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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八月三十一日,会议在迪安·腊斯克的会议室再次进行,事情变得非常清楚,其他人也与约翰·F·肯尼迪总统一样,对事情的进行存有疑虑。迪安·腊斯克在开始议论时说道,我们的思路似乎整整兜了一圈,又转回到原来的姿态上,即表现美国支持军事政变的那份八月二十四日电报之前的状态。

  他主张,我们必须让小亨利·卡伯特·洛奇告诉吴庭艳,他的镇压已威胁到美国对他的继续支持,并提议,我们应向驻越大使询问,让他谈谈,在有关佛教人士的安全和吴庭儒夫人的去留问题上,吴庭艳可能会做出哪些退让。我完全赞同这些观点,并强调道,必须再次建立小亨利·卡伯特·洛奇、保罗·D·哈金斯和南越政府之间的联系。十分明显,明智的做法是,在八月二十四日电报之前而不是以后来完成这些工作。然而,会议并没有对我的观点做进一步的探讨,就结束了,也未对洛奇和他的同事发出指示去指导他们如何行动。

  正是在这一混乱的局面中,九月二日,CBS电视台将它的晚间新闻从十五分钟延长到三十分钟,播放了沃尔特·克朗凯特采访约翰·F·肯尼迪总统的画面,地点是海恩尼斯海港他住宅的院子里。沃尔特·克朗凯特说:“总统先生,目前,我们唯一卷入热战的地区,无疑是越南了,并且,十分明显,我们在那里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总统答道:“我并不这样认为,如果(南越)政府不做出巨大的努力,不能赢得广泛的支持,那里的战争就不会胜利。从根本上说,这是他们的战争。只有他们才是战争的胜利者或失败者。我们可以帮助他们,可以给他们提供装备,可以派出我们的人员作为顾问前往那里,但是,他们必须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在这场越南人民反共产党人(特意强调此点)……所有我们所做的事情只是提供援助,这一点是务必要明确的。但是,我也不能同意我们应该撤离的那些说法,撤离将是完全错误的。”

  总统的意思显然极为清楚,他坚信,只有南越人才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毫无疑问,他也绝没有流露出任何要派出美军战斗部队的迹象,既无打算用美军部队去加强南越军队的实力,也无以美军去取代他们的意图(吴庭艳也并未透露出任何迹象,显示他欢迎这样的行动)。

  之所以我在此引用约翰·F·肯尼迪总统的这些话语,是因为我认为,就美国在这场战争所扮演的角色而言,这些话语反映了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论。

  在九月三日的会议上,总统推测性地指出,法国在越南追求的目标,正是其邻国老挝在最近的国际性谈判中获得的东西——中立化,这涉及三个敌对势力集团之间的联合。但是,他确信,中立化在老挝是不会顺利进行的,同样,对于其邻国是否能顺利实现这一目标,他也抱以极大的怀疑。然而,无论是那时还是以后的任何时间里,我们都从未认真地探讨过,一个中立的南越——倘若这能取得成功的话——究竟可以在地缘政治上给美国带来何种影响。形成这一做法的原因是,我们认为,南越绝不可能实现真正的中立,它将会落入北越的控制之中,而其结果则只能是,导致了艾森豪威尔所展望的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

  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我们对于中立化的选择甚至没有进行过起码的探索,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如果当时有一位像戴高乐一样的社会活动家来倡议此事,那么,他至少会使我对此事认真地看两眼。然而,我们所处的位置涉及众多的关系,要想调和它们是极为困难的。我们(尤其是迪安·腊斯克)担心,作为东南亚条约组织的成员,迪安·腊斯克认为,我们应对南越的安全负有责任,如果我们在这一点上丢失了面子,那将会削弱我们在北约中的地位。东南亚条约组织包括美国、英国、法国、澳大利亚、新西兰、泰国、菲律宾和巴基斯坦,按照条约的规定,其成员国只能在按照本国“宪法程序”“遇到共同危险”时,进行相互间的“协商”。

  另外一份独立的文件标明,柬埔寨、老挝和南越将作为这样的地区,即如果它们受到威胁,将“危及”该条约签署国的“和平与安全”。然而,该条约签署国之一法国则认为,它将不受条约规定责任的约束,并且它似乎暗示,美国的介入将会对我们的共同利益产生危害。既然,法国——一个具有豁免权的东南亚条约组织成员国和美国对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防务承诺的头号受惠国——认为,一个中立化的越南并不会严重地削弱北约或西方的防务与安全,那么,就最低程度而言,我们也应该对这一问题进行充分的讨论。然而,我们却没有这样做。

  会议最后一致同意,小亨利·卡伯特·洛奇应当尽可能早地会见吴庭艳,与他就我们八月三十一日在国务院会议上提出的议题进行讨论。

  但是,当九月六日我们再次碰面时,令人费解的是,小亨利·卡伯特·洛奇仍然尚未会见吴庭艳。正是在此时,博比·肯尼迪开始积极地介入此事了,自从八月二十四日的电报引起了广泛的争论后,他就开始以极大的兴趣关注越南问题了。他刨根问底地大声问道,如果我们已经做出定论,即与吴庭艳在一起我们将丧失战争的话,为什么“现在我们不解决这一棘手的问题?”——他的意思是,我们应以撤离进行要挟。

  这引起了迪安·腊斯克的警觉,他回答说,如果越共占领了南越,那我们将陷入“真正的麻烦”,其言下之意是,以撤离进行要挟将是“引火烧身”。马克斯威尔·泰勒支持他的观点,他提醒我们,仅仅三个星期之前,我们仍然认为,与吴庭艳在一起我们将能赢得战争,并且,参谋长联席会议也与我们持有相同的看法。然后,迪安·腊斯克又继续将我们目前的位置——与吴庭艳对话——描述成第一阶段。他指出,我们一旦撤离,那将不会再有第二阶段了。“在撤离之前,”他说,“我们可以进行策划政变的考虑”——仿佛我们仍未进入发动一次政变的过程!极具讽刺意义的是,在所有这些辩论中,我们仍然没有对支持和反对撤退的理由进行认真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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