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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查阅了所有这些资料之后,我们有了结论。这个倒霉的侄子本来得的不是致命的拉沙热,拉沙热是在后来住院期间感染上的。感染的渠道可能是注射,也可能是点滴。这些在他第一次注院期间都有过。至于第一病例究竟是谁,我们永远说不清了。手头的材料不足,参与其事的每个人都害怕得不能把整个病情完整地记清楚。

  在这所倒运的医院之外,别的地方也可能存在同样的感染,为了进一步弄清这个问题,我们转遍了附近的医疗和保健单位,同所有的医生护士谈了话,查看了病案、表格、记录和处方等等,还想进一步查出同样病例的证据来。我们打听最近去世的病人,翻阅了他们的病历,想明确肯定他们最后的死因。我们对医务人员进行了抽血检验,就是为了查明他们是否受到了感染。

  然而,这所小医院里的病毒在杀害了大部分的患者并吓跑了其余可能的染患者惭之后,竟然自己也灭绝了。

  线索断了,改弦更张,我们决定到奥韦里地区中其他一些地方的医院里继续调查。我们去过一家规模不大、管理良好的私人诊所。医生就是老板。他曾在美国中西部行医多年。听说我们的来意后,立刻坐直了身子。“好啊,”他说道,“我想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跟我来吧。你们应该看看我楼上的一个病人。”

  我们沿着狭窄的楼梯上去。医生领我们走进独间病房,房里床上躺着一个年近40岁模样的男子。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看来十分虚弱,据说还没出血。他的咽喉十分疼痛。我们在检查中发现扁桃体已经化脓。全是拉沙热的症状。他还埋怨说肚腹部和背部疼得非常厉害。这又和拉沙热的症状吻合。病人自述他是跑运输的,来往于各地,也许因此而受到感染。我们给他抽了血。离开之前,还给医务人员讲述了安全护理方法,以免自己受了感染。他的血样经我们带回亚特兰大放入培植营养基后才得出这人确实是感染了拉沙热的结论。幸运的是,此人平安康复,护理他的人也没有一个因此而得病。

  我们在奥韦里总医院还发现过另外一例病情。一位年轻妇女刚流产了一个死胎。怀孕妇女染上了拉沙热,病情尤其严重,通常保不住孩子。未出生就成死胎。孕妇本人如果怀孕不足6个月,或者流产胎儿,尚有存活的机会。如果是孕期最后三个月,胎儿尚在腹中,母体的死亡率就会猛增。

  我们探视的那位妇女病得很重,显得十分孤独、恐惧,不愿同我们讲话。

  护士们知道我们的来意后,顿时一片慌乱。现在他们明白过来了,少妇可能得的是什么病,准也不愿意继续护理她,甚至连走近她都感到害怕。病人家属想必已经抛弃了她,跑得连一个人影都不见。她在这个世界上成了孤独的弃儿。她就在地板上的床垫上躺着。我们建议把她移入大病房,以便得到较好的护理,谁也不想动手。我和乔自告奋勇把她送了过去。但是想找护士照顾她,就是找不到。

  我们费尽力气说服护士们,只要他们注意采取保护措施,十分简单易行,譬如说不要直接接触病人的血液等等,就可以确保安全,决不会有任何危险。他们仔细听了,总算表示说听明白了。但是我仍然怀疑他们是否真心诚意、心悦诚服地愿意继续承担任务,恐怕我们刚一走,他们又撒手不管,把少妇孤零零地扔在那儿,听之任之。

  我们也采集了血样,也把它送往亚特兰大,放入营养基试验。

  我们正忙着进行这些工作的时候,好事情来了。我们在拉各斯时政府曾经答应拨给的汽车真个在我们面前出现了。我们有点得寸进尺,还想问问答应给我们的活动经费是不是也同时拨下来了。钱却是没有的。

  钱在哪儿呢?

  谁也不知道。

  开车的司机发誓说没听说过。

  沃尔一再追问,逼他也无用。只得让他回拉各斯去。

  下一步我们把注意力转到两位丧了命的外科医生身上,伊克基和阿南巴医生。要弄清楚他们是怎样受了感染的。他们都来自本州南部一个繁忙的集散地城市,阿巴(Aba)。我们驱车前往阿巴,找到了当地卫生部门的领导。他一看见我们,显得特别高兴,但是听说我们要去医院的来意之后,马上表示说,那不行。据他说,我们还得首先找他的上级。虽说我们并没兴趣去见那上级,也只好同意了。我们被引见给那位上级时,他同他的医务官员热烈讨论着怎样欢迎我们,决定这个中午一定要大大宴请我们一顿。我们推辞再三,强烈表示我们决不吃这一顿午饭,只想直接就去医院。为此,双方又热烈地邀请和辞谢了一番。我们终于推却了。我们实在辜负了这位医药官员的好意。他对我们此行任务的唯一兴趣,似乎尽在这一顿用不着他自己花钱的盛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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