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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我认为发脾气不管用。我的其他同僚,像拉贾拉南、杜进才。韩瑞生等人都大失所望,而且担心新加坡的安全和经济会因而蒙受不良的影响。但是他们没有责骂英国人。气话会惹恼英国的部长,也会激怒驻新加坡的英军司令,他们毕竟是忠于国家的英国人。我需要英国方面的善意和合作,以便尽量减少撤军过程的摩擦,加强善意,以免发生像法国人在60年代对付几内亚(西非)一样的事情。法军在离开时,把军事工场的设备都拆个精光。

  事态的突然发展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压力。经济问题会增加,失业人数也会增加。

  由于需要建立一支空军部队,我们的防务问题已经变得更艰巨。如何从零开始建立空军部队,到1971年底有一中队的战斗机能够作战?为了购买霍克猎人型战斗机,我们第二次跟希利见面,这次他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表示会协助我们加强操作战斗机的能力。这和不到两年前的1966年10月,我们第一次向他提出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当时,他对我们摇指头,指我们心怀不轨。

  对于新加坡的前途,英国媒体都很同情,但却表示悲观。没了英国军队的开销,新加坡的国内生产总值将减少20%左右,而少了英军的防卫,新加坡的未来发发可危。《每日镜报》报系主席塞西尔·金出席了我在1月返回新加坡之后的记者会,他告诉我的新闻秘书阿历佐西说他全心全意支持我,但是情况看来无望。失业率高加上英军撤退后没有安全感,新加坡的经济必定会走下坡。对新加坡前景抱着悲观态度的,不只塞西尔·金一人。

  为填补英马联防协议终止所形成的真空;英国提议建立以咨询为主而没有约束力和防务义务的五国联防系统。我知道澳大利亚人的顾虑,印尼可能会误以为五国——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马来西亚和新加坡要联手对付他们。1968年2月,澳大利亚的外交部长哈斯勒克在新加坡告诉我,澳大利亚会一直维持原来的军力直到1971年底,之后他的政府就难以做出任何保证。换句话说,他们有可能会跟英国一起撤退。我强调,有必要让每个人都清楚认识到,西方盟国无意在1971年以后在这个地带留下军力真空,而任由苏联或中国或任何人来填上。哈斯勒克强调,澳大利亚在策划防务安排时的一个基本考虑因素就是新马合作关系。对此,我促请他放心,因为马来西亚遭受任何侵略对我们而言都是一种威胁。但与此同时,我鼓励他向马来西亚表明,它跟澳大利亚签署任何双边协议时都不应把新加坡排除在外。

  我向他追述,1967年12月敦拉扎克和我虽然乘搭同一班机前往墨尔本出席霍尔特总理的追悼会,但在整个旅途中他却完全当我不存在。后来敦拉扎克向在约翰·戈顿接任之前担任澳大利亚代总理的副总理麦尤恩提出想要签订澳大利亚和马来西亚的双边协议,被后者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于是,敦拉扎克立即变得和气通达,在飞机上花了三个小时跟我讨论了马来西亚的国防与安全问题。从此以后,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在防务上的双边关系便大大地改善了。

  实际上,敦拉扎克在1968年3月告诉林金山和吴庆瑞,我们两国的安全问题是分不开的,而马来西亚也负担不起巨大的军事开支。他认为,新加坡是个弹丸小国,最容易被偷袭,所以应该着重加强空防能力,拥有长海岸线的马来西亚则应该集中发展海军力量。这么一来,我们就可以相辅相成,互补不足。他说:“我们代表两个不同的领土,双方是平等对话。可以达成协议的,我们就携手合作。谈不拢的,就暂搁一旁。”

  1969年5月吉隆坡发生种族暴乱事件,接着马来西亚国会中止后不久,敦拉扎克代表马来西亚到堪培拉出席五国联防总理会议,以讨论英军在1971年撤走之后的防务安排。会议前,澳大利亚国防部常任秘书通知我们戈顿总理不会出席会议。负责外交事务的常任秘书在私下会谈中对我说,戈顿怀疑马来西亚政府有能力控制当时的局面,并认为更多的种族麻烦会接踵而来,而新加坡将会被“卷人”这场争端之中。戈顿对马来西亚已完全失去信心,他不愿意跟马来西亚有任何的防务合作。

  英国人要撤出本区域已使澳大利亚人非常不快,他们不要再负起防卫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责任。戈顿预见要是澳大利亚再对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做出新的防务承诺,大祸就会临头,他担心选民会有不良的反应。

  然而戈顿却在最后一刻出现为会议主持开幕式,但是在致词后就离席。他强调有必要维持本地区的种族和谐,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也有必要表明两国的防务是不可分割的。敦拉扎克和在场的马来西亚官员的脸部表情显示他们极度沮丧。

  当晚,我到敦拉扎克的酒店客房跟他会谈。我决定把歧见抛在一旁,全力支持他所争取的,即1971年以后,五国联防防务安排的司令官应对五国联防的代表负责,而不是如澳大利亚所提议的,只对新加坡和马来西亚负责。敦拉扎克顿时振作起来。

  会议接近尾声时,澳大利亚外交部长弗里斯澄清说,如果马来西亚遭受攻击,他们可以派遣澳大利亚军队到东马或西马去。

  英国放弃苏伊士运河以东,保守党大表震惊。197年1月,希思以英国反对党领袖的身分访问新加坡。在我的安排下,他跟所有主要部长会谈,以便对新加坡的经济发展、政治现状、社会怕况以及建立防卫兵力的进展,有个全面的概念。我同时也请皇家空军派出一架直升机,载他到空中观赏新加坡的景色。这使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告诉报界,他将“制止”工党推行从苏伊士运河以东撤军的计划。他说:“英军撤退后再回来的问题根本不存在。问题是英军仍然留在这里,保守党政府一上台,将制止撤军行动。”他还补充说,他“对这个小岛所取得的非凡成就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这些成就都建立在对未来具备信心以及整个地区和平与稳定的基础上”。我希望英军司令注意到这句话,不要急于把军队撤走。

  五个月后,1970年6月,希思领导的保守党在大选中获胜,他本人出任首相。

  希思的国防部长卡林顿勋爵在同一个月访问新加坡的时候,宣布英军将依照原定计划撤走。不过英国将在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平等的基础上,在新加坡保留一些军队。

  他私下告诉我,英国不会留下任何中队的战斗机或运输机,只留下四架宁录型侦察机、一小队大旋风型直升机和一营军队驻扎在义顺军营。此外,在整个苏伊士运河以东的地区,将部署五艘快速舰/驱逐舰。至于英马联防协定将由“协商性质的政治承诺”取代。很显然地,英国希望以伙伴的身分,“在平等的基础上”参加五国联防,而不是以领袖自居。

  1971年4月中,五国总理在伦敦会聚,敲定取代英马联防协定的政治安排。其中关键性的字句是:“今后马来西亚或新加坡若遭受外国策动或支持的武装攻击或威胁,有关政府将立即聚首会商,以决定采取什么共同或个别的措施应付这种攻击或威胁。”“立即会商”总比完全不会商好。

  1971年9月五日,五国联合空防系统建立起来。同年10月31日英马联防协定由五国联防协议取代。英国一手承担本区域安全的时代结束了,今后维护安全的责任须由我们自己挑起。

  然而安全并不是我们惟一关注的问题。我们必须能养活自己,说服投资者把资金投在新加坡,设立制造厂和从事其他生意。我们必须学会如何在少了英军庇护和没有腹地的情况下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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