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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蒙哥马利把贝蒂安葬在滨海伯纳姆的墓地里。只有4个吊唁的人:他默默地站在贝蒂的墓旁,身旁站着他的参谋长,一个上尉参谋和军车驾驶员。他既不让儿子戴维到场,也不让继子约翰和迪克从印度飞来参加。没有亲属被邀请,不论是蒙哥马利家的人,还是霍巴特家的人。蒙哥马利现在静静地向贝蒂告别。

  葬礼后,蒙哥马利亲自到学校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戴维。随后,就回到朴次茅斯的住宅,写信把贝蒂死亡的消息告诉他的继子。两天后,他开始记叙贝蒂的葬礼:

  “那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迪克·谢泼德来主持宗教仪式,进行得十分顺利。

  我坐在医院的房间里,一直等到他们来装上棺盖的螺丝。贝蒂的容貌很好,极为平静……在他们盖上棺盖前,我在她可爱的脸上最后一次亲吻。房间里摆满了所有朋友送来的美丽的鲜花。旅里各营都送有花环,还有一个是皇后部队官兵送来的,尤其令我感动。我在仪式中和坟墓旁曾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实在忍不住,恐怕当时我已完全崩溃。迪克·谢泼德太好了,当所有的人都离去时,我们一起跪在墓旁,迪克做了一个很好的家庭祷告,我们默默地跪在那里。”我说,我不相信要她受那么多痛苦后才死去是上帝的旨意,如果她非死不可,应该在那些痛苦之前。迪克说,上帝的处理方法是十分神秘的。我想,那大概是对的。

  但是,迪克,唉,这是很难忍受的,我每次想起她,都黯然泪下。但我必须极力忍受,现在我已独自回到这座空虚的大房子来定居。我极为寂寞和忧伤。我想,过一些时候我会恢复正常的。可是,现在我不可能。”

  蒙哥马利和贝蒂婚后10年,一直相亲相爱,他们的生活丰富多彩。约翰·卡弗认为,他们这段婚姻对双方都合适,对孩子、对每一个人都有好处。容易精神紧张和激动的贝蒂,被一位有条不紊的人所关心、所钟爱、所尊重,乃致所安排,使她有时间去绘画,使她可以做她愿意做的事情,使她的生活充满笑声。同样,贝蒂以其独特的幽默感,使这位死心塌地的单身汉变成一位最快乐的和有家室的人,并给予他两种他母亲所不肯给予的东西:无穷的爱和对其才华的信心。

  约翰·卡弗后来写道:“一般人猜测,假如我母亲还活着,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却有一个更有趣的猜想,那就是:假如蒙哥马利没有遇上我母亲,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认为,他少时所受的教养所产生的潜在精神分裂倾向,有主宰他的性格的可能。我的意思是说,他那种专钻牛角尖的意念,会发展成一种狭隘的心理;他那种离群脱俗的意识,会使他缺乏人类情感和怀疑别人的动机。如果这些性格发展下去,他便不适合于担任高阶层指挥职务。如果说,国家至少欠了我母亲一份人情,那可不完全是一句梦话。”

  毫无疑问,在蒙哥马利节节上升的道路上,贝蒂曾帮他乘风破浪,履险如夷。贝蒂的死,是不是也会给蒙哥马利的事业打上句号?这在当时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贝蒂去世后,蒙哥马利把自己关在家里许多天,谁也不见。他好像堕入黑暗之中,心灰意懒,万念俱灰。他已经走到绝望的边缘。然而,他后来写道:“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懂得上帝是按他自己的方式行事的,这一定是他的旨意,看来一时虽然不幸,然而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作为扑次茅斯驻军司令,我要对人们、对我的旅负责。我体会到必须继续工作。这也是为了戴维着想。目前我们在世界上是孤独的,就只我们父子俩人。我得经常去学校看望他,在假日里要好好地关心他。”

  几天后的午夜一点,辛普森被电话吵醒,只听见蒙哥马利在电话中说:“是你么,辛普?恐怕过去几天我把所有的事务都留给你去照料了。明天上午9时,请将所有的公事都放在我桌子上,我要开始工作。”

