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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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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打野兔总非正事。15岁上,仲马被送进莫奈松律师的公证事务所当一名办事员,专门把各种公证文件送到周围的村子里请当事人签字。仲马对这种工作并不抱怨,因为他可以借此机会骑马巡游他热爱的大自然;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公证人事务所里可以出拉法奇那样非凡的人物。 维莱尔—科特莱长期是奥尔良王族养尊处优的享乐之地,风气所及,民间的生活风俗也非常开放。仲马更是情窦早开。16岁的时候,他的浪漫史就掀开了第一页。令仲马伤心的是,他与本地成衣店老板的女儿阿黛尔·达尔文的爱情变成了一场悲剧。他们热烈相爱了两年,那姑娘竟为家长所迫嫁给了别人! 好在仲马很快又有了精神寄托。经科拉尔先生的长女介绍,他认识了瑞典贵族青年阿道尔夫·里宾·德·勒万子爵。勒万子爵的父亲勒万伯爵因参与谋杀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而流亡法国,此刻他们父子正在科拉尔先生家作客。他们此来是为了向即将出嫁到俄国去的科拉尔先生的女儿路易丝告别。年轻的勒万子爵对路易丝怀有好感,依依惜别,偷偷在她的纪念册上写下四行诗: 为什么到寒冷的伊比利亚, 路易丝,去埋没如花似月的娇容? 俄国人离开我们美丽的祖国时, 曾经向我们许诺过永久的和平! 后来发现自己误把俄国的西伯利亚写成了西班牙的伊比利亚,勒万子爵感到大失体面,深夜潜逃路易丝的闺房去取回那本纪念册,不料惊醒了路易丝,被科拉尔先生捉住。不过就很快弄清了原委,勒万子爵和路易丝小姐的名誉都得以保全。同风度翩翩的勒万子爵的几天相处,仲马对他十分敬佩,心中再次燃起学诗的热望。 不久,勒万离开维莱尔—科特莱;颇有文化教养的轻骑兵军官阿梅代·德·拉朋斯又接踵而来。他和仲马一见如故,交上了朋友。他像亲哥哥一样语重心长地对仲马说:“你要相信我的话:生活中除了恋爱和打猎,还有别的,还有工作!学会工作吧,学会工作就是学会做一个幸福的人。”在拉朋斯的劝导下,从来不知工作为何物的仲马开始用功了。他跟拉朋斯学习意大利语和德语。他们一起翻译18——19世纪之交的意大利作家乌戈·弗斯科洛的小说《雅可波·奥尔蒂的最后几封书信》。在翻译过程中,拉朋斯给仲马讲解语法上的疑难问题。两个月以后,仲马就可以相当准确地操意大利语,并开始翻译诗歌。在拉朋斯的帮助下,仲马还通过原文阅读了德国作家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和戈特弗利德·奥古斯特·柏格的《列诺尔》。同时,他还涉猎了世界各国文学名著的一些法文译本。 阿道尔夫·德·勒万这次去巴黎,是到父亲的好友安托尼·万桑·阿尔诺家作客。阿尔诺是个悲剧作家。由于阿尔诺的关系,勒万见到了著名剧作家欧仁·斯克利勃、维克多·约瑟夫·艾蒂安纳·德·汝依,以及后起之秀弗雷德里克·苏里耶等。他在巴黎度过了五个月,回到维莱尔—科特莱以后,像着了魔似的,一心要创作剧本,并且鼓励仲马与他通力合作。勒万离开维莱尔—科特莱的这段时间里,仲马自己也已迷上了戏剧。