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纪实文学 > 第四级病毒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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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我应该说,其死亡率大概是百分之百。 当然,我现在是在苏丹,有可能这里这种病毒的菌株并不那么厉害,——尽管这方面资料还不大清楚。我也知道,一位名叫杰夫·普拉特(Geoff platt)的英国研究人员,在1976年扎伊尔的疫病流行之后,在波登·当(Porton Dewn)的“热实验室里给老鼠注射时,也曾被沾满英国索尔兹伯里(Salisbury)附近流行的埃波拉病毒的针头刺着过。他大病了好些日子。他像我一样,针头刺着了姆指,但并未流血。跟我一样,他也是马上用消毒剂洗了伤口。后来,一位同事问他为什么不干脆把姆指截断。因此,我不能从他那个先例增加多少信心。我也不能对医疗寄托任何希望。没有特效药,没有埃波拉病毒的疫苗,没有什么可治疗的方法。 几乎无可救药。有一种可能,也许没多大价值,但我别无他法了。1979年那时人们认为康复血浆,即从患过埃波拉热病痊愈的患者身上抽取的血浆,对埃波拉病毒可能有一定疗效。但是英国迄今做过的几次试验的资料——那些试验的设计大都欠佳——令人信服的根据不足。1976年间我们为防万一需用也曾采集过一些这样的血浆,这次到苏丹来,我也随身带了一些。这些血浆状态并非最佳,不过至少经过仔细过滤,除净了其中的绿色杂质。我想就请罗伊替我输进这些血浆,希望能起作用。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按照这类紧急意外事件的处理办法规定,我必须由专门配有现场隔离室的飞机送我离开此地。可是,这架飞机此刻正停在欧洲的某机场的跑道上,机上的隔离室又存放在开罗美国海军医学研究所(U.SNaval Medical Research Unit)里。而且,即使我马上可以撤离,那实际上就等于由我中止了这次调查。小组里其他同事都没有我的经验,我离开后他们就不能继续工作,那就意味着我们一向的努力都将成为泡影。如果我留下不走,将会出现什么情况?如果我撤离了,又将出现什么情况?我开始权衡着这两种不同的后果。 一、这位老妇人死了。如果那样,我身上就很可能潜伏有埃波拉病毒。不过我估计等她死后我至少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离去。 二、她可能患埃波拉热病,但是活过来了。假如那时我们检验她的血液并且找到了抗体,我们就有了无可辩驳的证据表明我已经感染了埃波拉病毒,在那情况下,我就得立即采取行动——无论可能是什么样的行动。 三、有可能她根本就不是埃波拉热病。如果那样,我若是提前走了,而且安排从开罗运来隔离室,我将会感到荒谬可笑。总之,我这样推理:既然血浆是目前唯一可用的医疗药物(尽管对它的疗效还有疑问),回美国去使用它,同留在苏丹使用它,对我并没有多大差别。无论怎样,在我病倒以前,已来不及返回美国了;像我这样感染的埃波拉病毒,潜伏期至多也只几天。 其次,我还得考虑另一问题。如果我留下不走,而我又的确感染了埃波拉病毒,我会不会连累别人的生命也遭受危险?这种疾病在早期阶段不易传染,除非有人沾上污染了的血液。于是就这样决定了:我留下不走,争取平安度过危险。 那天晚上,罗伊替我输了血浆,我们喝了大半瓶威士忌酒。我很愿该酒能有一点治疗作用。如果这是想入非非,至少我也得到了一点安慰。酒瓶已经空了,我无事可做,只有回招待所躺到那棉垫和薄布被单上去。 从那以后,我继续仔细观察着那位可怜的老妇人,每天至少到病房看她两次,检查她的脉搏、呼吸和体温等等,抽她的血,看看她身上有没有长出抗体。假如我睡过觉的话,也只是断断续续地时睡时醒。虽然我按常规到处走来走去,但是脑子里总是记挂着她。无论她身上发生什么事,都好像发生在我身上一样。她的命运已经成了我的命运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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