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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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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反校规时,我们会被老师或高年级的学生责罚。有一天法文老师向会监打小报告,说我上课不专心,于是我就被叫去受罚。我知道舍监很讨厌法文老师,于是就说:“老师,如果学生在罗德斯先生(Mr.Rhoades)课上不专心,并不是学生的错,而是他自己的问题。”“我不得不承认我同意你的看法。”他回答。后来当我自己成为高年级学生时,我拒绝参与这种责罚。在这方面我得到了当时的学者兼音乐家,后来成为英国环境部部长的贺尔·萨莫斯(HalSummers)的支持。 唉!真遗憾我没有多少音乐细胞。有一个假期,我躺在浴缸中大声唱着赞美诗第104首:“船只往来航行,你所造的海兽戏游其中。”随着一声“阿门”,父亲在隔壁大声喝彩。“你在高兴什么啊?”早餐时我问父亲。“因为,”他回答,“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可以不走调地唱完一整句歌词。”接着就一边计算着锅里的蛋煮开了多长时间,一边用口哨吹出《费嘉洛》(Figaro)序曲,整整吹了四分钟。 我可以用心聆听交响乐,领略管弦乐的丰富表现力,但不幸的是我继承了母亲对音乐的令人伤心的弱智,从我的嘴里,永远无法发出正确的音调。但我的低音提琴却拉得不错,而且加入了学校的管弦乐队。拉低音提琴有个好处:它的音阶低于大提琴,所以没有几位指挥可以听出来拉得对不对。但它同时又是个危险的乐器。我第一次参加音乐会演奏,从左耳后面传来的巨响,差点就把我震得神志不清,我还以为是定音鼓手把他的乐谱架砸到了我头上,原来是我自己的低音提琴的E弦被我拉船缆般的力量给扯断了。 将粗弦压按到指板上需要的力量比我的指力要强得多,无知道纽约爱乐乐团(New York Philharmonic)那位美丽的低音提琴手欧云·欧布莱恩(OrinO’Brien)是怎么做到的。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低音提琴手是卓根尼提(Dragonetti)。他在乐队演奏时,他的狗总是坐在他旁边。贝多芬最喜欢花功夫写些极困难的低音提琴曲子刁难他的朋友卓根尼提。我开始痛恨卓根尼提了。如果演奏时用尽全力,低音提琴能震得地板发颤、脚底发麻,让人坐都坐不稳。它还是携带起来最费力的乐器,又笨又重,从一个音乐厅带到另一个音乐厅非常累人。搭乘英国火车时,低音提琴要跟三轮脚蹬车付同样的行李费,而大提琴则只相当于缝衣机。 我因为跟别人打赌可以在低音弦上把D调拉得比E调还低而赚了一些钱。诀窍是在琴弓上涂抹许多松香,把弓弦拉过尾片。因为这件事,费提兹非常好的音乐老师哈佛葛(D.HenrgHavergal)还带我去参加格洛斯特教堂(GloucesterCathedral)的三大唱诗班音乐节。在那儿,我与大作家萧伯纳(BernardShaw)、作曲家爱德华·埃尔加爵士(SirEdwardElgar)、沃汉·威廉斯(Vaughan Willians),以及爱斯尔·史密斯(DameEthelSmyth)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埃尔加那天穿着一件鸽灰色外套,扣眼上别着一朵兰花,沃汉·威廉斯看起来就像一头温和的大象。爱斯尔·史密斯夫人则穿着一件说不出来有多奇特的中国旗袍式外套。 60年代我成为纽约爱乐乐团的董事时,乐团正陷入低谷。乐评家毫不留情地批评他们的演奏,音乐家们士气低落,音乐会的上座率只有一半。因此当有人提议邀请利奥纳多·伯恩斯坦(LeonardBernstein)来担任首席指挥时,其他董事都热烈响应。“他无疑是个票房保证,”我说,“他会让我们的上座率大增,但他是个自我宣传的天才,不出五年,纽约爱乐就会变成伯恩斯坦的乐团。”史坦威夫人(Mrs.Steinway)说:“1909年我们请马勒(Mathler)来当指挥时,大家也是这么说的。”后来,伯恩斯坦的确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纽约爱乐因此重振声威,而五年之后,《纽约时报》的乐评也不出所料地把纽约爱乐称为伯恩斯坦的乐团。 纽约爱乐的其他董事之所以当选,不是因为有钱,就是因为在音乐方面极有声望,不然就是两者兼备。唯一二者皆非的我在其中扮演着败家子的角色。第一次参加董事会会议,董事们被告知团里有一位小提琴手去世了,他在乐团服务了35年,他的遗嫣穷困不堪,需要董事会讨论能不能给她一笔额外的善款作为养老金。我是唯一投赞成票的董事。那些从不知道贫穷为何物的人心脑之硬,常常会让我既惊骇又愤慨。 当时,美国乐团的音乐家每年只有2800英镑的收入,比水管工和木匠的薪水还低。每次劳资谈判,我总是同情他们的工会。但是现在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今天,音乐家的薪资高到让所有的乐团都遭受破产的威胁。这大多都要归罪于19世纪那些谱写需要庞大乐团演奏的曲子的作曲家们。马勒的乐团登峰造极,达到1000人。巴赫、亨德尔和海顿都只谱写少于30人的交响乐团就可以演奏的曲子。现代的交响乐团每场音乐会都不得不上场一百多人,以每位演奏者的年薪14000英镑计算,这样的支出谁也负担不起。此外,指挥每年要拿走56000英镑,有些独奏家每场演出的费用是6700英镑,一个好的合唱团每唱一出清唱剧要6700英镑。可怜那些乐团经营者到处去募款、筹钱来支付这些费用,跟乞丐没什么差别。 指挥家为什么都那么长命?托斯卡尼尼(Toscanini)、布鲁诺(Bruno)、沃尔特(Walter)、曼柏格(Mengelberg)、丹姆罗施(Damrosch)、克林派尔(klem-perer)、安瑟米特(Ansermet)、蒙太克斯(Monteux)、卡素尔(Cacals)、爱瑞恩·波特(AdrianBoult)、毕萨姆(Beedam),还有斯托考斯基(Stokowski)都是到80多岁还在指挥。李奥纳多·高登(LeonardGordon)博士和杰洛米·李德(JeromeZ.Litt)博士认为那是因为即使到了大多数人都年老力衰的年纪,指挥家仍然一直持续激烈地运动。或者也许是因为听众那狂热的掌声,年复一年,使得指挥家的生命值得超乎寻常地延续?第一次遇到华特·丹罗姆施那天,他走到钢琴边,演奏了一首他称之为“上帝保佑有武力的国王”(GOdSavetheKingwi汕Gunfire)的曲子。演奏这首曲子不但要手弹琴,还需要通过臂部有节奏地撞击低音鼓来模仿炮火的声音。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喜欢音乐的人绝少会喜欢诗歌,反之亦然?除了吉卜林(Kgbing)和纽波特(Newbolt)的以狂欢为题材的作品外,我对诗歌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见过的唯—一位诗人是叶芝(Yeats),那是我加入沙威俱乐部(SavleC匕b)的那天晚上,上厕所时我站在他旁边。叶芝那时候70多岁,因为服用猴子的腺体而保持年轻。那天我满肚子红酒——俱乐部一位上了年纪的酒侍推荐给我一瓶酒,说他记得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LoutsStevenson)是这个俱乐部的会员时,最喜欢喝这种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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