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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可是,这次巡回演出从一开始就不顺利,边远地区,文盲遍布,愚昧丛生,他们对舞蹈的理解就像牛听弹琴一样,一窍不通。6月24日,邓肯在奥伦堡写信给艾尔玛说:

  “在灰暗的布景和惨白的灯光下,我的三场演出很不顺利。我们一个戈比也没有赚到就离开了伏尔加,我再也不愿想到这个地方。没有观众。没有理解。我们一无所获。”

  这封信的署名是“你的头上没有光圈的受难者、可怜的依莎多拉”。末了,还要加上一句:“这真是地狱般的生活。”

  7月28日,邓肯在叶卡捷琳堡写的信以“这大概是我最后喘的一口气”结尾。

  8月4日,邓肯一行仍然被困在叶卡捷琳堡,她在信上说:

  “这次巡回演出屡遭失败。虽然我为广大的共产主义者和工人们演出,但他们却无力购票。‘新资产阶级’买得起票,他们却非常憎恨我。”

  8月10日,邓肯在离开叶卡捷琳堡时再次写信给艾尔玛,落款是:

  “奄奄一息的依莎多拉。”

  邓肯是不怕吃苦的,邓肯对自己舞蹈的不被理解同样无所畏惧。上述文字,吐露的实际上是依莎多拉·邓肯凄凉的情绪与绝望的心境。

  雄心勃勃的远东巡回演出只得半途而返。8月中旬,依莎多拉·邓肯回到莫斯科来签订去德国巡回演出的合同。在学校,她的500名学生以美妙的舞蹈迎接她的归来。她热泪盈眶地看着他们,说:

  “见到这些孩子们在阳光下优美自然地载歌载舞,我所受的磨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邓肯冒着酷暑,天天到运动场亲自为孩子们授课,她为他们的不断进步而欣喜。

  “孩子们,像我这样把手放在胸部,感受蕴藏在你体内的生命力,这个动作意味着‘人’。”

  孩子们齐声回答:“CHELOVEK。”

  “现在慢慢将手臂伸出,伸向天空,这个动作代表‘宇宙’。”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VYSELENAIA。”

  “再将双手缓缓地放下,接触大地。”

  童音齐答:“SEMLIA。”

  “现在向我充满爱心地伸出你们的双手,这代表‘同志’。”

  孩子们齐声说:“TOVARISH。”

  1924年9月28日,依莎多拉·邓肯在这个难忘的周末举行了告别俄国的演出。

  9月30日凌晨,邓肯步履蹒跚地登上了飞往康尼格斯堡的飞机,她频频回头,是留恋俄国,还是盼着一个人的出现?

  谁也不知道。

  她的复杂的内心,她的爱与恨,深如江海,耸入云天,即使是她自己,或许也不全明白。

  第十四章 最后的岁月

  1

  依莎多拉·邓肯的不幸似乎是无穷无尽的。

  当她到达柏林时,才知道她签订的德国巡回演出的合同纯粹是一场骗局。邓肯立时陷入困境,许多曾经表明如何如何“爱”过邓肯的朋友都避而不见。更令人寒心的是,几十年来患难与共的姐姐伊丽莎白也不理她了!伊丽莎白的周围都是一些大腹便便的富翁,她那所设在波茨坦的学校也断然拒绝邓肯的加盟。

  邓肯像乞丐一样,让人“敬”而远之。弟弟雷蒙德在法国尼斯,邓肯想去那儿求援,法国方面马上传来消息,不能给“布尔什维克的宣传者”依莎多拉·邓肯签证。邓肯走投无路,举首问天:

  “每一个国家都因为我的‘政治关系’而不给我签证。我的政治关系是什么呀?我倒想知道,我的政治关系在哪儿?”

  邓肯被迫将自己出场的价额一降再降,仅仅能弄几个碎银子供吃和住,经纪人则在巧取豪夺中大发横财。布卢特内尔大厅里,观众高涨的热情使邓肯暂时忘记了窘境。可是,号称评论家的那一伙无聊文人大多耀武扬威,刻薄无礼。柏林有一家俄国侨民办的报纸《日子》,说:

  “人们知道,邓肯人老珠黄,不堪造就,那些一贯把她捧上天的各国观众都已将她抛弃。这以后,她才在莫斯科找到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正是在苏维埃国家,她把她纯朴的艺术、原始的政治与克里姆林宫的思想掺杂在一起。昨天晚上的演出把她折腾得精疲力尽,今天的依莎多拉对一场演出已经大大地力不从心,可是她还是认为应当将她的一些俄国印象介绍给观众。她说,她生来就是她自己艺术的革命派,在安纳托里·卢那察尔斯基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自由王国。”

  并非处处都是冷眼和欺诈。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国朋友每天给邓肯送来一块烤牛排,他对邓肯说:

  “我没有钱,买不起更好的东西。但是,你要挺过去,依莎多拉,全世界不能没有你的艺术。”

  还有两位年轻的美国留学生,歌手马丁和钢琴师阿伦·科,虽然他们的津贴十分有限,但他们总是为邓肯拿出最后一个便士。当他们也一文不名时,就写信给外地的朋友,托他们找邓肯在当地的朋友,给予支援。细心的阿伦每次都不忘叮嘱,请亲自拜访依莎多拉的朋友,不要写信。可见,写信这一形式是首先使用过的,无效,才让朋友们亲自去。

  亲自去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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