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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第二,弗洛伊德很重视“性”的因素,而阿德勒认为促使人们行动的是“追求权力”的欲望、胜过他人的野心等等。

  第三,阿德勒的心理学以“卑劣感”为中心概念,提出了“补偿论”。在阿德勒看来,人人都有“卑劣感”;只是有人能克服或超越它,有的人则只能作卑劣感的奴隶。人从小孩的时候起,就有卑劣感。例如,儿童在不会站立时,就想站起来,在不会走路时,就想要走路。其结果,屡次的失败就会使他们产生一种“自卑感”,觉得自己事事无能。但是,在外界和环境的不断刺激下,小孩子往往或多或少地产生一种克服“卑劣感”的心理,这就是“权力欲”的萌芽。在阿德勒看来,权力欲就是对于“卑劣感”的“补偿”。

  在日常失活中,有很多“补偿”的例子。如失去右手的人,就善于使用左手。补偿的努力人人都有,但其程度和效果并不一样。有的人的补偿努力不能持久,会中途退缩,因而达不到补偿的目的;有的人则努力地达到补偿与“卑劣地位”的平衡;还有的人则会使补偿超出原来的“卑劣性”,被称为“超度补偿”,结果,原来的卑劣地位转化成为”优越地位”。例如,口吃的德漠斯特纳斯经过艰苦努力,终于克服了口吃,成为古希腊雅典的最著名的雄辩家。他在马其顿入侵希腊时,发表动人演说,谴责马其顿王腓力二世的野心。所以,在阿德勒那里,德漠斯特纳斯成了“超度补偿”的典型。卑劣感表现在性的方面,就出现了女性的卑劣感,其结果使女性产生“男性的抗议”,意即女性拒绝当女性角色,争取成为男性角色。

  弗洛伊德对于阿德勒的这些观点采取了否定的态度。弗洛伊德认为,阿德勒的这些观点必然走向对潜意识理论的否定。在给费伦齐的信中,弗洛伊德轻蔑地称阿德勒为“小弗莱斯”。弗洛伊德还认为,阿德勒的理论同尼采的“追求权力的意志论”毫无差别。

  阿德勒也不愿向弗洛伊德妥协,他强调自己的理论体系的独创性,并自称他的心理学是一种“个人心理学”。但他解释说,他所说的“个人”是“不可分割的”。他声明,他用“个人”这个词仅仅强调“人格”的特殊性和重要性。

  当然,阿德勒的观点并不是一下子全部暴露出来。它是在漫长的过程中形成和发展的。但是,他的所有这些观点,从萌芽的时候起,就显示出与弗洛伊德基本理论的格格不入。所以,在一九—一春天,阿德勒便与弗洛伊德公开决裂。

  同阿德勒一起与弗洛伊德发生决裂的,还有另一位维也纳的精神分析学家威廉·斯泰克尔(1868-1940)

  斯泰克尔,也和阿德勒一样,很早就积极参加在弗洛伊德家中举行的“周三讨论会”。但严格说来,他并不是一个科学研究人员,更谈不上是一个理论家。他和阿德勒不同,对于精神分析学的基本理论并不感兴趣。他所注重的是实际问题。此外,他和阿德勒的另一个不同点是对潜意识的态度。阿德勒似乎否认潜意识的存在,斯泰克尔则承认潜意识的存在及其作用。

  由于注重经验与实际问题,斯泰克尔在“象征学”方面有一定的贡献。一九—一年,斯泰克尔发表了关于梦的著作,就在这部著作中,斯泰克尔提出了较为新颖的“象征学”。关于这一点,弗洛伊德也私下承认斯泰克尔的贡献。

  斯泰克尔的性格,还是比较热情、乐观。弗洛伊德有一次对赫依兹曼谈到斯泰克尔,说:“他不过是一个吹鼓手而已,但我仍然还是很喜欢他。”弗洛伊德的这个评价虽然有点过分,但毕竟点出了他的个性中的弱点——不踏实。他的性格只适于交际,而不利于科学研究。他的浮夸作风,使他的科学论文缺乏扎扎实实的论据和论证。有一次,弗洛伊德问斯泰克尔,在他的文章中为什么会涉及到这么多的病人。斯泰克尔毫不在乎地说:“他们都是我假设出来的”。弗洛伊德对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深感不满,因此,弗洛伊德建议《精神分析中心杂志》不要刊载斯泰克尔的不牢靠的文章。

  弗洛伊德认为,斯泰克尔没有主见,随风倒,人云亦云。弗洛伊德曾说,斯泰克尔只是阿德勒的“附属品”。

  弗洛伊德同斯泰克尔的决裂是在一九一二年五月。分裂的导火线是斯泰克尔同塔乌斯克的争吵。弗洛德伊很讨厌他们之间的争吵。但弗洛伊德觉得塔乌斯克毕竟有独特的才能,所以,弗洛伊德准备从一九一二年起让塔乌斯克主办《精神分析中心杂志》。斯泰克尔则表示,他绝不同意弗洛伊德的这个组织上的安排,他“绝不允许塔乌斯克的文章发表在师心杂志》上”。显然,斯泰克尔已经表现出目中无人的态度,他以为他在“象征学”方面的成就已经可以使他取得与弗洛伊德平起平坐的“领导人”的地位。斯泰克尔经常说,“站在巨人肩上的一个侏儒可以看到远比巨人广阔得多的视野。”当弗洛伊德听到斯泰克尔喜欢说的这句话时,很严肃地说:“可能是这样,但呆在天文学家头上的虱子并不这样。”

  最后,斯泰克尔的狂妄自大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他竟写信通知出版商停止出版《中心杂志》。这样,弗洛伊德同他的决裂就成为势在必行的事情。

  一九一二年十一月六日,斯泰克尔宣布退出维也纳精神分析学会。弗洛伊德为此写信给阿伯拉罕说:“我很高兴,斯泰克尔终于自己走自己的路。……他是一个很不可靠的人。”

  同阿德勒与斯泰克尔的决裂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理论发展史上的重要事件。它标志着精神分析学理论本身的内在矛盾的表面化,暴露了这一理论的弱点。虽然很难简单地评论双方的对错,但它毕竟说明精神分析这一新理论还有待从多方面进行深入探讨和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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