他曾同莫奈松公证人事务所的同事帕耶去苏瓦松看了一场戏,那是音乐戏剧学院学生巡回剧团演出的莎士比亚名剧《哈姆雷特》,用的是法国戏剧家让·弗朗索瓦·杜西改编的剧本。原著的魅力已减少了许多,但还是使仲马顿开茅塞。回家后,他立即写信请人在巴黎买一本莎翁《哈姆雷特》的法文译本给他寄来,读了又读。莎士比亚的戏剧全无古典主义戏剧的刻板、沉闷之感。它情节生动,热情奔放,结构自由,令仲马赞叹不已。对于戏剧创作,他也正跃跃欲试。 勒万和仲马紧张、卖力地写作。在1820年和1821年的两年里,他们写了好几个剧本,以轻松喜剧居多。1821年年底,阿道尔夫·德·勒万同父亲一起去巴黎居住。他从两年来两人合作的剧本中选出三部最满意的带去,作为打开巴黎戏剧界大门的敲门砖。 勒万走了,仲马的心也随他飞往巴黎。他已经想像着他们的剧本在巴黎的富丽堂皇的剧院里受到满堂喝彩的盛况,桂冠戴在自己头上的情景。不过,现实却是他必须在莫奈松先生的事务所里继续抄写婚约,起草遗嘱。勒万从巴黎传来的信息也令人沮丧:《朋友们的晚餐》戏剧性不足;《斯特拉斯堡的少校》与巴黎刚刚演过的《农民出身的士兵》雷同;至于以阿拉伯宫廷斗争为题材的《阿本赛拉奇家族》,十几年来类似的剧本一直在巴黎的舞台上上演。三个剧本全都遭到各家剧院冷冰冰的拒绝。 这不啻是给热望成为剧作家的仲马当头泼了一瓢冷水。当有人介绍他去克雷皮的公证人勒菲弗尔律师的事务所当文书时,他便欣然接受了。主人管吃、管住,这待遇已经比莫奈松律师那里强得多了。可是不久仲马又心猿意马写起诗来,因为勒万在召唤他去巴黎。勒万竭力让他相信:只要他俩合作,总有成功之日。 一天,莫奈松事务所的老同事帕耶到克雷皮来找仲马。他很喜欢仲马,见勒菲弗尔律师不在家,便提议带仲马去巴黎逛两天。可是帕耶只有28个法郎,仲马只有7个法郎,怎么够路费呢?穷人自有穷办法。帕耶骑了一匹马来,仲马有一支猎枪,何不以马代车,以打猎糊口?他们于是一路上轮流骑马打猎。到达巴黎的时候,马背上已驮着四只野兔、十二只山鹑、两只鹌鹑。他们在老奥古斯丁街找到一家旅店。以这些猎获物为代价,老板答应供他们两天食宿,并在他们回去的时候,给他们准备几张馅饼和一瓶葡萄酒。 食宿有了着落,二人去洗了个澡,便回旅店安歇。仲马哪里睡得着?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爬起来,径直去找到了阿道尔夫·德·勒万。仲马的主要心愿是看戏。第二天晚上,法兰西剧院将演出汝依的悲剧《苏拉》。剧中的主角,古罗马的执政官苏拉,由当代法国首屈一指的悲剧明星弗朗索瓦·约瑟夫·塔尔玛扮演——当时古典主义悲剧已使人们腻烦,只有塔尔玛登台还能吸引观众。仲马和勒万必须立刻为戏票而奋斗。他们直奔法兰西喜剧院,闯进塔尔玛的工作室。幸好塔尔玛还记得曾在圣乔治家里见过仲马将军,他当场给两位年轻人签了两张戏票。 塔尔玛!名不虚传的塔尔玛!他的表演是那样的朴实,那样的富有诗意!仲马觉得自己像是中了什么魔法,他“为之陶醉,为之颠狂,为之入迷”。当仲马到塔尔玛的化装室去向这位大演员表示祝贺和感谢的时候,塔尔玛正在卸装,只见他被赞赏的人们团团包围。而这些赞赏者,都是巴黎文艺界的名流。仲马涨红了脸,谦恭地伫立在门边,不敢上前。 “塔尔玛,我们向您表示感谢来啦。”阿道尔夫·德·勒万说。 “啊!啊!你们走过来呀!”塔尔玛亲切地招呼两位年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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