑。“这是命令。这侏儒是意大利国王。”

  当列车驶抵专为此次来仿而建造的圣保罗火车站时,天色已经晚了。火车站上空旗帜飘扬。出来迎接希特勒的是维克多·爱麦虞埃国王而不是墨索里尼,这使他怏怏不快;而他让国王陛下先行上车却又令国王龙颜不悦。在4匹马牵引下,车子沿旧日的罗马凯旋道奔驰,由被灯光照亮的喷泉旁边驶过。明亮的探照灯光和火把把夜晚变成了白天;灯火辉煌的罗马圆形大剧场似乎遭了火灾。沿途站满了人群,朝客人们欢呼。车行至一处时,一队非洲骑兵突然朝客人们飞驰而来,好像是从“沙漠之歌”里冲出来似的。然而,希特勒却觉得被小看了,因为坐的是一辆如此古老的车辆。萨沃依公国的诸公难道就未听说过有汽车?奎林纳尔宫内的房间也一点儿不合他的口味。这宫殿既不舒适,又缺少光线,好像是个博物馆。

  从一开始,他与维克多·爱麦虞埃便相处得很差。对于这位君主公开表示出来的冷淡,希特勒也很反感。他不断抱怨说,你墨索里尼应出来当主人嘛。在奎林纳尔举行的洗尘宴会,也丝毫未缓和这种局势。希特勒神情紧张地转动着眼珠子,胳膊上挽着个子比他高的皇后。个子矮小的国王则挽着高个子总督夫人。四人组成了一个滑稽的场面,这点,希特勒心里也明白。皇后进入宴会厅时,意大利人不是跪下就是深深地鞠躬,有几个人竟吻了她的裙子。这种难熬的“酷刑”过去后,希特勒私下对其飞机师说,那是个“可怕的时刻。对我,这种仪式很可怕。我永远也习惯不了这些东西”。

  进餐时,希特勒与皇后没说过一句话。皇后脖子上挂的那个大十字架特别令希特勒烦恼。他想,她是故意戴这东西来恼我的。不仅如此,皇家还超出了无礼的界限。国王还散布谣言,恶意中伤他的客人。其中一个谣言说,元首到奎林纳尔的当晚就要女人。“无限惊奇”,齐亚诺在日记中写道,“似乎没有女人当着他的面收拾床铺他就无法睡觉。找女人很难,后来找到一个旅馆服务员,问题才算解决了。如果这一情况属实,这倒也有趣和不可思议,但,是否真有其事?这不是国王的恶意吗?国王不也说希特勒老注射兴奋剂和麻醉剂吗?”最后那指控部分是真实的,所谓铺床之事也是准确的——我们有理由相信。尽管如此,这也是国王的恶意。数天后,当希特勒一行在那不勒斯观看《阿伊达》时,这恶意又表现出来了。第一场演完后,观众故意不鼓掌,而让坐在皇家包厢里的贵宾首先带头。希特勒很难堪,转身看看国王,以得到一点儿启示。“这位君主鼻子里哼了一声”,路易斯·罗希纳写道,“假装未发现希特勒的不安。”

  歌剧演完后,按计划希特勒将检阅德国殖民地内的纳粹的操练。因为他穿的是燕尾服,便叫林格带一顶军帽和军衣前来应景,但国王的副官却告诉林格,回罗马的火车过几分钟就要开了。为了不使正在等候的党员们失望,他急忙走到街上,像指挥官那样抬臂行礼,沿着队伍往前走。按正规方法,他应将左手大拇指插进皮带后才行礼,但是,由于穿这种裤子不用皮带,他只好一手贴住屁股一手行礼。此情此景煞是可笑——光着脑袋,活像条顿人的格劳桥·马克思,长长的燕尾在摆动着。“德国元首兼帝国总理”,魏德曼写道,“看上去倒像个事业达到顶峰的餐馆领班。他想必也知道自己何等出丑。”一上火车,希特勒便把一肚子气发泄在里宾特洛甫头上。后者则大声斥责礼宾司长对政府和元首不忠。

  回罗马后,希特勒已恢复了平静。在5月7日于威尼斯宫举行的宴会上,他发表了一篇有力的演讲。据齐亚诺伯爵说,这篇演讲“非常成功,将他周围的冰雪全融化了”。实际上,他主动提出将获洛尔作为礼物送给他的主人。这是个最慷慨的礼物。因为这会令他的同胞,特别是巴伐利亚人恼怒。

  早在1924年当他还在兰茨贝格监牢服刑时,他就曾通过戈林提出过同样的赠予。那一次,为了支持意大利对这块争得面红耳赤的地盘提出的领土要求,他曾向意大利索借200万里拉,但未借得一文,使希特勒忿忿不平。在墨索里尼看来,今晚的赠予是某种信号:这一次,某种大大的报酬是少不了的。

  自希特勒抵达意大利以来,这次讲话才是有政治意义的第一个事件。墨索里尼让国王出面当主人,自己退居幕后,把他的客人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让他白天黑夜忙个不停。这安排是很聪明的,因为这便可避免进行严肃认真的讨论。后来,里宾特洛甫向齐亚诺递交了一份建议结盟的条约草案。齐亚诺看了一眼,没有吭声。其实,墨索里尼的女婿已在日记中写下了:“总理希望缔结这个条约,我们一定要缔结的,因为他有千条万条理由不相信西方的民主。”

  更重要的是,希特勒终于找机会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捷克斯洛伐克问题。墨索里尼几乎毫不在乎地给希特勒这种印象:这个小小的国家对他无关紧要,他的注意力在他处。有了这个保证,希特勒过去所受到的真正和想象中的污辱,都一概值得了,而他也觉得可放开手脚去完成下一步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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