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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第十六章 弗朗西斯·伊西德罗·埃奇沃思

  1845-1926

  弗朗西斯·伊西德罗·埃奇沃思是一个著名家族男性一系的几乎最后一员——这解释了他对“平均律”的偏爱。他的曾曾祖父,弗朗西斯·埃奇沃思,娶了3个妻子,他的祖父,古怪而闻名的理查德·洛弗尔·埃奇沃思,娶了4个妻子,生了22个孩子,在他死后还有7个儿子和8个女儿活了下来。F.Y.埃奇沃思本人就是这第6个儿子的第5个儿子。1911年,其他的继承人死去时都没有留下男性子嗣,他就继承了家族在朗福德郡埃奇沃思镇的产业。埃奇沃思家族是在伊丽莎白女王统治下在这里建立家业的。他们的姓氏取于埃奇韦尔,就是从前米德尔塞克斯的埃奇沃思。他在继承家业之后,乐于搜集整理族谱,并希望埃奇沃思镇的庄园能在一个已婚的侄女,蒙塔古女士的照料下恢复原来的传统。他每年夏天都要回到爱尔兰,但并不在埃奇沃思镇居住,然而他却声称希望能够看到他的祖居重现“过去时代”的欢乐时光——尽管我不知道他是否认为这一时代曾经真正出现过。

  埃奇沃思与一个世纪前的诸多名人都有关联──他是小说家玛丽亚·埃奇沃思的外甥,这位小说家生于1767年,而在这一世纪内就已闻名于世。他又是诗人托马斯·洛弗尔·贝多斯的大侄子,这位诗人于1847年去世。华尔德·司各特爵士在《威弗莱》出版第一版时,送了一本给埃奇沃思的姑母,并在此书的最后一章(后来是在小说序言中)中写道,正是她对爱尔兰特色的描述最先促使他在苏格兰进行一次类似的试验。简·奥斯汀送给她一本《爱玛》的第一版。麦考利送给她一本《历史》,并在书中谈到了她。晚年的时候,她曾到盖特科姆庄园拜访过李嘉图。

  F.Y.埃奇沃思的父亲,弗朗西斯·博福特·埃奇沃思,生于1809年,在沙特蒙斯和剑桥接受教育,在那里,他是斯特林周围的一群人中的突出分子。托马斯·卡莱尔在《约翰·斯特林传记》(第二部分,第四章)中用了三页的篇幅,以毫不粉饰的笔法描绘了他,使他的名字得以传世。卡莱尔写道:“弗兰克身材矮小然而匀称,方形的脸膛上光滑而白皙(很像他父亲的相貌),蓝色的小眼睛奇异地闪烁着一种阴沉的笑意,他的声音沙哑而尖利,语调中透着几分刻毒、几分顽固,或许还有几分讥讽的味道。这是一个冷漠、武断、耽于玄思、苛刻而讨人嫌的家伙。他精通柏拉图,还有康德,在哲学与文学方面比较渊博。他不接受任何信条,除了那些柏拉图式的和康德式的幽灵般的信条。他以他那双眼阴沉的闪烁,嗓音无休止的吱嘎作响,轻蔑地冷笑着把所有保守党式的作派和迷信抛在了一边。然而就其他方面而言,他这个人非常诚实、非常勤奋,或许还有其他美德。”

  托马斯·莫兹利牧师在他的《回忆录》中用了一章的篇幅来描绘弗兰克·埃奇沃思。他笔下的弗兰克·埃奇沃思与卡莱尔描述的“矮子弗兰克”简直判若两人。“我的耳朵告诉我,埃奇沃思的声音中也有悦耳之处,有时也语调温柔,风度翩翩……弗兰克·埃奇沃思被相互冲突的思想体系折磨着,可以说还有从童年起就存在的相互矛盾的敏感。他是一个极富同情心,能够自我牺牲的人。”在斯特林自己对弗兰克·埃奇沃思的描述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他儿子的影子。“在我看来,埃奇沃思还没有摆脱那种纯粹观念式的生活。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到从‘知识’到‘本质’(就是说,从‘认知’到‘存在’)……埃奇沃思到英格兰来,我认为是一件非常庆幸的事情。如果是在意大利,他甚至还不能对存在的现实世界有任何的感受,而这是一个与纯粹的‘玄思’和‘观察’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如果他不是到英格兰来,他还会仅仅在‘灵知’上止步不前,而这就好比一个穷光蛋,虽然手里攥着地契,但他的地产不是被熔岩覆盖就是已然沉入海底。”

  然而斯特林的这位朋友仅仅是创造弗朗西斯·伊西德罗·埃奇沃思的一方面原因。弗朗西斯·博福特·埃奇沃思“娶了一位年轻的西班牙妻子,他们是在伦敦非常罗曼蒂克地邂逅的”。埃奇沃思的母亲就是一位西班牙妇女,名叫罗莎·佛罗伦蒂那·埃罗尔斯。弗兰克·埃奇沃思由他的外甥T.L.贝多斯陪同到德国去学习哲学,为了到大英博物馆阅览而中途在伦敦暂留,于是就偶然结识了塞纳丽塔·埃罗尔斯。她年仅16岁,是一位来自加泰罗尼亚的政治避难者的女儿。他们三周之内结婚,然后奔赴佛罗伦萨,并在那里住了几年。F.Y.埃奇沃思是个语言上的行家,他可以用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阅读,他的这种爱尔兰-西班牙-法兰西的混合血统可能对他在头脑中形成显著的世界观念有所影响。

  埃奇沃思一生中所达到的边界很快就可以说完。他的父亲弗兰克·埃奇沃思试图成为一所学校的校长,但没有成功。他从佛罗伦萨返回埃奇沃思镇后就专心治理家产。1845年2月8日,埃奇沃思在埃奇沃思镇庄园降生于世。两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他在家庭教师的管教下长大,直到17岁时离开埃奇沃思镇前往都柏林三一学院求学。他的记忆力和机敏的头脑在那时就已是可圈可点。临终前几个星期,他告诉在牛津的表妹们,对年轻时所学过的那些诗歌,他至今仍记忆犹新,对弥尔顿、蒲伯、维吉尔和荷马的全部作品他都能脱口而出。他能够在各种场合原原本本地自由引用那些古典名著。在他去世的时候,还保有这种传统的人已经非常罕见了。

  他作为一个麦格德伦·霍尔奖学金获得者进入牛津,随后升入巴利奥尔,并在这里获得一等荣誉的文学学士学位。在牛津有一个传统,人们常常说起埃奇沃思结业考试时的那次

  “口试”。据说,当被问到一些艰深问题时,他反问道:“需要我回答得简短一点,还是详细一点?”然后就在半个小时里滔滔不绝,他的风采使得那些原本只够获得二等荣誉的地方变得微不足道,因而获得了一等荣誉。1877年,他成为内院的一名法庭辩护律师,并在伦敦生活了一些年月。他是那份已经破败的爱尔兰家产中比较小的儿子的最小的儿子,而这时,他还没有从他的诸多天赋与兴趣中找到最终的方向,所以这段在伦敦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很窘迫。他成为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逻辑学讲师,后来成为图克讲座政治经济学教授。1891年,他接替索罗尔德·罗杰斯成为牛津大学德拉蒙德讲座政治经济学教授,并被选为万灵学院的研究员,后来他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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