  过了相当一段时间,蒙哥马利才逐渐恢复了平静,他那天生的倔强劲和活力才又逐渐显露出来。他从军官训练着手,对全旅进行严格的训练。他分别于1937年11月和1938年3月举办军官研讨会,对现代战争的有关问题和训练问题进行专题研究,效果良好。他要求各营长训练所属资浅军官去指挥较大的单位,甚至本营的部队,以适应未来作战的需要。他亲自监督部队的训练,但士兵们没有什么怨言。他的士兵很快就在几次演习中证明他们是非常能干的。

  蒙哥马利在《回忆录》中写道:“也许我过于自信,并且太外露了。但是我经受过许多挫折,这无疑对我是有益的。这些挫折使我经常警惕自己不要不受约束,不要太专横。”

  1938年7月,第3师在斯拉普顿海滩进行有陆、海、空三军参加的登陆作战演习。举行这类演习多少年来还是第一次,而且是规模较大的一次。第9步兵旅被指定实施这次演习。蒙哥马利与驻朴次茅斯的海军司令科克和奥雷里共同策划这次演习,其计划之详细,以至于第9旅的参谋人员用掉了30000张大页书写纸。1938年7月5日,蒙哥马利向新闻记者和军事观察人员介绍说:“这次演习的目的,是要探讨海上接敌运动的战术和技术问题、部队在敌岸登陆作战问题、舰对登陆部队的火力支援问题以及飞机协同地面作战问题。”

  参演部队主要是东区陆军的两个军,由第9步兵旅的三个营扮演;陆军的支援力量包括一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一艘航空母舰和一个支队的驱逐舰。演习指挥机关为“陆海空联合指挥部”,由蒙哥马利担任指挥;部队登陆后,蒙哥马利即担任远征军指挥官,继续指挥陆上作战。

  演习于7月6日拂晓开始。各营先分别搭乘“兰开夏”和“克兰马卡利斯特”号运输舰,后换乘小船在达特默斯附近登陆。帝国参谋总长戈特子爵和新任南方军区司令阿奇博尔德·韦维尔前来观看。就整个演习的构思和陆海空的协同来看,这次演习比以往任何一次演习都更富想象力,是成功的。但它确实存在许多问题。韦维尔认为,这次演习对英军完全忽视登陆作战作出了可悲的评价。他评论道:“虽然有一艘所谓的登陆艇,但它是以前建造的试验性登陆艇,而且是为这次演习而从破铜烂铁堆里找出来的。我想它在这次演习中沉没了。至于其他情况,部队是坐敞开的划艇登陆的。就像200多年前的登陆部队那样。”当他登陆时,蒙哥马利热情地迎接了他,并向他说明演习是如何进行的。韦维尔只说了声“知道了”,就向自己的车子走去。但蒙哥马利却给他留下了这样一个印象:“蒙哥马利是一个奇怪的家伙,是我所见到的最能于的军官之一。”

  斯拉普顿海滩登陆作战演习刚刚结束,陆军部便选派第9步兵旅去索尔兹伯里平原执行秘密的毒气试验任务。蒙哥马利的毒气试验表明,如果士兵穿上某种防护装具,如眼罩、袖口侦测器等,并随身携带防毒油膏,便没有遭受感染的危险。如果部队训练有素,同时适当地散开,就很少有感染的可能。利用飞机对部队喷洒毒气所产生的效果,远没有飞机本身所冒的危险大,因为它必须飞得很低。在前线与敌人处于胶着状态的部队,危险更小;在较易受伤害的后方地区,大家又可以穿上防护装具,而不致影响部队的战斗力。

  9月24月,蒙哥马利写完了毒气试验报告。报告对陆军部提出的详细问题一一作答,有事实、有分析、有对策、还有建议。陆军部对这份“极其出色而清晰的报告”非常满意,很快就向蒙哥马利表示祝贺。韦维尔在写给陆军部的报告中也说:“蒙哥马利准将是我们所拥有的头脑最清楚的军官之一,是一个卓越的军队训练者。他无论干什么,都表现得十分积极,他今年在毒气试验中所做的工作具有很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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