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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引子

　　呵，我们不能再等待
　　我们要登上航船，哦嗬
　　我们要欢快地航行于无路的海上，
　　无畏地驶向未知的海岸

　　——惠特曼

　　这里站立着一个举世无双的女人，在仅属于她的舞台上，高傲地伸展着纤长的手臂，身披白纱，赤着双足，踏着前所未有的舞步，俯视人类的苦痛、欢欣，以无与伦比的身体语言诉说着迷醉、春天、喜悦、悲伤、探询、爱情、生命、青春、死亡等种种纷繁复杂的主题。“爱情与艺术”就像两列长长的铁轨，在她生命的列车之后紧紧相随。它们时而相互融合，时而交叉而过，谱写出这个非凡的女人惊世骇俗、傲立世间的一生。她始终生活在鲜花与污水、赞扬与诅咒、钦佩与蔑视的夹缝中，然而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伊莎多拉·邓肯这个为舞而生的艺术家也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主张，从未以丝毫的妥协退让去换取片刻的宁静。

　　她始终以天生的高傲与钢铁般的意志去抗争着世俗的偏见与压力，就像梅里美笔下桀傲不驯的卡门，只忠实于自己的心灵深处独特的感受。在她生前，赞颂她的人称她为“西方现代舞之母”，“时代的曙光”；诋毁她的人说“伊莎多拉不过是一个业余舞蹈家”。

　　欣赏她的人说：“她不仅仅是个第一流的艺术家而且还是一种精神，一种道德力量”，一个“伟大的女性”，抨击她的人则说她是“一个轻佻放荡的女人”。在她死后，她依旧是毁誉不一的传奇人物。

　　但是，无论怎样，没有人可以否认伊莎多拉·邓肯的舞蹈艺术在舞蹈史中的重要地位，她开创了崇尚自然、异彩纷呈的现代舞的时代，她证实了舞蹈是一种有生命的、充满了灵感的高尚的艺术，是一种生命所独有的律动方式。

　　那么伊莎多拉·邓肯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是贞洁的圣母呢，还是放荡的妖妇？在这一点上，与伊莎多拉一起生活多年的艾尔玛·邓肯的说法似乎较为肯切，她说：“伊莎多拉的命运在两台织机上来回穿梭。在一台织机上，织的是她的艺术生命的织物，色彩斑斓，式样华贵，图案单纯而美丽；在另一台织机上，织的是她个人生活的织物，虽然色彩和先前提到的织物同样瑰丽，但经纬混乱错杂，图案缺乏对称，支离破碎，或者甚至是几个图案的连续，新颖而刺眼。从表面上来看，常常被这位反常的织匠的手弄得一塌糊涂。”

　　或许这就是一个在灵光笼罩下为了艺术和爱情的执着追求而执迷不悔的女性世界的真实写照。邓肯的一生，时而荆棘丛生，时而鲜花铺地；时而阴云密布，时而阳光普照。就让我们追溯着她浪漫而坎坷的一生来追索一位天才女性的伟大心灵。她的灵魂不朽，有如一盏孤灯在夜空中绽放永不熄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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