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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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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坐到凳子上,让少许阳光照到您的脸上。”他对伊姆别利娅说。 她的面容在发生多么奇特的变化啊!它似乎从内部放射出光辉:眼睛闪耀光芒,皮肤舒展润泽,头发金光灿烂。她坐在那里,侧身对着拉斐尔,她的右手微微抬起。 “对,就这样,伊姆别利娅小姐。”他一边画,一边说。“我将严格按照顺序画梵蒂冈内殿的壁画。各幅构图的草图都必须事先准备好,至少得画出基本特征。在这之后才能往墙上画《教义辩论》。” “这一切都得由您一个人来做吗?” “我在将最后的图样交圣上审定之前,得加工好各张草图的细节。 应让圣上一眼就能看清全部构图。什么叫做细节呢?这既是指手指的动作,也指衣服上的皱折和人物的面部特征,譬如说萨福的侧面像。其实,这就是您的侧面像,伊姆别利娅小姐。” 她站了起来。 他现在已不再观察伊姆别利娅了。他走到篱笆边,停了下来,陷入沉思。花工已经剪除了这儿低矮带刺的灌木,开辟了一条穿越翠绿密林的小径。拉斐尔围着将要修建房屋的地方转了一圈,暗自计算和寻思,这房子的哪一面在几点钟时会被阳光照到。 晚祷钟声响起时,他回到吉基和伊姆别利娅那儿。 “我们该上去坐车了。”吉基说。 拉斐尔将树枝拉开,以免它们挂住伊姆别利娅的披风。他们在上车之前,从坡顶观看横卧在下面的花园,各自都在自己的想像中构筑未来的别墅。伊姆别利娅抬起头来,轻声说道: “拉斐尔先生,请您别急于作出最后的决定。我不希望您冒被罗马众口议论的危险。我不愿像您这样的大师因为我而感到不快。” “萨福不是圣人,也不是为了信仰而受苦受难者。她是个女诗人。 而且,如果我对她的理解不错,她不吝啬爱情。草图上目前只勾出她的形体,她的面目还未确定,如同其他形象的面目一样。萨福到底是什么模样呢?到目前为止,连她的大理石雕像也没有发现。或许,我能在这儿完全作主,凭自己的想像力创造出她的形象来。如果小姐您有时间,而我的拜访又不致给您增添麻烦,我想再为您画几幅速写像。” “明天行吗?” “圣上叫我明天午饭前到他那儿去。他将在处理要事的间隙接见我。我不知道接见的确切时间,也无法预测会持续多久。如果他能早些放我走,我会叫学徒来报告。” 伊姆别利娅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第七章 玛格丽特 把神学、哲学、诗歌和法学这四者集中体现在一间并不宽敞的厅堂里,这要求将一切能使人变得像神的东西凝聚起来。 教皇朱里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张接一张地拿起草图,把它们摊放在面前。拉斐尔肃立在他的右边,不时把卷皱的纸抚平。他注视着老人:教皇今天不知为什么心情不好,面色显得郁郁不乐。威震天下的“可怕教皇”的热情,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满手戴着的戒指,与老人惯有的朴素形成鲜明对比。若不是那身紫红色的法衣,画家或许难以将他同普通的老头儿区别开来。就其性格而言,朱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否能用自己无力的两条腿支撑日渐消瘦的躯体,去走完所有世人的必经之路呢?他浓密的眉毛忽然之间盖住了眼皮。青筋显露,布满褐斑的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住圈椅的扶手。画家若是捕捉住这一凶猛的动作,定能使画面栩栩如生,具有动感。老人的眉毛高高地扬起,他的眼皮抬了起来,目光放射出怒火。他又长又直的鼻子似乎要盖过唇髭。而在花白的胡须上面,紧紧抿着的嘴唇线条格外分明。如同凤凰再生一样,这衰朽老人转瞬之间又变成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人,重又成为好斗的,从不怕死的朱里。 每个为教廷工作的画家,都幻想有朝一日圣上会对他说:“我希望你为我画幅肖像,我的孩子!”这肖像不会带到坟墓里去,它将日久天长地陈列在已故教皇的画廊里。 为朱里画像固然是荣耀的事情,可是该怎么画呢?画衰老的朱里还是画年轻的朱里;画那个身穿军服、手持马鞭、腰插匕首、口骂利古里亚脏话顺着云梯冲上城墙去的战士?画那个在谢尼亚图拉厅批准判决或者主持宗教事务会议的教皇?画那个突然出现在米开朗琪罗面前,爬上摇摇晃晃的脚手架,以便更好地观看《创世纪》壁画的朱里?这朱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扩展了教皇国的疆域,犹如第二个亚历山大·马其顿,那个嫌自己的王国太小,不断南征北战的马其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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