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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第一章　法兰克福话今昔

　　1996年10月20日于珞珈山

　　德国有两个法兰克福市，为区别起见，东部的称为奥得河畔法兰克福，西部的叫美因河畔法兰克福。后者是德国伟大诗人歌德的家乡，比前者更有名。

　　法兰克福地处欧洲中心，德国中部。美因河是莱茵河的支流，从东向西将这座城市分为南北两半。自古以来就有舟楫之利。在现代科学技术发达的今天，航空线、铁路线、高速公路线，密如蛛网，四通八达。法兰克福机场每天有1000架各国飞机起降，每年迎来送往的旅客达到3500万以上，是欧洲第二大机场。法兰克福火车站是欧洲最大的火车站，在市内，高楼林立，商店成网，300多家国内和国际银行管理机构以及德国联邦银行都设在这里。

　　法兰克福交易所经营4500种有价证券，年营业额达到350亿马克以上。一大批德国和国际康采恩的管理机构总部也设在这里。这使法兰克福成为德国的商业、金融和经济中心。柴尔大街是德国营业额最大的商业街，入夜，城市的夜生活更是丰富多彩。整个市区都有咖啡馆、酒吧、酒楼，中国餐馆、供给各种小吃和地方风味，12座剧院演出古今剧目和音乐会，其他各种娱乐场所的霓虹灯光怪陆离，显出一派繁华热闹景象。这与歌德时代的木船马车、窄街小巷、灯光昏暗的夜景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过去的一切都已成陈迹，进了历史博物馆。仅美因河岸并排就有6个博物馆。世界著名的岑肯贝格自然博物馆吸引了各国科学家前来参观。但是更加吸引成千上万游客的恐怕是歌德故居和旁边的歌德博物馆了。它们展示了歌德时代的德国状况和古城风貌。

　　法兰克福的历史可追溯到古罗马时代。古罗马军队占领这里后，到处建立了军营，公元110年形成了居民点。公元5世纪左右，这里成为法兰克王国王宫所在地，法兰克福因此而得名。公元10世纪，这里是罗马皇帝的行宫。12世纪法兰克福才发展为城市。由于交通发达，它的地位显得日益重要。从1150年起每年在此举行商业博览会。1372年它成为皇帝直接管辖的帝国自由市。从1562年至1792年德国皇帝一直在法兰克福大教堂里加冕。加冕后，在大教堂对面的罗马山皇帝厅举行御宴。今天这里可以见到52个皇帝加冕的头像。

　　歌德故居离此不远，现在的门牌号码是大鹿沟街23号。美名叫“三把七弦琴”。原是两幢并排的房屋。在歌德的祖母1754年去世后，歌德的父亲将房子改建成现在的样子。歌德在自传《诗与真》中写道：

　　“这所房子本来是由两幢打通了的毗连的房子构成。一道高耸的梯子通上几间互不连贯的屋子里，高低不一的楼面靠台阶衔接。……楼下宽敞的前廊……那里的门旁边有一个宽大的木栅，透过木栅我们可以直接与街外和露天相通。好些屋子都备有的这种鸟笼似的东西，人们唤做‘格子间’。①”

　　①参看刘思慕译：《歌德自传》，上，第3-4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以下只注明页码。

　　现在的故居是战后重建的。原来的房子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毁于战火了。不过它大致保持了原样。房子有4层楼。第二、第三层均凸出于地基之外。这是歌德父亲的杰作。他不大管房子建筑上的外观好不好看，只求内部设备的美好舒适。楼下是厨房，靠大街。楼上是客厅，因陈列有中国的大瓷花瓶，墙上贴着中国的糊壁纸，被称为“北京厅”。有一间房被歌德称为“花园室”，在窗前摆了一些花木。三楼是卧室和练琴室。四楼是歌德和他妹妹的卧室和书房。上面的阁楼，歌德曾在里面写作。

　　改建后的“这所房子作为一家人的住宅是够宽敞的，它十分光亮和清爽，楼梯宽阔，前厅舒畅，而且可从好几个窗户闲适地领略下面花园的风景。”②

　　②同上书，第21页。

　　歌德的父亲1782年死后，他的母亲还在这里单独住了10多年。1795年她卖掉了这里的房子，迁到马市的一幢合适的住房去了。她给儿子写信说：“总守备所（豪普特瓦赫）近在咫尺，我看得见柴尔街上的达姆施塔特王宫。卡塔琳娜门进进出出的情形和博肯海姻大街等街道的情况都历历在目”（1795年8月24日）。她在马市旁的这个“金井泉”小屋里一直住到1808年9月13日去世为止。

　　第二章　出身富裕市民家

　　歌德的祖先是图林根人，世代务农，做手工艺和开旅馆。曾祖父是铁匠。祖父弗里德里希·格奥尔格·歌德（1657—1730）是翁斯特鲁特河畔名叫阿恩特的小镇上的一个裁缝。他去过法国，在里昂和巴黎呆了4年。由于法国不允许路德派教徒自由改宗，他才于1686年流浪到了法兰克福。1700年他的妻子去世，过了5年续弦，娶寡妇科纳里娅·塞尔霍恩（娘家姓瓦尔特）（1668—1754）为妻。歌德未见过祖父，不到5岁的歌德虽见过祖母，但是也没有记忆，只是见到画像推测地说：“我的祖母从前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祖父与前妻生了10个子女，但只有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他与后妻只生了一个儿子，这就是歌德的父亲约翰·卡斯帕尔（1710—1782）。

　　寡妇改嫁时，带来了前夫的遗产——威敦荷夫旅馆。这个旅馆离市中心豪普特瓦赫（总守备所）不远，是一座三层楼的建筑。它正面有10扇窗子，颇为壮观，在城内的旅店中居第四位。它接待来自欧洲各国的客人，收入可观。祖父从此不作裁缝，专事经营旅店。1730年他去世时，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现款19000古尔登（德国当时的金、银币），足足装满了17个皮制钱袋。此外还有不动产。除旅店外，还有两处住房（一栋在埃申海姆街，另一栋在博肯海姆街），弗里德贝格城门外的园子和勒德贝格的葡萄园。此外还有地产抵押契据和抵押放款。

　　这样优越的经济条件，足以支持卡斯帕尔上学读书。他念完文科中学后，便去基森和莱比锡上大学，学习法律。先在韦茨拉尔德国最高法院实习，于1738年底在基森获法学博士学位。在这之前三年，他母亲已卖掉旅店。他为庆祝取得博士学位的各种活动花了不少钱。幸亏家中颇有积蓄，他在市政府谋职遭到拒绝之后，只好赋闲家中。读书赏画、学习科学，交朋结友，自不必说。饱食终日，未免觉得无聊，他便启程出外游历，充实知识，增加提高社会地位的资本。他去雷根斯堡了解帝国议会，继之去世界名城维也纳，见识皇家法庭，然后越过蒂罗尔，于1740年到达著名水城威尼斯，再经费拉拉、波伦亚、罗马，直奔那不勒斯。他回程在罗马停留了二个月，又折回他喜爱的水城，买了“贡多拉①”模型作纪念品，于1741年才回到法兰克福。他用意大利文写了《意大利游记》，手稿厚达1000页（1932年在意大利罗马出版，原稿存魏玛歌德——席勒文献馆）。

　　①威尼斯的一种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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