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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1917年,叶赛宁结识了《人民事业报》的打字秘书吉娜伊达·拉伊赫,三个月后,他便与这位具有古典美的姑娘结婚了。拉伊赫为诗人生了一子一女,她还在怀着儿子康斯坦丁的时候,叶赛宁就卷起铺盖走人了,据说是他更迷恋于那个意象派的小圈子。不久,拉伊赫改嫁给被公认为“戏剧界十月革命的领袖”的梅耶尔荷德,日子过得非常快乐,这一刺激彻底击溃了叶赛宁的爱情堤坝。此后,从叶赛宁的私人情感库里泛滥出来的,多是欲望的洪水和油滑的泥浆。在他的眼里,只有女人,没有爱人。

  诗歌是第一位的,它成了叶赛宁的命根子,全部身心所系。

  叶赛宁与加琳娜·阿尔图罗夫娜·贝尼斯拉芙斯卡娅的交往现在成了一段传奇。贝尼斯拉芙斯卡娅是《贫农报》的秘书,她衣饰简朴,举止大方,为人正派,有很高的文学素养、独到的艺术见解和令人难以置信的奉献精神。她是叶赛宁诗歌朗诵会的狂热听众,她和她最要好的女友总是买同一排同一座位的票——第四排,16—17座。她与叶赛宁相识后,立即成为叶赛宁艺术构思的积极参与者和支持者,大量史料证明,叶赛宁经常听取和采纳她的精辟见解与建议。

  贝尼斯拉芙斯卡娅深爱着叶赛宁,但爱情对她真是不公平。叶赛宁先是属于拉伊赫的,后来又投进了邓肯的怀抱,她那里对叶赛宁似乎只有两个用处,一是写诗的好地方,二是与拉伊赫和邓肯吵了架,她的爱抚能消解诗人的闷气。她一直是以叶赛宁“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她默默地忍受着叶赛宁的多次“移情”,用善良、宽厚和聪颖滋润着叶赛宁的才思。

  1926年12月3日,叶赛宁自杀的周年祭日,贝尼斯拉芙斯卡娅来到了叶赛宁的坟头,对着自己开响了重新奔向爱情的发令枪。

  也许,她永远只能看见爱情的背影。

  第十一章 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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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1年11月7日,苏联隆重举行十月革命四周年庆典。

  卢那察尔斯基征求邓肯的意见,是否愿意在那天晚上表演舞蹈。依莎多拉·邓肯兴奋地说,她引以为荣。

  她精心挑选着节目,最后决定跳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和《斯拉夫进行曲》,还特意临时编排了《国际歌》的舞蹈。

  莫斯科大剧院可以容纳3000人,但邓肯的号召力竟然使剧院史无前例地扩大了10倍的容量。免费入场的30000工人和红军,争相一睹现代舞后的风采。在这30000人中,有一位矮个子,前额凸出,平滑如镜,双目炯炯,神采飞扬,融正义、智慧和胆略于一身,尽展大国领袖的非凡气度。

  他就是列宁。

  金丝绒幕布徐徐拉开。邓肯在每跳一曲之前,都要简要说明舞蹈对乐曲的理解和表现,以便于文化程度不高的观众能够接受。

  “《第六交响曲》,这是人类生命的交响曲。在人类存在的初期,那时人已开始了精神上的觉醒,他们惊讶地发现周围的世界,自然界的力量,水的闪光,天体的运转,这一切都震慑着他们。人一认识这个世界,就面临着永久的斗争。

  “在交响曲的第一部分,反复演奏着一个悲怆的主题,好像预示着人类未来的苦难。第二部分,则是春天、爱情、人类精神的蓬勃生机。在这一乐段中,听得见生命的呼唤、心灵的撞击。第三部分为谐谑曲,那是贯穿人类全部历史的斗争。结尾是死亡,不可避免的死亡。”

  当邓肯最后表演《国际歌》时,全体起立,包括列宁在内,齐声高唱,响遏行云,气壮山河。

  旋即,《消息报》评论:“大剧院很久没有上演这样的艺术节目了。这是一次解放了的人们的和谐庆典。依莎多拉·邓肯是一位舞蹈家。但是,这不是一般技巧意义上的舞蹈,这是动作与音乐杰作配合的最优美的表演,而且是一次革命的表演。”

  演出的成功使邓肯大为欣慰,同时也更让她看到舞蹈艺术对参与社会和振奋人心的巨大作用。她向卢那察尔斯基建议,大剧院应当至少每周开放一次,星期一晚上,免费入场;每晚均以政治讲演开始,然后是艺术讲演,再演出;演出要以最优秀的交响乐作品为基础,用革命的方式来表现其中的力量、光明和英雄主义。

  邓肯认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党派和政府懂得,可以通过音乐和舞蹈,用自己思想、信念的威力鼓舞广大群众,布尔什维克最有可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共产党人的孩子仍然在接受本质上是陈旧的资产阶级教育,当代俄国的芭蕾舞堕落、色情、格调低下,其男演员对于女演员来说,不过是没有丝毫男子气的把杆而已。

  依莎多拉·邓肯激动地说:

  “如果你想要未来的一代理解共产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本质,务必今天就把孩子们从资产阶级的教育和偏见的奴役下解放出来。我期待着立刻回答,国家能不能为大剧院星期一免费向公众演出提供手段?我离开了艺术和商业紧密联系的欧洲,如果我将再次不得不为资产阶级观众作收费表演,那与我的全部信念和愿望相违背。”

  邓肯的慷慨陈词虽然得到了一片欢呼,评论家贝斯金就称赞它的“预言的、稚气的、悲剧的智慧”,依莎多拉以她“伟大的胸怀”和“对皇家剧院‘文化’的反感,提醒每一个人,大剧院也是无产阶级的剧院”,然而,政府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国计民生的问题已使当时的领导人焦头烂额,对不起,舞蹈、音乐之类只好先靠边站吧。

  1921年12月3日,“依莎多拉·邓肯公立学校”在普列契斯登卡街20号正式挂牌开学。

  冬天,漫长而寒冷。列宁著名的新经济政策尚没有出台,房子又大又空,缺乏足够的燃料供暖。令人奇怪的是,申请木柴的报告从一个机关转到另一个机关,从一个领导批到另一个领导,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开始,邓肯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这些杂事上,教与学都难以为济。

  卢那察尔斯基后来不得不承认:“我们给予她的帮助是微不足道的。她个人生活全靠自己的美元……在那些日子里,依莎多拉·邓肯向我们贡献出她的全部精力、她的整个生命,她努力把成千的工人子弟聚集起来,教他们自由、优雅的动作,表现崇高的人类感情。那时我们只能从精神上感谢她,给她以微薄的协助作为报答,最后,满面愁容地耸耸肩膀告诉她,我们的日子太严峻了,达不到她那些理想的目标。”

  卢那察尔斯基同情地劝解邓肯举行售票演出,来暂时维持学校的开支。于是,邓肯在济明剧院首次营业,她用这些演出赚到的钱为学生买木柴,买食物,还买了一株漂亮的冷杉树摆在大厅庆贺圣诞节。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就是因为圣诞节的一场讲演被逐出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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